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抓错了人,我们自然会再放你回来。”警察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现在希望晋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几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这个晋霖安看着衣冠楚楚人模狗样,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脏事。
光是闹出来的人命就有几条。
“我要和你们上级亲自谈……”晋霖安显然认不清状况,叫嚣道,“你算什么东西也好抓我?”
“晋先生。”警察看他实在不配合,加重了声音,整个会场都听得清楚,“你涉嫌虐待未成年人,并导致一级伤残,甚至致其瘫痪,事后贿赂官员,企图瞒天过海。”
“非要我说的更清楚吗?”
会场哗然一片。
他们虽然都清楚这上流圈子看着奢华,其实就像是华丽的毛毯,底下爬满了虱子。
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事。
但是没想到晋霖安竟然就这么被发现逮捕。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晋霖安见了棺材也不认命,“你们局长呢,我要见他!”
他反抗得太剧烈,警察差点没控制住他,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一把将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用发胶精心梳理得发丝乱七八糟的耷拉下来,西服也被撕扯得乱七八糟。
这时候竟然还要叫局长救他。
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文希静静观赏这场闹剧,禁不住地感觉到滑稽,心里说不上滋味。
文望就是为了这样可笑的人去死的。
他竟然一直想得到的是如此不堪怯懦的爱。
“你怕是要在监狱里和局长相见了。”警察眼里带着浓烈的嘲讽。
晋霖安最后的依仗也倒了,他心头一个咯噔,狼狈地被按在地上。
他不能被关进去!他不能出事!
原本一切都唾手可得了!
他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出差错。
绝对不可以!
“不是!都是他!都是他把人介绍给我的!”他眼底发红,指着人群里的文黎,声嘶力竭道。
文黎一个激灵,声音都带着哭腔,委屈无辜极了的模样,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你一直在吸食那东西,你怎么这么糊涂……”文黎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
“你别给我装,那些男女不是你给我介绍的吗?你说他们想出人头地……”晋霖安瞪着文黎,眼里全然不剩半点爱意,只有扭曲的狰狞,“就是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没有关系我们回去慢慢聊。”警察没心思再跟他扯,直接让人钳制着他走了。
随着大门关上,客人们神色精彩非常。
甚至还有大声嘲讽的。
本来就被晋霖安装逼弄得憋了一肚子气,眼下看他大厦将倾,呸,他算的上什么大厦。
反正估摸着他是爬不起来了,也就不再忍耐,开始发泄怒气。
“啧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要是没有人要那个文黎,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玩玩,毕竟看视频是真的浪,身材也不错……”
“您家还真是有福气啊哈哈哈哈。”更有忍不住的直接对文父开嘲讽。
原本还有些嫉妒文家攀上高枝的,现在只剩下庆幸。
这么个高枝他可不敢要。
现场简直就要控制不住。
文父气的心脏病就要犯了,大口呼气,文母泪眼模糊地扶着他的背。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一直不说话的青年身上,他单单站在那里,就胜过无数风景,在这场喧哗的闹剧里,干干净净地像天上的月亮,不沾一点尘。
那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一贯是没什么主见的,这时候忍不住看向文望,眼神期盼。
期盼他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毕竟文黎是他的弟弟啊,他怎么能这么冷血的站在边上不管不顾呢?
可青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拿出一个糖仔细地拆开包装。
就好像眼前的事和他毫无关系,处在漩涡中心的也不是他的弟弟和父亲。
果然是白眼狼,没有一点亲情!
文母心生怨怼,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冷心冷肺的儿子。
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文父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出在他最看重的小儿子身上,他还指望着他能将文家传承下去。
他的计划里文家应该趁这个机会再蹬一个台阶……
都怪文黎,亲生爸妈是贫民窟的,血液里就是肮脏,一辈子上不得台面!
文黎脸色煞白,他站在那里,感觉四肢的操控权都不属于自己了,“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就在上一秒,他还在庆幸晋霖安这个劣质备胎还能用,只要有晋家支持,他还是能在文家站稳脚跟,早晚会有出头的那天。
更糟糕的是文父……
文黎甚至不敢抬头看他,耳边尽是刺耳的讥笑。
那个老东西最爱面子,这么一遭以后怕是没他好日子过了。
“混账!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东西?”
文父当众给了文黎一巴掌,怒喝道,“家里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却忘了自己当初如何喜爱这个儿子,巴结晋霖安的。
文黎直接被他一个巴掌掀倒在地,他眼前一片模糊,捂着红肿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
周遭宾客久久不愿意散去,看热闹的意思显而易见。
好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文父叫来了保安强行赶走他们,一口气差点都提不起开来,险些叫了救护车。
“不,还有办法解决的……还有办法……”文黎趴在地上喃喃,眼珠子转到边上神色清冷的青年身上。
他指着文希大声道,“只要他承认视频里的是他就能解决了!”
“对……只要文望说视频里的人是他不就好了?”
文黎就像是魔怔了,“爸爸,你说对不对?”
那些宾客在舆论狂潮里算不上什么,只要他们咬死了不雅视频是文望就没问题。
而且酒店房间没开灯,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文父也是昏了头,在他眼里自然是文黎能保住最好。
至于文望,只是让他代替承认一下怎么了?
毕竟都是一家人,荣辱与共,关键时候他肯定得站出来。
“你……你只要答应你弟弟……”文父缓了几口气,勉强拿出几分滑稽的威严,“以后文家的股份可以分给你一些。”
“你要分得清事情的主次,你和文家始终是一体的,文家要是出了事,你能有什么好日子?”
他自认为苦口婆心,文望没有理由拒绝他。
“凭什么?”文希嘴里含着糖,嗓音模糊,就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闲暇来看场好戏。
“就凭你是文家的人,只要你活着,就得听我的话!”文父被他的反问弄得火冒三丈。
他的权威仿佛被挑衅了一般。
“活着?”文希恍惚了一瞬,心尖又在泛疼,他慢慢地理顺了衣角,像是自言自语,“你觉得文望真的还活着吗?”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文父皱着眉头强硬道,“这几天我就召开记者会,你记住你该说什么。”
文望的想法根本不重要,他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办。
“好啊。”青年粲然一笑,露出两颗不明显的虎牙,“记者会我会准时到的。”
文黎心中一喜,文望这个蠢货竟然答应了?
那他的计划也算阴差阳错成功,果然老天还是眷顾他的。
“只要你听话……”他舒出一口气,“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弟弟不用客气。”文希嚼碎嘴里的糖块,笑盈盈道,“我们科可是一家人啊。”
文家父母和文黎可算松了口气
他们不觉得文望这种没心机的蠢货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哪怕是文黎,也把方才一瞬间的猜测扔了十万八千里。
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善后,要是晋霖安真把他彻彻底底交代出来,他就真的完蛋了。
酒店门口,记者们闻风而来,把文希团团围住。
这段时间他们怎么蹲守围追堵截也没抓住文希,这下子可算被他们逮住了。
现在秦暮白的新闻可以称得上大卖点,他们得抓紧机会。
文希被一堆记者缠得喘不过气,想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他懊恼地拍了拍头,光顾着文家那堆事,忘记了这一茬。
“秦总之前没死为什么一直不出现,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不可告人的目的?
文希抚了下额角,失忆变成智障算吗?
“你和秦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绑架案里?”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听说秦总救的孩子是你领养的?”
“他为什么会拼命救你领养的孩子?”
“你认识文希吗?”
“你和秦总是怎么认识的能说一下吗?”
不愧是记者,果然敏锐。
这么快就试图把文希文望秦暮白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文希有些烦躁,这些问题都是他想问秦暮白的。
他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命也要救小木头?
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也是。
“请问之前秦总是被你囚禁了吗?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记者干脆把话筒怼到文希嘴边。
“我不想回答。”文希拨开话筒,唇瓣越发的白。
他心跳得剧烈,这种场面他还是没办法接受。
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摆脱过去的阴影,但那股子晕眩让他快要干呕出来。
“文先生,您为什么逃避我们的问题,莫非有什么隐情?”
年轻记者咄咄逼人。
“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来问问本人?”男人的声音像是拨开了云雾,轻飘飘地落在文希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