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心不在焉地端起一杯酒晃了晃,心里放心不下江郁清。
刚才他好像是看见了个疑似姜晏的人,他小腿都僵直了,硬是把自己挪进了洗手间,叫文希赶紧去参加宴会,他缓一缓就好。
眼看马上晚宴就要开始,文希只得急匆匆赶过来。
文希没注意到周遭的目光,被晋霖安猝不及防的攥住手腕时他还吓了一跳。
“你……”文希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晋霖安怎么也在这?
他重要的事不会也是参加这场晚宴吧?
谁知晋霖安露出冷笑,一副看透了他的样子。
“我不是都说不让你来了吗?”他压低了声音警告,“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就跟你分手。”
文望一向乖巧,最听他的话,现在竟然敢不听他的话偷偷跑过来。
晋霖安的神色越发阴沉,他抓着文希的手腕就往外扯,手上的力道钳得文希感觉手腕都要碎了。
是他最近他宠着文望了,他有必要给不乖的小情人一个教训。
“趁现在赶紧走,你没有邀请函……”晋霖安面色不安,神色带了点凶恶。
他怕文望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就应该待在他限制好的地方,而不是这么跑到不属于他的慈善晚宴。
他就算喜欢文望,但是文黎才是他拿得出手,能带到这种社交场合的人物。
而文望,永远洗不掉红灯区长大的污点。
“可是……”文希努力想挣脱他,晋霖安拽得他有点疼。
他这次是真的冤枉,要是知道他也在,他怎么可能顶着江南白未婚夫的身份就来了。
文希目光一转,就看见站在一边看似忧心,眼底却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文黎。
敢情是带文黎来参加晚宴了。
文希的举止看在晋霖安眼里又是他不愿意走,试图和他说好话。
他深呼吸,强硬道:“你听话,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没有时间照顾你。”
文希被这么被他半拖半拉着拽到门口,他又不能说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手腕疼得他眼底冒泪光。
忽然大厅的门开了,这下子全场是真的安静了。
走进来的男人黑衣黑裤,鼻梁高挺,轮廓比常人要深,他分明笑得温和,可身上透出的冷冽气场,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的视线落在晋霖安抓着文希的手,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神色缓慢地沉了下去。
晋霖安意识到秦暮白在看他,松开文希的手,整理了一下西装。
他就说秦暮白记得他。
他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晋霖安听着周围小声地窃窃私语,似乎是在疑问他是哪家的公子,能得到秦暮白的另眼相待。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勾起完美的笑,仿佛宠辱不惊一般,缓步走向秦暮白,连身后的文希都顾不上。
文黎眼睛一亮,刚要凑上去攀谈,就被男人下一句冻得僵在了原地。
“谁允许你来这?”秦暮白扫了眼晋霖安,他眼珠极黑,看人时压迫感很强。
晋霖安脚步一下子钉在了原地,他脸上的笑都冻住了似的,一时间有些可笑。
很多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
“把他给我赶出去。”秦暮白眼底的嫌恶丝毫没有掩饰。
强烈的屈辱感涌上晋霖安的心头,他攥着拳头,“秦总,是我,我是晋霖安。”
“你是谁重要吗?”秦暮白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
他轻轻握住文希的手腕,上面已经淤青红肿一片,他蹙起了眉头,眼中杀意更盛,开口时声音却极轻,“疼不疼?”
文希没吭声,使劲把手往外抽,看样子反抗比刚才还激烈,下巴都在用力,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手里的酒泼了男人一身。
大厅内响起抽气声。
秦暮白说不上的憋屈,文希先是为了江南白打了他,现在多么嫌弃他似的。
他生平极少感觉到委屈,这段时间在文希这里体验了个够。
旁人看起来两人关系亲呢,秦暮白什么时候对人这样温声细语过。
晋霖安懂了,他心底的酸涩很快被压过,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秦暮白要是看上了文望,那不是递了个枝让他攀吗?
文望送给他那就真是一步登天了。
“您,您要是看上了文望,我把他送给您,”晋霖安自以为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急切道,“他很听话的……”
文希小嘴忍不住微张,他是真没想到晋霖安能这么谄媚。
他人就在这站着呢,当着他的面直说要把他送人?
晋霖安看秦暮白不说话,越发慌了,他一个劲给文希使眼色,让他主动讨好着秦暮白。
“你再说一遍。”秦暮白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嗜血的笑意,黑眸毫无温度。
“您放心,文望还是干净的,没有人碰过他……”晋霖安在秦暮白的高压下思考都凝滞了,他一点点数着文希的卖点,试图卖个好价钱。
“我给过你机会。”秦暮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前,一脚踹上他的心口,把人踹飞出去,趴在地上呛咳不止,“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在京城看见晋家的人。”
秦暮白这句话一出,晋家就算是真的完了。
哪有几个人会为了算不上一流的晋家得罪秦暮白,掰掰手指头都能算明白的账。
晋家这次就算不倒,怕是也得元气大伤。
郑观文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忍不住拢了拢衣服。
天凉了,晋家也该破产了。
晋霖安手指哆嗦,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爬起来。
他今天本意是想讨好秦暮白,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反倒是闯了大祸。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得秦暮白不虞。
“跟我去上药。”秦暮白眉头紧锁,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僵硬,他缓了下声线,“好不好?”
“不用了。”文希摇头。
“你要是想替文望报仇,我来解决他。”秦暮白语气温柔,“你离他这样的男人远点。”
晋霖安一看就心术不正。
“秦暮白,你以为你和他有什么区别?”文希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淡,就像是匕首一般。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同样的人。”
都是一样的只把他当做个物件,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好像他就是个没有自主思想的瓷娃娃,随他们开心。
秦暮白究竟哪来的脸说晋霖安低劣。
文希目光漠然,他嘴角勾起一抹讽意,眼中仿佛有一段难以丈量的距离,横亘在他们之间,
秦暮白眼睁睁看着文希的背影,手往前伸了一下,又颓然垂落腿侧。
“秦总,加油哦。”郑观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狗狗祟祟凑过来,掏出两个袖珍的红色小旗子晃来晃去,“用不用我去买两个榴莲?”
秦暮白神色温和地转头看他。
“这个旗好像粗制滥造……”郑观文立刻低头像是研究小旗子,离秦暮白越来越远,“我得去投诉。”
.......
秦暮白拎着医药箱到处找文希,他不愿意跟他去上药,那他就去找他。
哪怕文希一辈子不原谅他,那也是他的报应。八壹中文網
他拐过假山时,眼前好像有什么朝他倒过来,他眼神没有半点波动地侧开身。
那道身影扑通倒在地上哀哀地痛呼。
“秦总?”青年皱脸揉着腿,抬眸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见他很高兴,“你怎么也在这?”
秦暮白没心思跟他玩这种东西,抬腿准备绕过他。
“好巧啊。”白熙追上他,用那张肖似文希的脸在他边上叽叽喳喳,“我没想到能见到你,上次的花我还在养着……”
“我家里的花开了,我想送给你……”
秦暮白停下脚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巧合吗?”
“诶?”白熙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道,“不巧吗?我遇见你这么多次了。”
“我对花过敏。”秦暮白继续往前走,冷淡道。
“不是向日葵。”白熙很自然的接上一句,“是栀子花,很好看的。”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是再顶着这张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秦暮白顿了一下,缓缓侧头看向他,仿佛确认了什么,“你这好不容易接上的手脚别怪我给你砍了。”
白熙全身发寒,秦暮白猩红的眼底涌动着戾气,他膝盖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不应该是这样啊……
秦暮白不是喜欢这张脸吗?
白熙颤抖着手抚向脸颊,他遭了那么多罪才得到的脸,秦暮白竟然看都不看。
凭什么?
文希不就是靠这张脸得到了他的爱?
为什么!
死了一个文希又冒出来文望,同样的天赋卓绝,同样的骄矜漂亮,同样的得到了秦暮白的目光……
明明他才和文希长得一模一样啊。
白熙眼里迸发恨意,他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无声而阴沉地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底像是缠绕了毒蛇一般。
他能除掉一个文希,自然还能弄死第二个。
秦暮白一定会是他的。
秦暮白走了没几步,给阿七拨通了电话,“尽快把白帆处理了。”
“他不是已经废了吗?”阿七一脸问号,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个白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