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狼狈的海水池里扑腾，刚想张口喊救命，一张嘴就灌了一口海水，又咸又涩，差点没齁死他。
他不会游泳啊啊啊救命！
小时候他住的福利院外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水很浅，大概只有一米左右。
每到夏天的时候，就是小朋友们的乐园，里面扑腾着各种小短腿。
宋钰那会儿皮的很，自然也想去水里玩，毕竟外面太热了。
但是他倒霉，刚一下水，就被打闹的小朋友撞倒。
只有一米多高的宋钰就这么栽倒在水里，手拼命想抓可以依靠的东西，但却什么都抓不住，他惊恐万分，如果不是岸上的阿姨发现不对，宋钰可能会成为福利院唯一一个溺亡在一米深小溪里的倒霉蛋。
从此之后，宋钰再没学会过游泳，那种无法掌控身体平衡的感觉太恐怖了。
他在池子里扑腾，岸上的中年男人却袖手旁观，甚至眼里一丝怜悯都没有。
而陌离却睁着一双纯净如琉璃一般的墨蓝色眼睛看他，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不会游泳。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所有生物都会游泳哒。
他是在玩吗？
宋钰绝望极了，在脑内疯狂呼叫球球，这要是就这么壮烈牺牲在这个位面，算不算工伤。
能不能补偿一个重塑身高奖励，他要把自己捏个五十厘米，日了这条鱼！
球球也十分惊慌：【宿主，我这里没有游泳buff，不过我联网给你查了游泳姿势，吸气，呼气，用力蹬腿……】
【你……当我是在生孩子吗？】
宋钰已经扑腾不动了，反正在这个位面死亡也不代表真正死亡，就当任务失败吧。
于是宋钰放弃挣扎，身体逐渐下沉。
咸涩的海水灌满了宋钰的鼻子跟口腔，刺激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全都混在水里。
意识也逐渐离他远去。
陌离终于觉得不对，他一甩尾巴游过去，用胳膊把宋钰捞了起来。
宋钰闭着眼睛，昏迷的很安详。
“~~”陌离着急的拍拍他的脸，嘴里不断发出动听悦耳的叫声，宋钰却毫无反应。
终于陌离朝一直站着的中年男人求助，难得的示弱，请求他救救他。
中年男人很满意陌离的反应，看来这是一条很心善的人鱼。
既然有了软肋，那么以后的研究工作，就好开展了。
中年男人让陌离将放在池边，他蹲下身按压宋钰的腹部，宋钰的鼻子嘴巴立刻往外呛水，按压差不多后，又捏住宋钰的鼻子，俯身准备做人工呼吸。
在他即将靠近宋钰嘴唇的时候，陌离忽然用力把男人推了出去。
男人毫无防备，只觉得被大象冲撞，瞬间倒滑出去三米远，屁股磨的火辣辣的疼，尾巴骨好像也摔了。
陌离警惕看着男人，伸手圈住宋钰的身体，嘴里发出急促尖锐的叫声，不让他亲。
这是他的。
陌离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宋钰，一开始也许是比较顺眼。
后来见到他，感知到他对自己没有那些丑陋的欲望，而是满满的关心与温暖。
所以陌离现在很喜欢他，喜欢到想带他回深海，跟他生一个人鱼宝宝。
男人捂着屁股，心中国骂一声，这人鱼什么毛病。
“我是要做人工呼吸，不然他无法恢复自主呼吸，会窒息死亡的。”
陌离有些理解不了，低头看宋钰有些失去血色的嘴唇。
“你对准他的嘴唇，往里吹气。”男人教给他。
陌离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毕竟传说中人鱼是海神最得意的杰作，甚至海神也会幻化成人鱼的样子。
他们自然可以听得懂一切的语言。
也可以沟通万物。
陌离学着男人刚刚的姿势，轻轻捏住宋钰的鼻子，贴上宋钰的嘴唇，开始往嘴里吹气。
软软的触感让鱼很是迷恋。
而宋钰昏迷后并没有回到系统空间，他的意识仍然被困在这具身体里。
原本憋的要炸的肺部忽然充盈进清新如同海洋味道的空气，他贪婪的张开嘴巴，嘴里不断发出嘤咛声，努力汲取氧气。
陌离脸有些红，这，这个人类怎么这么热情黏人。
真令鱼害羞。
宋钰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眼睛也涩的厉害。
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模样。
但看着陌离开心的毫不掩饰的纯净眼神，宋钰就心软了。
他长的这么好看，一定不是故意的。
都怪坑爹的“身娇体软”。
中年男人见宋钰醒了过来，就道：“能站起来吗，跟我出去签合同吧。”
宋钰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体力，勉力站起来跟着男人往外走。
陌离不安地叫了几声。
宋钰安抚他：“别怕，我马上回来。”
“~”回来我们还要亲亲。
宋钰听不懂，但是觉得这声音真好听。
看着男人一瘸一拐似乎屁股很痛苦的样子，宋钰好奇问道：“你这是痔疮犯了吗？”
别以为他不记得，刚刚他溺水的时候这男人分明就没有搭救他的意思。
果然是冷血的研究人员。
男人僵了一下，却没有搭理他。
切。
宋钰跟着这个男人又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已经有两个人，都是男人，脸上都是同款的对生命的漠然表情。
“你已经见到了人鱼，并且他没有排斥你，今天你就开始工作吧。”其中一个开口警告宋钰，“你不能跟外界联系，手机我们会替你保管，吃住都必须在这里。不该有的好奇心也不要有，否则，后果自负，知道么？”
宋钰不能答应的太快，装成普通人的反应：“不行，我不玩手机难受，我不往外面说就是了，连手机都不能用，跟坐牢有什么区别，要不然我不干了！”
“也可以。”另一个研究人员说道，“我们这里正好有一种药物，可以洗去人的记忆，但是还在临床阶段，效果不能保证，你应该不会想用的。”
宋钰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断往后退：“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我是自由的，我要离开！”
可是门已经被反锁了，宋钰逃不走。
最终在三个人的威胁下，宋钰“被迫”签署了极不公平的保密协议。
宋钰换了一身衣服，提着一桶肉质鲜美的三文鱼回到了房间。
陌离一看到他就游到了池边，修长白皙的手搭在池边，眼巴巴看着他。
但是在看到他带过来的食物，却没有吃的意思。
宋钰很心疼他，本来是一条自由的海洋霸主人鱼，结果却被困在十米见方的池子里。
等他摸清这所研究院的布局构造，就带着陌离逃出去，将他送回深海。
任务应该就可以完成了。
这个研究院是特别建造的，墙壁都夹杂着可隔绝超声波的隔音材料。
如果贸然解开陌离脖子上的金属环，依靠人鱼歌声，恐怕也不能顺利逃跑。
所以还是要想想解决办法。
宋钰坐在池边，从桶里拿出一块肉质软嫩肥美的三文鱼递到陌离眼前：“陌离，你吃点东西。”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宋钰嗅觉不敏感，陌离却能闻到这块鱼肉里有别的东西，跟之前在海里打到他体内麻醉针味道一模一样。
陌离不想拒绝宋钰，可是又恐惧自己再一次昏迷，所以只能烦躁的甩尾巴，嘴里也发出短促的声音，不想吃。
宋钰听不懂，以为陌离还是戒备他，想了想，道：“陌离，这个很好吃的，你看。”
说完，他就咬了一口。
味道真的超赞啊，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三文鱼欸。
可是怎么头晕，宋钰看着手里的鱼块，又看了看着急的陌离，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再次失去了意识。
宋钰觉得，他跟这个世界挺犯冲的。
这才多久，都晕了两回了。
陌离来不及阻止，只能抱住他软下来的身体，防止脑袋磕到。
然后怀着害羞的情绪，又捏住他的鼻子，给他人工呼吸。
可是这次宋钰却没有醒过来，只是脸上潮红，格外漂亮。
一直在监控里观察这个房间的研究员们静默了，半晌有个人开口：“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憨？”
他怎么想的，竟然吃人鱼的食物？
“可这是陌离自己选择的。”一位女性研究员迟疑开口，“也是目前唯一能接近陌离的。”
“……”
“算了，等他醒过来，给他换一桶不含药物的食物吧。”
再被他吃一次，恐怕陌离真能被饿死。
他们之前捕捉陌离的时候，虽然打了麻醉针，但没想到药效在陌离体内停留的时间很短，他们许多检查都没有做完，陌离就醒了。
力气极大的陌离毁了他们好些检查仪器，甚至还有人因此受伤。
有个研究员被陌离尾巴扫了一下，直接头骨骨裂，差点没命。
醒着的陌离不会配合检查，所以他们就想再次将他迷晕。
可谁知道陌离竟然这么敏锐，察觉出来食物有问题。
先前的中年男人看着着急做人工呼吸的陌离，提出一个建议：“陌离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宋钰，不如我们先让他们培养感情，之后再以这个人类做要挟，逼迫陌离就范。”
女性研究员眉头微蹙，有些不忍心，但是其他人却都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
宋钰因为只咬了一口，也没有咽下去，所以只昏迷了十五分钟。
醒过来的时候两眼无神，觉得自己快要被玩废了。
而且嘴巴怎么有些肿胀的感觉？难道这药还麻嘴？
不过这些研究人员，真的太可恨了！他们竟然往食物里注射药物！
宋钰气的一脚将桶踢翻。
陌离游过来，宠溺摸摸他脑袋，叫声里也有安抚的意味。
宋钰握住陌离柔韧微凉的手，勉力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心疼你。”
这些人，并不是官方的科研机构，根本不懂得敬畏生命！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曝光他们！
难怪陌离不肯吃饭。
宋钰胸腔中充斥着怒火，站起来往外走，却正好撞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给了宋钰一桶鱼：“这些食物可以吃。”
“哼！”宋钰一把夺过来，提着走了进去。
陌离这次终于肯吃了，宋钰举着三文鱼，递到陌离嘴边，陌离也没用手，就着宋钰手吃鱼，小口小口吃，吃相很优雅。
尾巴惬意的甩动，显然心情极好。
观察他们的研究员又疑惑了：“人鱼进食按理说是非常凶猛的才对。”
他们在发现陌离的时候，悄悄用水下摄像机观察过陌离，曾见过他捕杀鲨鱼，坚硬的鱼骨，一口就能咬碎，周围的海水都被血染红。
“看来人鱼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其实陌离单纯就是怕凶猛的吃相吓到媳妇而已。
陌离饿了三天，确实差不多到了极限，满满一桶三文鱼，几乎都被他吃了下去，但神奇的是，肚子依然紧致平坦。
让宋钰十分羡慕。
他吃饱饭小肚子会凸出来。
陌离还剩下两块鱼肉，拿出来递到宋钰嘴边。
宋钰惊讶：“你是要给我吗？”
陌离叫了两声，声音清越。
宋钰猜测他说“是的”。
就笑着说了声：“谢谢陌离。”
但其实陌离说的是，等回到海里，我会亲自捉最好吃的鱼给媳妇吃！
宋钰胃口小，现在又不饿，吃了一块鱼肉就差不多了，陌离又把剩下的最后一块鱼肉吃完。
看着陌离的深蓝色鱼尾，宋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陌离，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感觉手感会非常好的样子。
在他的时空，虽然有人鱼的传闻，但是谁也没见到过，宋钰虽然对人鱼不那么好奇，但是面前就有一条，自然想摸摸看。
陌离有些害羞。
鱼尾是人鱼最隐私的部位，大而有力的鱼尾才能吸引到雌性人鱼。
而且除去伴侣，谁都不可以触碰。
但是宋钰想摸，陌离就游到宋钰身边，平躺漂浮在水池上，让宋钰触碰。
自己的媳妇，一定要宠着。
宋钰伸手，轻轻摸了上去。
光滑却不黏腻的鱼鳞细密排列，如同艺术品一般漂亮，鱼尾的肌肉十分结实，蕴含着庞大的力量。
让宋钰都有些上瘾。
但是宋钰在摸到一个位置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这里的鱼鳞没有连起来，好像有一条缝似的？
与此同时，陌离发出了一声缠绵婉转的叫声。
宋钰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摸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