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差点被行李箱砸到,吓得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徐芝芝也是个虎的,不仅没退,还上前几步挡在前面。
这就导致卢主任推搡着卢老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她,下意识要勾起笑容,但因为太生气了,表情一下子没调整过来,一下子显得有点扭曲。
卢老二趁机挣脱了他哥,站在一边没好气的整理被扯乱了的衣服。
“真的是,走就走,动手动脚干什么!”
说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走,在路过徐芝芝时被喊住了。
“你就是卢老二了吧。”
“今儿我们来主要是要问你个一点事情,和你有点关系,先别走,留下来一起唠唠吧。”
此话一出,她注意到卢主任脸色瞬间惨白,倒是卢老二,不仅没害怕,还白了她一眼。
“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你算老几?”
说着他加快脚步往外走,被肖灵筠一把薅住领子,跟薅小鸡崽子一样给薅进屋。
他不服气,一路上死命挣扎。
卢主任认识肖灵筠,看自家弟弟被这么对待,心中敢怒不敢言,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边。
在卢老二被扔下时给搀了一把。
肖灵筠睨了他们一眼,神情冷淡。
“如你所说,你不是宏远的员工。”
“我们从来到现在也没有表明身份,卢主任也没有喊职称,你是怎么认识我们的?”
卢老二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嘴上也支支吾吾的。
卢主任担心他说不出什么好话,赶忙接话。
“那个,肖同志,之前我家老二去公司找我要过家里钥匙,可能是那会见过徐总,所以才认得出来的。”
“刚才我因为他老大不小还不婚嫁的事情闹呢。”
“他可能心里也难受,语气不太好,望您见谅啊。”
他知道真正管事的是徐芝芝,后边给卢老二说好话时,看的就是徐芝芝。
期待这位老总可以开开尊口,饶了卢老二这一回。
但徐芝芝还没开口呢,卢老二自个不领这个情,当着大家伙的面冷哼了一声。
看他哥的眼神很不高兴。
“瞧你出息的,一个开小公司的至于你这么伏低做小嘛,难怪你混这么久也只混到一个主任的位置了。”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高,但仗不住大家伙站得近啊,一点哼唧声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白檀就看不惯别人这么诋毁自家老板,马上反驳。
“就算开的是个小公司,也总比有人老大不小还因为打光棍的事情被赶出家门强!”
“你!”
“你什么你,我说的不对吗!”
白檀硬气的不得了。
卢老二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眼瞅着就要和人干一架了,被卢主任及时镇压。
“好了,还想更丢人现眼是不是,赶紧给我滚,什么时候找到媳妇,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边说边用力推搡卢老二,像是迫不及待让他离开一样。
徐芝芝皱眉。
拦住了他们。
“卢主任,我说过了,我们今天来要说的事情和你弟弟也有一定的关系,需要和人好好聊聊,但你却一直表现出想让你弟弟走,是不是你心里,这件事到底和谁有关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卢主任也清楚自己赶不赶人走都没用了。
他狠狠心,对着徐芝芝直接跪下。
膝盖触地的声音格外沉闷,把靠的比较近的白檀吓得条件反射摸自己的膝盖。
“徐总,我求求您了。”
“我弟还没结婚,也没个孩子什么的,如果您真的要抓他进牢子,他以后出来啥也干不了也没个人照应的,太可怜了。”
“您可不可以饶了他这一回!”
他这话说的,卢老二都听不下去,一直试图把人扒拉起来。
“哥你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
“我什么都没干,你求他们饶我做什么。”
“再说了,我就算做了点什么进牢子了,出来不还有你吗,怎么就没人照应了!”
卢老二眼神飘忽,明显的死鸭子嘴硬,但他哥下一句话,却让他呆住了。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
“哥你刚才……说什么?”
卢主任低着头看着地面,声音沉重。
“我确诊胃癌了,活不了多久了。”
“我也没个孩子什么的,我死后你嫂子肯定得改嫁。”
“就算不改嫁,人家和你没什么血缘关系,没义务照顾你,你可不就是没人照应了。”
“我原本想着,我死了,遗产让你和你嫂子对半开。”
“你分到的虽然不多,但好歹能让你过几年安生日子,但万万没想到,你这么糊涂!”
“徐总,从公司创办到现在,我一直为公司兢兢业业的干活。”
“现在我要死了,您能不能看我可怜的份上,别告我弟,别让他坐牢子。”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人,罕有的一些求人的经历,也都是为了自己这个糟心弟弟。
而他那个糟心弟弟,现在站在旁边跟被雷劈了一样,僵的不得了。
过了一会,才跟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一样,僵硬的拽卢主任,嘴里只会来来回回的说一句话。
“哥我没干那事,你起来,你起来……”
卢主任忍无可忍甩开他的手低吼。
“你是不是傻!”
“人家都上门了,指着你鼻子说要找你,怎么可能没有证据!”
他弟他再了解不过了,属于那种有点小聪明,但不用在正途上。
主要是用在歪道上也收不干净尾巴。
在他偶然知道他干了这么大的事情后,他就知道离被找上门没多久了,这才赶人走。
没想到还是来不及。
卢老二后知后觉的感到惊慌,仓惶的看了一下徐芝芝他们。
最终跟泄气了一样低下脑袋,眼神聚焦在他哥的膝盖上,半晌后再次伸手拉他。
这次没那么激动了,只是跟小时候一样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哥,起来吧。”
“你这辈子铮铮铁骨,为了我对人低三下四太多次了,这次我自己担。”
也许是看不得哥哥为了自己把自尊心低到尘埃。
又或许是舍不得哥哥所剩无几的时间里还要替自己操劳。
反正他好像一瞬间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