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父皱着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们看不上钟意是一回事，但是自己儿子被看不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朱如苏也同样是如此的心理。
“就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什么身份？我儿子看上你那是你的荣幸，你居然……”
钟意冷冷抬眸看着朱如苏，“莫夫人，你确定要在病房里跟我说这些吗？不怕打扰到他休息吗？”
朱如苏冷着脸，“你跟我来。”
“……”
莫父没有过去，他今天才知道钟意的事情，所以这种事情就让朱如苏去处理好了。
两人出去，然后就看见贺南弦风尘仆仆赶来，男人走过来，就要带着钟意走，“莫夫人是吧，你以为你是谁，这样深更半夜把人带走，衣服也不让人穿一件？感冒生病了你负责？真的是好笑。”
贺南弦拉着钟意的手就要走，却被钟意阻止，钟意抽出手，“你先回去吧，或者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先跟莫夫人谈谈。”
“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贺南弦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个女人要跟钟意说什么。
钟意给了贺南弦一个眼神，后者就点了头。
的确，这是钟意自己的事情，她可以自己做选择。
朱如苏冷眼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她在心底已经给钟意贴上了标签。
两人另外找了一间病房，空空荡荡，除了病床什么都没有，四面的墙壁雪白，亮白的灯光，窗户明明是关着的，可是还是让人觉得刺骨的寒冷。
钟意身上还是那件睡衣，单薄的不行，朱如苏看着钟意冷得发抖，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只觉得这点痛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太轻。
“莫夫人，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想发泄，想找源头，我都可以理解。”
钟意轻言细语，“只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
莫星天居然会自残。
他那么温柔那么优秀，那么积极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残？
她记得当初认识莫星天的时候，他是那么明亮的一个人，走在哪儿，都像是会发光。
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最近她的确是觉得莫星天有些反常，特别是，在知道了她跟厉靳修的事情之后。
只是，她也没有办法改变过去。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是没遇到厉靳修，也不是没遇到他，她是希望，自己可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来这座城市。
她就宁愿在那个小乡镇上，然后过一辈子。
那样，就不会遭遇这些事情了吧？
即便这辈子会很普通，可是，至少会很简单。
人生，有时候想渴求的，也就是简单两个字啊。
朱如苏坐在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然后抬着下巴看着钟意，女人的声音清冷，“你没想到？钟意，你一句你没有想到就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逃脱干净吗？你以为你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就会觉得这事情跟你无关了？”
“我告诉你钟意，他今天躺在病房里都是因为你，你脱不了干系。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居然想去死？”
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的儿子，以后也会一直走花路的儿子，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莫夫人，对不起……”
“早就跟你说过了，说对不起没有用！”
朱如苏看着钟意，钟意已经低下头，脸色不怎么好看。
朱如苏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刚才说，你们几年前就已经分手了，是吧？”
“嗯。”
朱如苏看着她，“分手理由。”
“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钟意看着朱如苏，“莫夫人，我想你来，无非就是想知道，我跟他最近有没有什么，那我刚才都已经说了，他的确想复合，可是我跟他之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已经放下了，所以我没有答应。但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
“如果不是你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会做这样极端的事情？”
“我就说他最近怎么情绪不对劲，我一调查原来是因为你！”
朱如苏气的浑身发抖，“钟意，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你赔得起吗？”
赔得起吗？
当然赔不起。
钟意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地缝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又何尝不难受？
她恨不得现在躺在病房里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莫星天。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
她愧疚，自责，到现在好像又更多了几分。
“对不起莫夫人……”
她除了这一句，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
朱如苏指甲嵌入掌心，“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你把我儿子搞成这样，你不会想不管？”
让她管？
钟意抬起头，“莫夫人，这事情，我……我管不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总而言之，你让我儿子恢复到以前一样！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这样！”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朱如苏还是懂的。
钟意闻言就愣了一些，她还以为，朱如苏是为了让她离莫星天远一点的。
可是，她能怎么办？
“莫夫人，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有对策……如果，如果他真的出现了心理问题，我想，心理医生会比我有用得多。”
如果莫星天需要心理医生，她倒是可以帮忙介绍。
她之前在国外得了抑郁症，也去看过心理医生，那个心理医生也还不错。
只是人在法国。
但是她应该还认识不错的心理医生。
朱如苏皱眉，“你拒绝？钟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居然拒绝？”
“莫夫人，我早就已经做了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一起。我知道莫家看不上我，我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莫家。几年前我没有想过要高攀，现在就更不会，所以你放心。”
“但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帮忙，他自残是因为我，我再次道歉。”
钟意深呼吸一口气，微微笑了一下，“莫夫人，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这里好冷，也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钟意走了，朱如苏这下没有阻拦。
她也很矛盾。
想让钟意不要再跟莫星天联系，可是看莫星天现在这个样子，不联系，怕是会更疯魔。
可是钟意却不愿意帮忙，朱如苏伸手揉着太阳穴，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