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过后,天气逐渐转热,高温天气几乎毫无预兆的降临。
林绵最近感觉燥热,伴随着夏天的来临,她除看剧本就是睡觉,就连黎漾好几次好几次邀约她都推脱。
江聿有时候下班回来,见她捧着剧本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香,还笑话她是不是小睡神入梦。
林绵抱住他的腰,在他腹部蹭,语调含糊类似撒娇:“睡不醒,好困。”
江聿将人抱到怀里,坐在腿面上,柔软的身体软趴趴压在肩膀上。
他拍拍背,侧脸贴贴她的脸颊,几秒后他往后退,掌心贴在她额头摸了摸,皱眉问她:“你有感觉不舒服吗?”
林绵摇头:“怎么了?”
江聿放下手,又摸摸她的耳朵,脖子,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怎么感觉你有点烫?”
体温偏高,江聿这么多年照顾她得出的经验。
林绵扶着他的肩膀坐到沙发上,伸手探了探额头,“没有不舒服,感觉正常。”
江聿点点头,起身从医药箱里取出体温计递给她。
五分钟后,体温计显示温度正常,他才是放心,“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让阿姨准备点消暑汤。“
林绵兴致不高,但她不想江聿下了班还板着脸,为自己操劳,她手撑着沙发,支着身子凑上去吻他唇角,“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江聿牵着她手,将人抱进怀里坐着,脸颊蹭蹭她的头发,低声商量:“最近天热,要不带你出去玩?”
他打定主意,又问林绵:“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林绵想了想,她拿起手机点开收藏的视频,“想去花湾岛。”
视频里,花湾岛三面环海,风景秀丽,傍晚的夕阳毫不吝啬将金色全部洒向海面,绵延的火烧云,层层叠叠,铺向视野无法看见的远方。
天和海水相接融为一体。
“怎么样,这里漂亮吧?”林绵提起花湾岛,漆黑的眼底明亮如星,清冷的眼睛弯出月牙的形状。
江聿笑着捏捏她的肩膀,“这么喜欢?我还原本打算带你去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她撩起视线看他。
江聿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捏她鼻子提醒她:“是不是忘了傅西池的订婚宴?”
林绵反应了两秒,她才忽然想起来林西西一周前打电话通知她订婚的事情,“我最近好像有点健忘。”
江聿垂眸,浅色瞳孔里笑意温和,勾唇笑着:“少熬夜。”
听见熬夜两个字,林绵表示不满,拉着他手控诉:“那怪谁?”
是谁每天晚上拉着她熬夜,是谁趁着年轻身体好想要把错过的三年都弥补回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睛里仿佛写满了控诉,“是谁?”
江聿低头,碰碰她的鼻尖,嗓音含糊,坏坏的笑着咬掉她的尾音:“怪我。”
尾调上扬,透着不自知的纵容和宠溺。
林绵被他吻得脸红心跳,耳根作烫,薄唇溢出一声低喃,她骨节抵开他的脸,从他吻下逃脱,低声控诉:“你咬我——”
江聿眸色深沉,唇边悬着笑,靠下来时热意瞬间环绕过来,像是无声的蛊惑。
“忍不住。”他喉间滚出低语。
算了,林绵觉着不能跟他一般见识,手指触碰到是厚重的布料才意识江聿回家就来抱她,还没来得及换掉西装外套。
她离开腿面坐起来,催促他道:“你快去换衣服。”
江聿抱着她亲了会儿,这才起身慢悠悠去往衣帽间。
林西西和傅西池的订婚宴打算低调举办。
双方都是大明星,虽然不想惊动各路媒体,订婚宴在傅西池的私人别墅举行。
林西西穿着薄纱礼服,头上装饰着一个夸张的蝴蝶结,像极了迪士尼在逃小公主。
小公主的性格一点都没变,见到林绵走过来,丢下傅西池,拎着裙摆朝她跑来。
“绵绵姐。”林西西抱住林绵,笑得眉眼弯弯:“好久没见到你了。”
林绵上一个剧组在欧洲取景,她在欧洲待了一个多月才回来,之后又是紧锣密鼓的各种通告活动。
她跟林西西上一次见面,大概还是年前,两个人在影视城碰面。
算起来日子真的很快。
她也没想到一开始拒绝林西西的傅西池,会突然陷入爱河,还主动提出要先订婚。
遥想当初,林西西可是为了追求傅西池绞尽脑汁,偷偷掉眼泪的。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跟林西西又聊了会儿,林西西被朋友叫走,林绵穿着高跟鞋站得有点累了,江聿扶着她到旁边休息区落座。
林绵的脚后跟被磨红,她偏头看着鞋子,突然奇想问江聿:“我最近长胖了吗?”
江聿认真将她打量一番,轻掀薄唇:“没有。”
“真的吗?你没骗我?”林绵心存怀疑,悄悄动了动脚,偏身凑到江聿耳边低声说:“可是,明明是一样的码,这双写穿着有点小。”
江聿发现近来林绵的情绪稍有变化,好像容易变得焦虑,有时候还会莫名的低落。
他忽然蹲下去,捉住林绵的脚踝,抬起脚踩在膝盖上,指尖捏着脚踝揉捏。
他半蹲着,颈背微微弯曲,低下头,几缕细碎的头发垂下,挡住他含笑的双眼。
一缕光线在他身上铺开,四周景物被虚化,整个人都浸润在金色的光线里。
林绵起初被他的举动吓一跳,慌忙托住他的手肘:“你干什么啊。”
周围宾客不少,江聿就这么半跪在她面前为她按摩脚踝,传出去江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江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牵动薄唇:“我心疼我老婆不行?”八壹中文網
他倨傲随性,仰面笑着的时候,就是一束光本身。
订婚宴一直进行到晚上,林绵没待太晚就先回家。
一进家门,她就喊饿了,其实饿了好一阵了,江聿脱掉外套放起来,伸手去解袖口,笑了声:“想吃什么?”
他慢条斯理单手解开扣子,摘掉腕表放在橱柜上,拉着衣袖翻着两圈露出紧致的手臂线条。
他的血管很明显,在白皙肌肤上凸起,有种精瘦的性感。
林绵盯着他看了会儿,江聿叠好袖子发现她盯着看,伸手将她捞进怀里,碰了下额头,问她:“想到了吃什么?”
林绵摇头,“我们明明吃了饭,我怎么感觉像是没吃,胃里面空空的。”
她最近经常有这种感觉。
吃了跟没吃一样。
随时随地会饿,饥饿感来势汹汹,要是不吃点什么压一压,胃里面就翻江倒海。
“小馋猫。想吃我做的饭菜还需要找借口?”他松开林绵,转身往厨房去。
林绵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平时阿姨做完饭就走,不会留宿,晚上要加餐基本也是江聿动手。
他轻车熟路打开灯,拿出煮面的锅,转身见林绵跟进来,问她:“豚骨拉面可以吗?
林绵点点头,胃里面叫嚣着。
大概是真的很饿吧。
这种感觉尽管陌生,林绵努力适应着。
林绵倚在门口欣赏着,俗话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林绵觉着江聿不光工作时帅,就算穿着荷叶边围裙立在厨房的江聿也很帅。
而且专注做饭的他,身上有种别样的魅力。
林绵拿手机拍了一张,稍微调整了一下滤镜就发到了微博。
“老婆。”江聿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握着手机回头叫她,“你帮我开下电脑,林律给我发了个文件,帮我接收一下。”
“好。”
江聿的书房是他的私人领地,她很少进入,屋内的陈设与她刚搬进来时没什么两样,那本建筑的书还放在原地。
与之前不同的是,桌面摆放着他们合影。
林绵打开电脑,在屋子里转了转,看了看书柜里的书,她百无聊赖,随便抽了一本没有包装的书。
翻开扉页,一张登机牌赫然印入眼帘。
航班时间是四年前一个周末,林绵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以至于那几天的记忆都是空白的。
起飞地是从伦敦前往本地,起飞时间凌晨两点多。
林绵只当是他一次普通的回国旅程,她也没深究他为什么会藏一张登机牌,她将登机牌放回书里面夹着,手指压着那页继续往后翻,没没想到又翻到一张机票。
她愣了几秒钟,将登机牌拿起来看,依旧是平平无奇的日子,登机时间依旧是凌晨。
往后这本书里面,她又翻出几张登机牌,林绵脑中陡然有了一个想法,随即又觉着猜测太过离谱,为了佐证她只是猜测,她有取出几本开过封的书,一一打开。
每本书里面或多或少都夹着几张登机牌,时间不一,有从伦敦回国的,也有从国内的起飞的。
航班时间比较密集,她翻出两张登机牌间隔时间在一周左右。
所以这些时间在他们分开的三年期间的登机牌是江聿数次往返国内的证据?
他如此频繁的往返国内外,让林绵倏地想到她被那个导演灌酒的时候,她还记得那一天,于是快速翻动书本寻找登机牌。
江聿说他偶尔会回国看她,其实不是的是吗?有个隐秘的巨大的秘密摆在面前,林绵呼吸滞住,将书架能翻的书都找了一遍。
无意间发现,这些不单单只是登机牌,每一张背后都有江聿亲手写的文字。
“伦敦今天下雨了,你那儿呢?”
“你今天活动穿得绿色裙子很漂亮,想请设计师为你定制礼服”
“扎马尾很漂亮”
“你比在伦敦看起来开心了很多”
“我差点没赶上飞机”
“起风了,想你”
那些分开的日子,江聿真的有认认真真爱着她。
这份爱比她远想得要深沉。
林绵泪眼摩挲地看着这些登机牌,心里酸涩饱胀,眼泪不自觉的从溢出,她担心弄湿登机牌,小心翼翼放回书里面。
林绵鬼鬼祟祟回了趟卧室,几分钟后折回书房。
然后,她等着江聿来找她。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绵背对着门,擦了擦眼睛,假装若无其事地看书。
江聿靠在门边看她,一点点灯光勾勒一片剪影,灯光照亮她的半张侧脸,听见动静,卷翘的睫毛轻抬,沁着点点水光。
她看过来。
合上书,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面煮好了吗?”
江聿没回答她,目光极深地看向她,仿佛要将她脸上细微表情都要纳入眼底,林绵被他的视线看得不自在。
她垂下视线,放下书本朝着他走过去,江聿捉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面前,垂眸盯着看。
“哭过了?”
林绵摇头,“你书房的灰尘太多了,我呛得咳嗽了。”
江聿抬眸时瞥了一眼放在桌面的书,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用指腹去蹭她的眼角,指尖沾染了一点的湿意。
冰凉的。
他搓着指尖,假装同意地点点头:“嗯,确实是很久没打扫了,呛得小兔子都眼红了。”
“谁小兔子?”林绵听出了他笑话她。
江聿举双手投降,但一点投降的态度都没有,笑着揶揄:“谁眼睛红是小兔子。”
林绵被他笑话就感觉心虚,她没照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哭红了眼睛。
没再争执,林绵牵起他的手臂往外走。
走了几步江聿忽然停下,“你先去吃,我看看林律的文件。他很着急。”
林绵点点头。
心跳有些快,隐隐有些期待。
江聿转身折回书房,打开灯,没关门能看见屋内的明亮的光。
林绵吃碗一小碗豚骨面,江聿慢悠悠出来了,林绵抬抬下巴:“剩下的交给你了。”
桌面上还有一大碗,他们通常都这样,林绵吃小份,江聿吃大份。
所以直接导致江聿要早起跑步还需要定期游泳锻炼。
江聿没朝着他的座位走过去,而是走到林绵身后将她圈住,热意从别后缠绕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好听的嗓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嗓音滑得很深,伴随着哽咽。
“谢谢老婆。”
圈着她的双臂在抖,紧接着林绵意识到是抱着她的人都在抖,呼吸急促,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江聿少有情绪这么激烈的时候,他一向擅长克制,但现在好像克制不复存在,他所有的情绪防线全部崩塌,崩溃和狂喜交织拉扯,他的眼眶一片通红。
眼角洇红一片水光,他埋在她颈肩蹭了蹭,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要当爸爸了?”他的声线也在抖,哑得不像话。
像是极不确定,又重复一句:“是吗?”
他刚翻看了她捧着的那本书,看到了验孕棒,上面两条红线。
他没经验,也没用过验孕棒,他很注重措施。
不知道两条线代表什么意思,上网输入问题,答案跳出来的时候,惊得他手机都掉在桌面上。
他害怕自己过于激动的反应吓到林绵,又怕林绵觉着他是因为孩子的到来才高兴从而让她产生被冷落的感情。
他在书房平息了很久,才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当触碰到林绵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和林绵有孩子了,是他们爱情的结晶,爱情的延续。
不再有踩在云端的荒诞感。
林绵怀孕了。
那种落到实处的欢喜感不知道怎么形容,沉甸甸压在肩头,仿佛能触碰,也能感受。
他侧过头亲吻她,手滑下去,小心翼翼触碰她的小腹。
怀孕初期,她的体型变化不大,可是一想到怀孕期要遭受罪,他又隐隐担心,并且心疼。
他的绵绵能不能忍受这种痛苦。
他恨自己不能分担。
林绵按住他的手,微微偏头,笑着问他:“江爸爸高兴吗?”
江爸爸这个称呼让江聿呼吸一滞。
一种全新的,新奇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的手心下,林绵的肚子里真真实实地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一个小生命悄然成长着。
江聿狠狠闭了闭眼睛,凑过去亲吻她的脸颊:“老婆谢谢你,谢谢你。”
除了谢谢,他词穷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准确表达他的情绪。
林绵怀孕是件大事,在江聿的安排下去私人医院做了孕检,确认怀孕。
林绵恍惚了很久,江聿第一时间将喜讯告知双方父母和闻妃。
闻妃是有高兴又发愁,她是真替林绵和老板高兴,但同时又发愁,林绵戏路一片红火,若是这个时候停下来生孩子,对日新月异的影视圈来说,极为不利。
闻妃忧愁归忧愁,没敢真跟林绵说。
江聿人逢喜事心情好,给闻妃加了薪,她很快就将之前的忧愁忘得一干二净。
自从林绵怀孕后,江聿成了翻倍的二十四孝老公,一步不离地陪着。
喻琛叫他出去玩,被江聿一顿呛。
喻琛是一步慢步步慢,他心里嫉妒的很,又没办法催着黎漾要孩子,只能阴阳怪气江聿:“江总这是父凭孩贵。”
“以后,我们在酒吧买醉,你在摇篮边给孩子换尿布。”
江聿听了恼火,要是当着他面说这些,他真会踹他一脚。
“滚吧。”江聿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五六个月的时候,林绵的孕肚很明显。
她就不怎么出门了。
林绵跟赵女士通电话闲聊时,赵女士无意间提起宋连笙离婚了,对此不甚唏嘘。
林绵反应不大,她只是淡淡问起苏妙妙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
赵女士叹了口气:“哪有什么儿子女儿,他俩一直都没生。”
林绵想想不可能,当初苏妙妙亲口说的,难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波折。
当然这也她的猜想,她并不想多问,更不想听见宋连笙他们一家的任何事情。
挂了电话,江聿将他圈进怀中,见她情绪不太高,捏着她的下巴打量,揶揄道:“老婆终于舍得看我?”
林绵牵唇笑笑,“我什么时候没看你?”
“刚刚,一共五分钟没有看我。”江聿说。
怀孕后,林绵的情绪波动比较大,动不动就很低落,或者想哭。她看书上说是受激素影响,但很多时候她就是忍不住。
就算江聿做的再好,把她当大小姐捧着,她没来由的委屈说来就来常常吓得江聿措手不及。
宋连笙离婚这话她是听进心里去了,不知道牵动了哪根神经,她又感到难过,回身抱住江聿,跟他确认:“江聿,你会跟我离婚吗?”
最近江聿时常被她的奇思妙想吓到,听见她问离婚,心脏还是微微被刺痛,双臂抱紧她。
她的肚子很明显了,挡在两人中间,江聿小心翼翼地怕碰着她肚子,半开玩笑道:“难道不是你想跟我离婚?”
林绵摇头,她不想离婚。
江聿低头亲她额头,“那你为什么觉着我会跟你离婚?”
林绵掀眸,清冷的眼底蓄满了雾气,她想了想,脱口而出:“因为嫌我身材走样,嫌我不好看,嫌我不是少女。”
江聿被她质控的罪责逗笑了,他收拢双手晃晃她:“我就这么肤浅?”
“当初你在伦敦也是见色起意。”
江聿忍着笑,薄唇抿着假装严肃:“那你呢?我老了胖了,你会嫌弃我吗?”
林绵摇头。
“绵绵,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始终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最想守护的人。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仙女大小姐。”
江聿嗓音低缓而郑重。
“无法替你分担孕期艰辛我已经很自责,若是再对你有所苛责,我怎么配得到你的爱。”
他轻轻笑了声,套用喻琛的话开玩笑:“父凭子贵,我觉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