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老板。她当的就是掮客,什么来钱接什么,然后再找下家托手,这次画模的活儿就是她给我安排的。她算是个阔绰的上家,回回都是钱货两清,而且手上的路子很多。这次我放了封寒北的鸽子,就算再不想惹他,也不能和龚姐撕破脸皮。“别喊我姐,我该喊你祖宗,姑奶奶!”
对方显然气得不轻,一贯精明的人说话都破了几次音,“陈荼,当初是你求我给你找个钱多的活儿,说你家里等着钱治病。结果呢,你竟然背着客人跑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主儿,存心害死我吗!”
我当然知道封寒北的来头,恳切地说,“对不住,龚姐,我这回真是特殊情况。”
被我低声下气地求了又求,龚姐的气才稍微消了一些,不耐烦地说,“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你给我记住,下不为例!”
干脆地答应了一声,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客人,他没再找我吧……”“美得你,人家大老板退了钱就走了,连你姓甚名谁都懒得问一句。”
这样一句话,让我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去。当然,我还不忘继续打蛇随棍上,“龚姐,要是这两天还有什么活儿,您看……”那边又气又无语,最后总算松了口,“行了,我心里有数!”
电话嘟嘟被挂断,我放下手机,满肚子的心事此起彼伏,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钱字。翻来覆去了好久,我才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一边身子暖烘烘的。低头看去,陈梦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脚边,睡得正香。吐出胸膛里的一口浊气,我坐起身,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拨开了落在脸颊的碎发。即使剪着最普通的及耳短发,穿着二十块一条的纯棉连衣裙,我的姐姐依旧掩盖不住漂亮的模样。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是最耀眼最讨人喜欢的。从幼儿园到大学,总有男生为她打架斗气,却在见到本人的时候,羞得耳根都通红通红。大约是我的拨弄让她很舒服,陈梦灵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我的手掌,睡颜娇憨可爱,不谙世事。这难得的一丝闲适,却随着一声破碎的巨响而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