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原来是救命药(1 / 1)

文希被几个佣人按在床上,细嫩的手腕被铁环磨得直渗血,他的喉咙蠕动着酸水。

以至于他连句话都说不清。

床单上干涸的汤汁蹭的他满身都是,他瞪大眼睛摇头,下巴和嘴唇都在颤抖。

家庭医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提着盒子走到床边。

他早就看惯了上流圈子这些手段,也没什么惊讶的。

“别动。”医生把胃管拿出来,“要不然遭罪的是你。”

“我记得……”秦暮白微微扬起了下巴,眸子在逆光中犹如一口黑沉沉的漩涡,“有鼻饲管?”

医生的手一顿,随后解释道:“鼻饲管操作不好容易造成后遗症,口饲相对于更安全。”

这秦暮白倒真是狠心,床上的再怎么说都是个人。

文希一张惨白的脸上,眼神呆滞,浑身的血肉仿佛被风干一般,就要枯败。

秦暮白略一挑眉,示意医生继续。

文希拼命摇着头,汗湿的发丝黏在脸上,整个人脆弱易碎,喉咙里悲鸣不止。

医生连把管子插进嘴里都费劲,试了几次叹了口气。

“秦总,他不配合的话……”医生有些为难,“可能会造成损伤。”

他可招惹不起这些权贵,秦暮白怎么磋磨都行,但要是被他伤了小金丝雀的一根羽毛,男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不愿意?”秦暮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抬起文希的下颌,漆黑长睫下铺了层阴翳,“还是觉得我冤枉你了?”

文希小脸哭得湿糊,被佣人控制得动弹不得。

胃好疼……

他想哀求男人放开他,让他伸手去揉揉,却对上秦暮白黑沉沉的瞳底。

“我真的没有……”文希不停地咽口水,他的声音嘶哑难听,早就没有当年百灵鸟似的清越动人,“我难受,胃疼,药……”

吃了药就会好一点,虽然还是会疼得辗转反侧睡不好,但总归是好了点。

他感觉胃就像是被一把尖刀搅弄,血肉一片片被刮下来。

真的只是普通的胃出血吗?

秦暮白出乎意料地点头,“药在哪?”

文希瞳底鲜活了点,他指着床头柜的抽屉,“在那里……”

他小声嘟囔,“每天都要吃的,不吃会疼……”

秦暮白把一瓶药拿出来,甚至没有细看,颇为温和地放到文希眼前,声线低醇温柔,“是这个吗?”

“是……”文希动了动手指想去接过要,却发现秦暮白压根没有让佣人放开他的意思。

他不解地眨动挂着泪珠的睫毛,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有些呆呆的。

“想吃吗?”秦暮白笑了一下,唇又压了下来,目色极其凉淡地瞥了文希一眼,他拧开药瓶,随后直接把瓶口倒过来,手蓦地一松。

药片噼里啪啦撒了一地,掉进残羹里。

秦暮白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吃吧。”

文希咬着唇一言不发,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你要吃药吗?”秦暮白耸了耸肩,眉目间尽是凉薄的笑意,“不听话的狗只配这样。”

他挥手示意佣人放手,“你要是不吃,我们就继续。”

文希疼得只抽气,好像身体都在被不停分割,他最后甚至察不出哪里疼。

像是就快要疼死过去。

可是,他不能死。

师兄他们都还在等他,他还没有对爸妈道歉,他还没有看过江南的春天。

他不甘心。

文希扯着链子扑通摔到床边,抖着的小手要捡起一块药片往嘴里塞。

他痛得实在受不住,团成一个小球,使劲压着胃部。

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文希抬起迷蒙的眸子,另一只手拼命去掰秦暮白的皮鞋,他齿缝里抽气似的,“放开,求你,真的疼……”

秦暮白此时也只以为文希是在耍什么小手段,暗自嘲讽他装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得了不治之症。

后来秦暮白在文希为数不多的行李下找到那张被捏的皱皱巴巴的单子,上面的字迹被泪水打湿,泡得不大清晰,他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咳出一口血。

血迹染红了ca两个字母。

他捂着脸,胸膛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原来,那真是文希的救命药。

他的身体被侵蚀得面目全非,那种痛怎么会是演出来的。

他是真的生不如死,也在隐晦地向秦暮白发出濒死的求救。

救救我,我想活。

可秦暮白当时是怎么做的,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认定了文希是在做戏。

他居高临下,笑意尖讽,“狗怎么吃?”

“狗……”文希小声重复了一遍,跪爬在地上不知所措。

胃里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他已经无暇思考尊严,他慢慢低下头,探出嫩红的舌尖,似乎是极为熟稔地卷起药片,生生咽了下去。

秦暮白没想到文希会这么顺从,以为就文希那性子得跟他倔上好一会儿。

他那么要脸的人,这么多人眼前让他当狗似的吃东西,从前的文希估摸着会干脆掀翻桌子。

但他不知道文希在监狱的日日夜夜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当狗就能少受点折磨。

所以一向矜傲的奥运冠军一点点弯下膝盖,只为了能好受些。

秦暮白揉了揉文希的发顶,语气轻缓了不少,奖赏一般道:“你听话,乖一点,等你生下孩子后我让你见你爸妈。”

秦暮白面无愧色地开下空头支票,根本不在意等到时候文希生了孩子怎么兑现。

到时候有了孩子,文希嘴再硬,那也是他的崽,还能舍得离开了?

毕竟那是文希在世界上唯一相连的血脉。

小东西也好骗,随便掰出几个理由就能让他张着腿多生几个,留下一个给白帆,剩下的就给文希照顾。

文希瞳孔微动,“生孩子,就能见到爸妈了吗?”

他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了,只能强撑到秦暮白腻了他,把他打发走。

秦暮白循循善诱,“对,生个孩子就让你见你爸妈。”

“那我把孩子给你们……”文希细白的手指抓着铁链,好像从剧痛里缓过来一些,气声道,“你就放我回江南……”

秦暮白眉间隆起一个小包,文希好似是在拿孩子跟他讨价还价,他一时间被文希的冷血气笑了。

“好啊。”他勾起的薄唇分明是笑着的,却莫名显出几分冷戾,“生下孩子我就让你回去。”

这要是放在之前和文希商量,他肯定毫不犹豫拒绝。

可现在他走到了绝路,往前看黑茫茫一片,他只能像只笨拙的小兔子,被猎人拿着表面香甜,内里脏臭的胡萝卜吊着跑。

哪怕有一点机会他都愿意相信。

“好,我生。”文希抿唇,“你要和我签个合同,不能骗我。”

“不骗你。”秦暮白压抑着想当场收拾文希的念头,“那现在,乖孩子是不是要接受惩罚呢?”

文希目光瞥向佣人,他吃过药身体没有那么疼,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可他心里清楚,秦暮白要的不是真相。

他想要磨平文希的棱角,哪怕文希血淋淋地哀哭,他也全部归为不驯。

秦暮白看着文希不说话,白皙的侧脸脏兮兮的,发丝上沾了左一块又一块的菜汤,可偏偏唇瓣肉嘟嘟的,像软玉似的,勾的他心痒痒。

到底是他的眼光好。

他不介意给文希一点时间,又轻声问了一遍,“再说一遍,你错没错?”

文希捏紧拳头,“我错了我不应该闹脾气,不应该绝食威胁你,我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当好一条狗。”

秦暮白微微蹙眉,觉着文希这话扎得他心口不大舒坦,可这本来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文希本来就是他的,给他生孩子是他的本分。

他凭什么要便宜了其他男人。

白帆也不是多小气的人,一个宠物怎么说也是容得下。

实在不行就单独在边上给文希买个房子,两人也互相见不着。

这样一想,秦暮白心上那股滞涩仿佛被冲缓了许多,他心安理得道,“再敢跟别的男人发骚,我就把你关进狗笼子里。”

他却从来不想,是他自己威逼文希讨好别的男人,把文希像是藏品一样展览出去。

文希是乖了不少,但是说好的惩罚不能少。

既然决定把文希带回家养着,就不能总耍性子,要不然和白帆对上还不得闹翻天。

他把文希的发丝拂到耳后,亲呢道:“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闹脾气时掂量掂量自己承不承担得起。”

文希知道这顿逃不了,他半阖上眼,看似乖顺躺在床上,哪怕管子插进喉咙里,坚硬的触感弄得他干呕个不停,眼泪打湿了枕头,他也只是颤着睫毛没有哭一声。

忍一忍就好了。

秦暮白说话算话,算上文希实在忍不住撒出来的,一桌子汤水几乎灌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文希捂着肚子又全部呕了出来,里面混杂着血丝。

家庭医生不忍再看,收拾收拾东西逃离了这座无数人向往豪华的庄园。

“穿好衣服。”秦暮白用帕子擦拭文希的嘴角,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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