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是道？
贺江翻了一个白眼，如果他的时间感应力没错的话，陆沉顶多就和那个小陈说了两句话。
两句话，有个鬼的头头是道啊？
指不定那崽子又使了什么歪门邪道，逼得人家就范。
事实上，贺江想得八九不离十，但是他还是低估了陆沉，因为陆沉连两句话都没说上，就说了五个字——两万，换我演！
小陈一想到马上就能到账两万块钱，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虽然他还挺想在那小美人身上蹭一蹭的，但是有什么比不劳而获的钱更香呢？
慕尚顿了好一会，眼底浮现出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行，那换你演。”
贺江：“！！！”
他像是在熟睡的时候被人打了一记闷棍，除了满天星，什么也看不到。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慕尚那么精细入微的人居然有一天也会因为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破原则？
不行，不能任由着这帮人胡闹，到最后难受的还是他。
贺江一跃从水里出来，也顾不得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泳裤，几步走到慕尚眼前，压低声音问：“什么意思呀？”
慕尚斜眼看他，以手挡唇道：“我是觉得，你们俩之间的性张力会更好。”
贺江的脸“刷”地从白变红。
白是因为冻的，红是因为又气又臊。
“我不同意。”
贺江不想听慕尚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当他是傻子吗？
就是再有性张力，那姓陆的也没演过戏啊，就连这段讲什么都不知道，他才不相信慕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换人的。
这帮孙子一个比一个蔫坏，指不定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呢。
慕尚摸了摸下巴，“我是导演，我说了算。”
贺江：“……”
“还是说，你想让大家这么僵持着？”
“……”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贺江忍着愤怒，指尖都在颤抖，还是妥协了。
“拍拍拍！”
破罐子破摔吧。
他就是一卑微小配角，哪敢放屁？
贺江一言不发地回了汤池子里生闷气。陆沉看老婆怒火中烧的模样，心底惶恐又忐忑。
但他并不后悔，他是个男人，有的时候就是打碎了牙齿活血吞，也得站出来。
慕尚拍了拍陆沉的背道：“你跟我过来，我给你讲一下这段戏怎么演。”
“等一下！”小陈突然跑到角落里开始翻衣服，半分钟不到，他拿着手机过来了，对陆沉说道：“哥们，加个微信，以后再有演戏上不懂的地方我还请教你。”
慕尚：“……”
背过身的贺江：“……”
要微信转账的陆老板：“……”
陆沉加完微信后，看了一眼贺江的后脑勺，眼里全是压不住的委屈。
见贺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能收起情绪，跟着慕尚走到了监视器后。
慕尚拿起剧本简单地介绍了一些背景，和现在发生这件事的原因，以及他应该怎么演，听得陆沉眉毛越蹙越紧。
“什么意思，除了我还有别人？”
慕尚心道这不废话吗？要不然他弄那好几个男的站那当背景板吗？
但慕尚心知不能这么说，安抚道：“就拍个意境，主要想出他和女主花鸯儿的反差，青楼里养的莲，和高门大院诗书浸染下的泥，戏剧冲突会更大。”
陆沉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解释而变好，极其嫌弃地问：“……你们这黄、片能过审？”
慕尚：“……”
就多余和这姓陆的废话。
“你演不演，不演我换人，别耽误大家时间。”
他愿意妥协是因为他知道陆沉是鹿鸣集团的总裁，下部戏正好缺投资，寻思卖个顺水人情，但是他没办法忍受别人侮辱他的作品。
能合作就合作，不能拉倒。
陆沉脸色铁青，“我又没说不演。”
“脱衣服，下水。”
“……”
葱白的指尖搭在衣服拉链上，陆沉一咬牙，开始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服。
等贺江回过头的时候，男人已经穿着一条内裤趟着水向他走来了。
贺江那一刻心情说不上的复杂，他挺唏嘘的。
鹿鸣集团的总裁，跺跺脚都能让s市抖一抖的男人，此时此刻居然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脱得只剩条裤衩，就为了不让别人和他有肌肤接触，说句实话，贺江心里……
居然他妈的有点爽！！！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男人恢复记忆，长江黄河任君选择，跳了吧！一了百了！
要不然以后出去谈生意，饭桌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供人消遣的话题和笑料？
和贺江幸灾乐祸的想法不太一样的是，陆沉下水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这是热水，不至于冻到他老婆。
“贺老师，请多指教。”陆沉颤巍巍地伸出手，有点发怵。
贺江勾起嘴角，贴近陆沉，低声道：“你最好别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男人眼睛铮亮，“我不后悔。”
“好啦啊，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开拍了，争取一条过！”
执行导演扯着大嗓门喊：“action!”
陆沉的喉咙滚了滚，想到一会儿的事儿，心头的血沸腾地冒着热气。
但他还没有色令智昏到分不清场合，也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才下水的，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他没有像刚才那个叫小陈的一样，先是碰了贺江的肩膀才覆上去，而是直接在水里一只手揽过了贺江的腰，另一只手与贺江十指相扣。
谁料刚碰到老婆的肌肤，陆沉就傻眼了。
他以为自己的自制力很好，但那只是他以为。
此时此刻，虽然他的理智还没有离家出走，但身体却无比诚实地出卖了他。
这种隔靴搔痒的触碰无疑是加大了他的渴，陆沉憋的眼底通红，握着贺江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贺江用尽了全力才控制住脸上濒临破碎的表情，以至于没有呈现出惊恐特效，他垂下睫毛掩饰眼底的慌乱，心中暗骂男人是发情的畜牲。
可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贺江调整状态，脸上出现了一丝类似于痛苦又欢愉的表情，随即，他倏然扬起脖颈，身体往前倾去……
陆沉立刻明白了老婆的意思，跟着配合起来。
与此同时，一旁的另一个男演员走了过来，刚想去搭贺江的手，就被陆沉拦住了。
男演员还想往前凑，陆沉干脆就跟护食的狗一样带着贺江转过身，将怀里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男演员一脸尴尬，又在戏中，只能硬着头皮瞎演。
总而言之，想上来的都被陆沉以各种巧妙的方式避开了，避得贺江都不得不叹一句这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以后门上也不用贴千里眼顺风耳当门神了，贴陆大总裁吧！
各路妖魔鬼怪都不敢来。
问为什么？
答：怕接触多了智障。
执行导演看得直犯愁，虽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可以，力度也够，配合也非常默契，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啊。
“导演这……”
慕尚眼眸暗了暗，笑着摇了摇头，“给剪辑师加鸡腿吧，靠他们了。”
执行导演：“…………”
这么草率的吗？！
随着一声“咔”，贺江立马从戏里出来，毫不拖泥带水，一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男人，跃出了水面。
汪小杨立马把厚毛毯搭在了贺江的身上，那动作像是生怕他哥冻着似的。
其实只有他知道，他是担心他哥身上某处会尴尬，捂得快，保清白。
贺江抬腿就想走，被叫住了。
“江，我——”
陆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水下，耳垂都红的要滴血了。
贺江：“你知道活该两个字怎么写吗？”
陆沉：“……”
贺江：“我给的建议呢就是等着，让它冷静冷静，水凉得快，降火。”
说完贺江嗤笑着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还是王英看不下去了，想办法把陆沉弄了出来。
陆沉穿好衣服后，边擦头边说：“谢谢啊。”
“谢什么？都是兄弟。”
“……”
这人怎么还自来熟？
“说起来，你最近怎么样，人搞没搞到手？”
陆沉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拧着眉看向王英，而后猜测此人多半有病，摇了摇头。
“还没搞定啊！”
王英以为陆沉摇头是在回应自己，“啧”了一声道：“我叫你装失忆的办法你到底用没用啊？”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死缠烂打博取同情，肯定好使。
陆沉这回是彻底确定了对方有病，瞪了王英一眼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真失忆，谁装了？别他妈的乱说！”
陆沉擦着头发，秉承着要离傻批远一点的思想，起身大步离开。
“切。”王英看着陆沉匆匆离去的背影，笑道：“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要不是他是始作俑者，都要信了。
“对，你是真的！”王英拉长了嗓音对陆沉喊道。
他这哥们行啊，影帝级别呀！
陆沉直奔化妆间而去，等他过去的时候，贺江人已经不在了。
他抓了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问：“贺老师呢？”
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刚才也在片场，看过这帅哥的身材。
见对方和自己说话，有点羞涩。
陆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压着脾气重复了一遍，“你看到贺江老师了吗？”
小姑娘回过神来，“哦，刚才贺老师接了个电话，好像要接机还是什么，和他助理都走了。”
陆沉：“……”
接机？
接谁的机？
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声？
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陆沉的眼神里涌上病态的偏执，小姑娘本来想要微信，被这一吓，也不敢吱声了，忙侧着身溜了。
陆沉捏了捏眉心，咽下喉咙里堵塞的肿块，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贺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