这一副社会你大哥的模样,顿时让我有点想笑,碍于葛柳翠在,连忙控制住,没有崩坏表情。叉着腿,瞿嘉宝用一种非常欠揍的姿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一见到我,他立刻换了一张面孔,舔着脸嘿嘿直笑,眼角的褶子都皱成了菊花。“陈姐,您找我呢?”
我咳了咳,佯装恩了一声,接着小声在他耳边叮嘱,“戏过了啊,注意点尺度……”瞿嘉宝顿时直了直腰,双手从鬓角一路搓到发尖,将自己的红毛鸡冠头理得更加笔直。一边搓,他一边屌屌地斜眼,问道,“你就是葛柳翠?怎么着,陈姐欠你多少钱,我来给!”
“她,她……”吞吞吐吐了半天,葛柳翠警惕地看着我们,半天没有说出来。她又不傻,看着瞿嘉宝的架势,再看身后两个门神似的凶狠保镖,刚刚的嚣张跋扈,全都噗一下泄气了。“陈荼,你这是什么意思,找人来吓唬我?”
调转枪头,她直接对我质问。抠着指甲,我漫不经心地说,“什么叫吓唬,既然我没钱给你,那就让我朋友出钱咯。大宝,把钱拿给她看看。”
挑了挑眉,瞿嘉宝坐在跑车车头,凭空一个响指。保镖立刻从车内取出一个黑箱子,放在他身边,咔哒两下打开了按钮。黑色的箱子里,装满了红通通的纸币,晃得葛柳翠两只眼球也跟着晃啊晃。架起左腿,瞿嘉宝说,“这里是五十万,刚从银行取来的连号新钞票,不信你可以上来查查。”
葛柳翠眼前一热,被钱迷住了视线,毫不怀疑地走了上来。手小心地摸着一张张纸币,中年女人不住地吞着口水,“没错,是真的,都是真的……”没等她再看下去,瞿嘉宝反手就合上箱盖,同时刷刷地拴上安全扣。“葛柳翠,钱你看也看了,丑话我们要说到前面,”我走上前,说,“收下这笔钱,从此之后,不要再来我家里闹事,葛爷的事情也再和你无关。”
她当然满口答应,“没问题,从此之后,我爸就是你们家的人!”
我看了瞿嘉宝一眼,“大宝,给她吧。”
了然一笑,他将箱子举起,递到了葛柳翠面前。葛柳翠连忙举起双手,兴高采烈地等着接过巨款。就在快要脱手的时候,瞿嘉宝突然一松手,黑箱子滕地砸在了车头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众人一寂,尤其是葛柳翠,瞳孔里和地震一样,颤抖不停。瞿嘉宝提起箱子,仔细一看——跑车的车头被箱角砸凹了两个圆洞,喷漆还花了一块。横眉一皱,瞿嘉宝变脸恼怒,“大爷的,我的车!”
一扭头,他瞪着葛柳翠,眼里好像能喷出火来,“喂,你这个女人搞什么?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吗!赔钱,我告诉你,少于一百万别想善了!”
“你不要乱说,这和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脱了手!”
葛柳翠焦急地解释,觉得自己非常冤枉。“是吗?”
左右扭头,瞿嘉宝故作疑惑,向我们询问,“你们说,这车是我砸的吗?”
两个保镖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就是她砸的!”
“我不是,你们胡说八道!”
轻轻一笑,我走到瞿嘉宝身边,手臂搭在了他肩头。同时,我俯视着惊慌的葛柳翠,口气戏弄。“欸呀,大宝,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这儿这么多人,都看见是你把箱子给摔了,怎么能冤枉别人呢。”
没等葛柳翠松一口气,我慢悠悠地继续说,“你摔了箱子,都是因为这位葛大姐把你给吓到了。要不是她喘气儿声音太大,你怎么会连箱子都握不住呢?”
眨了眨眼,瞿嘉宝这个人精,立刻了然。一手捂着胸口,他装作西子捧心的柔弱状,蹬鼻子上脸。“没错,没错!诶呀,可把人家吓坏了!”
一边说着,身上的貂皮大衣跟着一抖一抖,可以说非常没有说服力了。看着我们如出一辙的恶劣笑脸,葛柳翠明白了过来。“好啊,你们这是故意讹我!”
我一脸无所谓,“你可不要随便诬陷人,我可以要求精神补偿的。”
“你……你!”
她气得牙根痒痒,上来就想抓挠我,却被两个高大的保镖拦住。保镖低着头,满脸横肉,凶悍异常的神态,顿时让葛柳翠的怒火瞬间浇熄,不敢再冲上来。现在,我们是四比一,她想靠蛮力得手,根本没戏。见我们一副讹定她的样子,女人又气又呕,不停地窥瞟着我们,只想找个法子脱身。稍息,葛柳翠两只眼珠子一转,瞬间躺倒在地,伸腿蹬脚地开始撒起泼来。“老天啊,现在还有没有天理啊,有钱人还来找穷人讹钱了!”
张着嘴,闭着眼睛,葛柳翠在地上干嚎,浑身滚了一身灰,叫骂连天。“你们要钱,那就弄死我啊!穷人命贱咯,杀人不犯法咯!”
顿时间,左右居民楼里都听见了她的叫唤。有人打开窗户,往下伸出脑袋,打量着发生了什么事。昂着头,瞿嘉宝暴呵了一声,“看什么看,都给我把头缩回去!”
一边说着,他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大衣,重重扔在地上。里面光剩了一件黑T恤,瞬间露出两条满是纹身的手臂。一看来者不善,楼上的居民瞬间噤若寒蝉,光是露出两只眼睛,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扭了扭脖子,瞿嘉宝从车头跳下来。双手的指节捏得咯嘣响,口气那叫一个嚣张跋扈。“陈姐,这女的太不懂事了,弟弟我可要好好教训教训了!”
说罢,他踩着尖头皮鞋,哒哒地往前走,同时手摸到后腰上,打算直接抄家伙动手。葛柳翠见势不对,立刻一个打滚,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旁边说风凉话,“我说葛姨啊,这位小弟弟呢,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而且脾气尤其不好。你要是想和他来不要脸,恐怕很难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