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是一名律师，母亲……也就是小喻，她怀你的时候其实还在读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秦风扬的眼眸里浮上一层朦胧的笑意，看向贺江，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也很爱你，都在期盼着你的到来。”
贺江喉咙微动，手指抓紧了牛仔裤的布料。
“但是，小喻怀你八个月的时候，他们出了车祸。”秦风扬痛惜不已，“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你母亲，当场去世。”
贺江猛地抬眸，“去、去世了？那……”
“小喻还在。”秦风扬顿了顿，“但那场车祸却导致你母亲早产。”
“……”
贺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他应该表达一下难过，可是风雨飘摇的二十八年来，除了纸上的证明，那两个人于他来说不过陌生人，他实在是难以动容。
贺江免不得想，他是不是太薄情了。
“你母亲生产的当天，也有一个女人生产，那个女人……生了一个畸形儿。”
“她家境算不上太好，至少承担不起孩子的医药费，除此之外，她的精神上也有点问题，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生了个……”秦风扬省去了对那个孩子的描述，贺江猜想那个孩子的样子估计很不好。
秦风扬叹气，“所以在我赶到之前，她用两千块钱贿赂了当时产房的护士，把你们调换了。”
“也许她是想应付家里的丈夫，也许是想让自己濒临死亡的孩子得到救治，也许是别的原因……我不知道，毕竟她已经去世了。”
“我只知道，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只看了那个畸形的孩子。”
“当时情况太乱了，你母亲在医院里昏迷，父亲去世，我这边还要配合警察调查，同时又要筹备葬礼，实在没时间去细查那个孩子的身份，更何况……很少会有人想到在一家正规的医院，孩子居然会遭遇掉包这种事情，所以我们便一直将那个畸形的孩子当做了你。”
“这一养，就是三年，直到那孩子扛不住体弱而夭折……你的母亲……”
秦风扬有些哽咽，“也疯了。”
-
贺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了书房，陆沉看到他的时候，他仿佛一樽没有灵魂的木偶，只双腿还在麻木地行走。
“江……”
陆沉注视着贺江那双黑漆漆却没有半点神采的眸子，什么也没问，半搂住他，带着人往外走。
“贺先生！”刘力在后面叫住了两人，“天色已经晚了，要不就在这里住下吧。”
贺江的眉头蹙了蹙，陆沉婉拒，“还是不麻烦了。”
刘力也并没有强求，只说：“那我让司机送你们回酒店。”
“多谢。”陆沉颔首，带着贺江坐进suv。
刚上车，贺江就懒懒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陆沉一愣，将人抱得更紧了。
“累吗？累的话就闭眼睡会儿，到了之后我叫你。”
贺江抬起尖尖的下巴，看向陆沉，“你不问我秦老和我说了什么吗？”
陆沉伸手将人按到自己的胸膛，“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等你调整过来，我们再说别的。”
怀中的人忽然轻笑一声，陆沉挑了挑眉。
贺江抓住陆沉修长的手指摆弄了两下，道：“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陆沉第一反应一定是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很少会把他的情绪放在第一位，现在却能细心成这个样子。
贺江忽觉得他也算因祸得福。
因为经历过那些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所以我们都在成长为更加适合彼此的人。
陆沉倒没有像贺江那么感慨，只默默在心里吐槽：我敢一样吗？一样你把我踹了怎么办？
无奈道：“你就别取笑我了。”
贺江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车子一路平稳驾驶，速度不快也不慢，贺江本来就身体疲乏，这么一晃，竟睡着了。
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天光已然大亮。
他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愣了愣神。
自己居然睡得这么死吗？连换了衣服都感觉不出来。
卫生间里有水流的声音，贺江推门而入，看到正在洗澡的陆沉。
男人的身上都是白泡泡沐浴露，显得滑稽又可爱。
陆沉一点也不害臊，大大方方打招呼，“早上好，老婆。”
贺江：“……”
也不知道这家伙洗多久了，居然还一柱擎天。
贺江一言难尽，别开了目光，刚想退出去，却被陆沉攥着手腕拉到了怀里。
温热的水洒下，衣服湿了大半。
“你干什么？”贺江皱着眉问。
“品尝我的早餐。”陆沉颇为得意地回答，按着贺江的脖子，吻了下去。
热水将他身上的泡泡逐渐冲刷，露出了紧实健硕的身躯，尽管两人已经坦诚相对过很多次，贺江依旧脸热。
陆沉的手搭在贺江的肩膀上，隐隐有往下按的力度。
贺江毫不意外地抬起眼皮，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江……”
一声湿乎乎、带着撒娇意味的哀求。
贺江叹了口气。
双膝落地后，他看了一眼道：“冲干净，我不想吃一嘴沫子。”
陆沉喜不自禁，忙去拿花洒，在仔细冲洗后，小心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贺江沉默不语，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应答。
指骨穿梭于浓密黑发，陆沉仰着脖颈，脸上不知是热汗还是清水，他的喉结不断滚动着，眼睛舒服地眯起。
一室旖旎。
……
“呛到了吗？”陆沉蹲下来，轻拍贺江的后背。
贺江摇摇头，咳嗽了两声道：“没、没事。”
陆沉面有愧色，他刚才太爽了，一下子没忍住就有点用力，害得贺江全咽了下去，嘴角都磨破皮了。
陆沉心疼不已，却又觉得他老婆这样子好看的要命，矛盾的心思一起，身体又有了反应。
贺江吓了一跳，推开陆沉道：“你适可而止。”
“我没有……”陆沉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但是你放心，我不弄你了。”
贺江怀疑地看着陆沉。
“真的，我发誓。”陆沉伸出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的样子。
然而——
男人在这个时候发的誓可靠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于是乎两人又在浴室里闹了半天。
这闹着闹着，就又滚到了床上，荒淫无度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才正儿八经地起床。
外面天冷，两人在酒店里待着舒服，便哪也不肯去，让前台送了餐后，吃过就窝在沙发上唠嗑。
那种气氛，很难描述。
陆沉坐着，贺江趴在他的大腿上，腰上有一双手在不轻不重地按捏着。
“你不用上班吗？”陆沉问。
贺江摇头：“暂时不用，等通知。”
男人低声应了下，又专心地给他按腰。
贺江沉默了几秒，撑着下巴问：“你真不当总裁啦？”
“嗯，交给我堂哥来打理。”
“那你……有什么打算？”
陆沉没有着急回答，反倒伸手把贺江翻了过来，像抱孩子一样把人抱在怀里道：“我打算负责貌美如花。”
贺江皱眉：“什么意思？”
“你养我好不好？”
“不好！”贺江果断拒绝，“我为什么要养你？”
“夫妻俩分什么你我？”
“谁跟你夫妻俩？我说要和你复婚了吗？”贺江眉毛挑的老高，不知道陆沉是哪里来的自信。
男人轻笑，“你人都在我怀里了，由不得你说不。”
言罢，他照着怀中人略微红肿的唇就吻了下去，直吻得人喘不上气，快软成了一滩水，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贺江。
贺江喘息着，一眼望过去，水光潋滟的，“你真是个无赖。”
“无赖还想亲你。”陆沉脸皮比城墙还厚，被贺江的眼神勾的血热，抱着人又是一阵热吻，这次干脆顺着下颚吻在了脖颈上，留下一串红色的印子。
“你够了……”贺江推开陆沉，“腻歪死了。”
“你饿了我这么久，还不许我连本带利讨回来吗？”
贺江抬起眼皮看他，“你好意思说这话？”
陆沉哑巴了，好半晌才小声说：“那你就当施舍施舍我，不行吗？”
“……”贺江无话可说，翻了个身，重新趴在陆沉腿上。
陆沉闷声而笑，越发觉得自己老婆可爱，忍不住照着贺江凸起的屁股拍了两下，直接把贺江拍毛了，他爬起来戳陆沉的太阳穴，“你有病？”
陆沉舔舔嘴唇，不吱声。
贺江从一旁捞起抱枕放在怀中，下巴怼在柔软的棉絮上，道：“说正事。”
陆沉半挑眉，“秦老的事？”
贺江点头，接着他缓缓道：“秦老他……是我外公。”
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