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景溪冷冷地注视着他,厉声反问。
一上来就和她说这些,并且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真是蹊跷。
男人一顿,有些犹豫,“我……”
“我现在,就是一个流浪汉……”
“砰——!”的一声,男人看着女人站了起来,提着包就要往外走。
“景小姐!!!”男人赶紧拉住她的手臂,慌忙道,“我真的没有骗您!”
景溪抿紧唇,用力甩开手臂,快步朝外走。
太荒谬了,他能知道什么?
怕不是因为在电视上看了她订婚宴上发的话,想要借此来讹她一笔!
最可笑的,是她一开始竟然还信了!
景溪嗤笑一声,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攥紧。
她父亲的死亡,就要这样被他人用来肆意做文章吗。
她越这样想下去,越觉得好笑。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吼,“景小姐,我知道凶手是谁!”
话音刚落,她当即停在了原地。
迎着男人焦急的目光,她缓缓转身。
“你知道?”
几分钟后,他们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男人看着她,舒了口气,“景小姐,我真的没有骗你……”
迎着女人冷漠审视的目光,他犹豫后开口,
“景小姐,我可以非常笃定地告诉你。”
“制造出这场车祸的凶手——”
“是陆家的陆鸿。”
“砰——!”一声,一道惊雷瞬间在景溪的脑中炸响。
她思绪空了几秒,“陆鸿?”
男人抿紧唇,点了点头。
“证据呢?”
注视着男人,她逐渐变得冷静,冷眼看着他。
“没有证据,你又怎么能断定凶手是他?”
还不论,他是陆时琛的哥哥……
男人看着她,神情认真,“因为,我就是间接造成这场车祸的人。”
景溪缓缓蹙眉,“怎么会这样说?”
男人垂下眼,似乎陷入了回忆:“几年前,我其实是修车行的一个工人。”
“那一天,你的父亲来找我修车,说车出了故障,我就去了。”
“在修理过程中,有个人突然来找我,说要和我谈一些合作事项。”
“那个人开出的价格很高,我那个时候哪见过这么多钱啊……就,答应了……”
迎着女人的目光,男人抬头看她,“回去准备继续修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开车走了。”
男人回忆着,神情逐渐痛苦,
“后来,我看见他出车祸的新闻,以及那天从天而降的巨额合作款,才知道自己这是,收到了贿赂……”
“他想封你的口。”景溪听完,冷冷下结语。
男人点头,痛苦地捂住头,“我后来去看了监控,才发现那天我走了之后,有另外一个人到车前动了什么手脚。”
“我后来想去报警,结果到半路……一个车突然冲了出来,把我撞倒了……”
说着,他掀开腿,“我的左腿,瘸了,再也好不了。”
“后来莫名地被修车行辞退,去哪里找工作都没有人要我……”
“还欠了债,最后家里人和我断绝关系,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沉默,景溪听完这些,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定定地注视着面前人,注视着男人痛苦的神情。
“你有证据证明凶手真的是陆鸿吗。”
看着男人瘸掉的腿,她眼神一闪,心中有些不忍。
可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要轻信别人的话。
“有的。”面前人当即点头。
景溪眉心一跳,看着男人垂下头,从裤袋里抽出了一个东西。
男人摊开手——那是一张纸。
被揉皱的,泛黄的,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的纸。
“这是当年他给我的出款单。”他说着,摊开纸,“上面的人写的清清楚楚,是陈垣。”
景溪当即蹙眉,“那也不是陆鸿啊。”
“再就是,陈垣又是谁。”
男人抿唇,“可能光靠我说您不信,但我当时确实听那个穿工服的人叫电话里的人陆总。”
陆总?
她沉默下来,眉头逐渐拧紧。
在这个城市,甚至遍及全国,能被叫上陆总的,除了陆时琛,也就陆鸿他们两人。
迎着女人狐疑不决,若有所思的神情,男人抿紧唇。
“景小姐,您如果实在不信,我把这个出款单给您。”
“到时候,您可以去对照字迹,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景溪抬眼,对上男人笃定的神情。
最终将出款单接了过来。
……
次日,景溪在书房,将收好的那份出款单拿了出来。
她看了眼字迹,瞬间感到有些为难。
要想对照字迹,那首先要能看见陆鸿写的字啊……
而且那个男人也没有说清楚,这字到底是陆鸿写的,还是他名叫陈垣的手下写的……
证据有是有,只是现在,聊胜于无……
思考间,房门倏然开启。
景溪一听声响,连忙将出款单藏在了身后。
另一边,陆时琛关上门,看见女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一头雾水,
“怎么了?”
他靠近,疑惑地打量起面前人。
“啊……”景溪把出款单攥进掌心,“没什么,没什么!”
“是吗。”陆时琛看着她背到身后的双手,狐疑地眯起眼,“你这是,藏了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走过来的下一秒,她当即将纸团塞进了口袋。
“没有没有!”景溪牵强地扯起笑容,将双手亮到男人眼前,“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有藏呀!”
陆时琛不答,目光下移,停留了一秒,又挪开。
既然她不想说,那他就当作不知道。
景溪看男人沉默,眼珠一转,当即支起身,朝他凑拢,
“那个……”她犹豫着,“我和你商量一个事情呗……”
陆时琛挑眉,她说这种话还是第一次。
景溪看他表情,瞬间会意,“你字写得好不好看呀?”
陆时琛勾唇,耐心道,“你又不是没看过。”
是哦。
景溪紧接着低头,眼睛一瞥,就看见了桌上男人放着的文件。
这上面,都是男人密密麻麻的书写体。
“啊……”她咬咬牙,景溪,关键时刻,你怎么这么笨!
迎着男人近乎失笑的表情,她又说,“那你们家里,谁的字最好看啊!”
“我父亲。”陆时琛语气温柔,“他不仅是军人,还是书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