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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救赎之刃(1 / 1)

“愿女神的祝福与你同在。”

脏兮兮的少年对一位气得浑身发抖、满脸通红的男子鞠躬行礼。“区区一个异端竟然把女神的名字挂在嘴边,异端、外国人、乞丐、流浪汉都要从这个村子里消失!”

少年把犀利的恶语抛在脑后,跑向了自己的父母。从远处飞来的大大小小的石子砸在了他的身上,弹得四处飞散。“父亲,那些人也会受到女神的祝福吗?”

少年揉着发青的胳膊问。“当然,女神大人是慈悲的,不管是任何人都会给予无尽的爱,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但母亲,我只是依照着女神的教诲,帮助了那些可怜的人们。但为什么他们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反而在骂我们呢?”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儿子肿起来的脸颊。“格雷,女神在为我们牺牲时,曾对我们要求过什么吗?”

“…没有”“不要去想得失,要怀着给予的心,这就是女神对我们的慈爱和奉献。最重要的是想帮助他人的心意,只要把真诚的爱意传达给其他人,这个世界终将会迎来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伊甸园。”

“可是….”少年撅起嘴。“但是…被石头砸到还是会生气啊!”

“呼呼,你终究会在未来某一天明白的 , 来,过来,孩子。”

少年的父母微笑着,仔细地拂去少年身上的灰尘。少年难为情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格雷的“家庭”是在大陆之中四处流浪的修行者。“家庭”成员们的岁数、出身、肤色都各不相同。他们因为共同信仰的女神之意,而组成了一个祥和的群体。他们之间虽无血缘,却把对方当做真正的“亲人”,在看不到尽头的旅途上相互搀扶着前进。虽然着装简陋,也绝不可能获得财富,但他们之间仍充斥着幸福和安宁。少年的父母也是修行者。他们经常用温暖的微笑祝福着世界上的所有人。就算辛苦获得的食物被人打翻,帮助他人竟遭到唾骂,这些修行者们仍然不会在意。他们,就是一群善良的人们。少年以生于此地为豪,深深地爱着这个“大家庭”。他一直向这些修行者学习,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真正为世人着想的修行者。每当太阳下山后,少年和家庭成员会席坐篝火前,聆听着贤明老人的故事。“慈悲的女神爱着人间,觉得人类很可怜,所以才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封印恐惧的根源””魔神”。因此,我们才能在女神的慈悲下欢笑、哭泣,平安地度过每一天。”

以端坐的姿势听着这些似懂非懂的故事虽然很辛苦,但少年仍沉浸于聆听女神的故事,享受与家庭成员们在一起的时光。“可是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深陷于痛苦的人们,他们忍受着战争带来的伤痛和饥饿,被恐惧笼罩,感受不到女神的爱意和慈悲。所以我们要将女神的恩泽传递出去,牺牲自己关爱他人,让这片土地上的其他人也能明白女神的爱意,在”伊甸园”下享受着和平与幸福,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及信念,也是无尽修行的原因。不要忘记,女神与我们同在,我们也要怀着女神之意热爱着所有的一切,不忘初心。”

说完这段故事后,长老闭上了双眼,其他修行者们开始冥想。少年也回想起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环绕在耳边的谩骂使胳膊上的乌青阵阵刺痛。可事实上,少年愤怒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但想到只要女神的爱意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和平幸福,那么少年觉得,原谅那些扔石子的人也未尝不可。“嘻嘻,好像并没有很难”少年,在黑暗之中好似看到了女神温暖的微笑。“女神应该会为我的想法感到骄傲吧!”

少年想,心里不知不觉地感到很充实。“小子,你说什么不难?”

哎呀。少年急忙闭上了嘴,睁开双眼。不知何时,围坐着的修行者们都望着他。回想起刚才眼前浮现着的女神脸庞,原来是母亲的微笑,满脸通红的少年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没,没什么!”

安静的冥想时间被少年莫名其妙的言语带来了一片笑声。长老爷爷、父母还有成员们都开怀大笑着。被笑声感染的少年也和大家笑了起来。被欢声笑语充斥的院落随篝火的烟雾飘向了远处。而另一边,和篝火的光亮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在黑暗深处注视着他们的一群人。他们如同物色猎物的猛兽一般,静静地凝视着聚集在庭院的群体。他们不知在等待着什么,微微俯下身等待着某个时机。唰,唰听到奇怪声音的少年抬起头。但天空和地面的分界如同混淆在一起,深陷于漆黑之中。“是我听错了吗?”少年揉着眼望着四周,但什么东西都没看到。放下心的少年低下了头。紧紧握着木质的小女神像。虽然并不精致,但有几分神似的女神雕像是他亲身雕刻的。完成了得意之作后,少年为自己感到骄傲,艺术之魂随之散发。随后,少年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来,。唰,唰,唰.刺耳的声音又传到了耳边。仿佛下一秒会跳出什么东西,少年在一片阴森的氛围下把头转向了声音出处。在离篝火不远处浮现出一个身影。被萧瑟的晚风吹着的草丛之间,黑色的身影就像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少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黑影是在窥视自己。他可以感觉到阴影之中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正在从头到尾打量着孤身影只的自己。少年感觉到,自己像是在猛兽前瑟瑟发抖的幼鼠一般。他收拾了一下四周的杂物,缓缓地站了起来。“要快点回到大家的身边才行。”

握着小神像的手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少年确信自己挪开脚步的瞬间,身影就会扑向自己。用奇怪的姿势站着的少年和黑色的身影之间围绕着浓厚的紧张感。‘就是现在!’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奔跑。几乎同一时间,那个身影也在用恐怖的速度追赶着少年。看不见一丝光亮的漆黑之中,少年与未知身影展开了生死追击。被追击的少年呼吸开始急促,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虽然距离已经拉近到只要伸手就能抓到的距离,但黑色的身影仿佛进行着一场游戏,维持着令人心颤的距离紧随其后。“我要快点回到家人身边”的信念促使着少年加快了已经陷入疲劳的脚步。但很快,少年想到了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惨境。“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这个人会把大家全部杀害的。”

没错。就算少年回到了大家身边,在他们之中也没有能和这个人较量的存在。反而是自己引来的神秘之客会杀害全部人。那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只要我一个人牺牲就可以了。’父母和家庭成员那亲切的微笑浮现在了脑海中。少年一手握着被冷汗沾湿的女神像,另一只手攒着虽小但很锋利的片刀。‘女神大人,请赐予我勇气.’少年停住了奔跑的脚步。与此同时,黑色的身影也突然停住了。两个人进入了漫长的沉默。突然, 少年朝着身影扑了过去。奋力跳到空中的少年用片刀刺向了黑色身影的背部。但从眼前突然消失的形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背后,感觉不费吹灰之力地猛击少年小小的背影。少年无力地向前瘫倒。失去意识前唯一的记忆是巨大的布和自己的挣扎。随着撞在地板上的冲击,少年一边惨叫一边睁开眼睛,浑身就像被木棍暴打一般酸痛。想站起来时感受到了脚踝的痛楚与听到了地面上拖拽铁链的声音,阵阵寒气从石板地之中直渗入脚心。少年艰难地支撑起身体,回忆起晕倒前最后的记忆。自己应该是被黑影绑架到这里的。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修道者大家庭。目前仍无法判断是只有自己被掳走了,还是整个家庭都被掳走了。拜托,希望他们能平安。少年在心里恳求着。少年从原地中爬起来,查看了关押的四周。朦胧的灯光使未知的标志若隐若现,隐隐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氛围。看似出口的地方除了一扇巨大的铁门,看不到任何窗户或缝隙。这完美的密封房间,能让人联想到极致阴暗的关押着暴徒或野兽的监狱。少年拖动着脚踝上的铁链,想爬到生锈的铁门处,但很快,他被铁链重重绊倒。这时,紧关着的铁门慢慢开启,三个戴着假面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他们全都用奇特的假面和暗黑的服装隐藏着自己的真面目。相同着装的三个人并排站着,不禁让人产生了错觉,这些人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人衍生出来的分身。风使面纱不断晃动,少年从缝隙处看到了他们毫无波澜的嘴角,这也证明了他们不是幽灵或者影子。少年想起此前自己遇到的黑色身影同样也戴着假面,并且与眼前这些人的假面一模一样。还在思考的时候,这些人之中的某个人慢慢地朝着少年走来。"不要害怕,你只是被选中了。”

这个奇怪的人绕着少年的四周,仔细地观察他的身体和手脚。“哼,是今天带来的资源中最上等的,真是一副少见的强健身体,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武器。”

少年怀着戒备心,敌视着眼前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不要害怕,回答我。”

“……”“我是能把你引领至其他道路的”引导者”,我旁边这些差遣的人是”传令者”,那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名字是?”

少年仍然没有回答。“…哼,不错”引导者饶有兴致地退后了一步。“从现在开始你将从悲惨的劣等平民中脱离,将会重生为强大、美丽、忠诚的存在,只要好好跟随我,我将为你引导至正确的道路,像”家庭”一样共处。”

把自己从家庭中分割的恶徒嘴里竟然说出了”家庭”这样的词,少年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了愤怒。他下决心一定不会对这些人屈服。“那,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

“我不会回答的,绝对。”

瞬间,引导者猛扇了少年的脸颊。被强力的冲击导致精神恍惚的少年感受到了如死一般的痛楚。从裂开的嘴边流出的血液散发着咸腥的味道,从嘴角流了下来一抹鲜红。少年感到了恐惧。如果下次再不回答,可能不只是手,也许就是引导者挂在腰上的刀了。但他也感受到,若是在这里退一步,将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了。重拾了意志的少年抬起了头。他的双眼燃烧着愤怒和抵抗的火焰。响彻房间的巨大声音质问着少年。“回答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引导者点头示意,旁边站着的传令者迅速地绑起了少年。少年虽然拼命地挣扎,但若是与他们拼力气却也徒劳无功。"普通的资源无法一直承受这种情况,因为恐惧已经植入了他们的精神根源。为了从痛苦中解脱,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抵抗,开始屈服。那些废物…太轻松了,没什么价值。”

他点了点头,传令者们强制地往下按着少年。少年为了不让自己跪下,拼命地抵抗。“你果然和其他资源不同,拥有符合最高级武器的强大意志。”

引导者慢慢靠近跪下的少年。少年透过假面可以察觉出他正在微笑。“教育你的过程可能并不容易,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的。”

他强硬地按住少年的头部,给他戴上了什么东西。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进了少年的鼻孔中。挣扎的小小身躯慢慢变得迟缓。"那,现在来回答我”他用更高的声音问着浑身脱力一般、眼神失去焦点的少年。“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我是…格雷….”引导者满足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到。"那让一切开始吧,格雷。”

从这一天开始,少年在引导者的监视下每天接受着高强度的教育和身体训练。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变成服从一切命令的“人间兵器”。掳走少年的是一个暗杀组织,他们会抓住贫民或失去双亲的孤儿,把他们重新培养为最擅长杀戮的人间兵器。然后,这些兵器会接受暗杀服务的委托,或租赁这些兵器,“引导者”靠此积攒了庞大的资产。暗杀组织如同锻造钢铁一般,不分昼夜地引导少年达到肉体的极限,通过药物和洗脑反复进行着精神解体。没经过多久,少年身体虽还未完全长成,在不断地折磨之下也拥有了意想之外的强大力量。甚至在出色的身体素质下,他的力量增长速度比其他“资源”要快很多。但和日渐增强的肉体相反,他的精神正变得越来越萎靡。每天给少年投入的过量药物正把他的记忆、性格和情感,以及对未来的梦想一点点抹去。作为对空缺的填充,这些地方已经被忠诚、服从、对于暴力的渴望和冲动填满。引导者好像一位娴熟的匠人制作陶器一般,从最软弱的地方入手,把少年慢慢地洗脑、重造,这一切都是为了制作出人间最优质、最冷酷的兵器“格雷”。在这样的过程中,少年拼尽全力抗争着、奋战着。为了不让自身被黑暗和暴力侵蚀,他拼尽一切反抗。为了能让真正的“格雷”存于世间,他殊死努力着。在绝不屈服的意志中,一片早已磨损殆尽的记忆碎片不能忘,也不敢忘。‘在这种时候,也请铭记女神的爱意一直与你同在。.’都忘了是谁曾说过的一句话,但在看不到尽头的泥沼深处,有人温柔地告诉你,他与你同在,而这句话对少年疲惫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安慰。每当痛苦的瞬间,他都迫切地回忆着这片记忆。当然,少年越是挣扎,他体内的药物及被迫接受的信仰则会更近一层。为了毫无突破点的忠诚与服从,引导者更狠毒地虐待着少年。就像这样,在引导者和少年之间激烈的对抗下,终于有一天,少年偶然地抓住了逃脱的机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在大脑的痛楚之后,少年可以从洗脑的状态短暂脱离。马上就能回到家庭了,被希望照亮的他躲开了追击者,朝着出口径直走去。他奇迹般地快要到达出口时,竟停下了脚步。不知从何开始,他想不起来应该回到哪里,也无法回忆起家庭成员的模样。虽然一直渴求的自由就在前方不远处, 但记不清回归的地方,少年的意志也随之彻底的碎裂开来。就这样默然站在出口的他,最终还是被引导者抓住了。更深、更无尽头的深渊,正在前方等着他。逃脱失败后,引导者为了让少年屈服,使用更加恶毒的折磨令他屈服。少年的身心已经破碎得体无完肤,离分崩瓦解仅差一丝,引导者的大计即将完成!就这样,原本心地善良的少年被禁锢在黑暗深处,真正成为了更强大、完美的人间兵器。淅淅沥沥的雨天,有个奢华的马车正疾驰在林间道路之中。"在这种天气里突然召集我们,就算再怎么瞧不起也不能这样做吧?他的善变已经让我感到疲惫了。”

"嘘,不要乱说话。被一时的心思影响,到时候进棺材的可不只你我了。”

"没有我的话,他什么也得不到。不要太担心,所有的都照着计划进行吧? "哐当。奔跑的马车突然停住了。"真是的,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我出去看看”他们其中一人打开了车门移动至外面。留下的男子用不安的视线小心地打量着周围。这时窗外突然掠过了黑色的残影。随后就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出,出什么事情了!"男子慌忙地握着剑滚至车外。两副还未闭眼、尚有余温的尸体正躺在马车旁边。在黏湿的空气里冰冷的杀气肆散开来,男子的胳膊起了起皮疙瘩、寒毛直竖。"何人偷袭我们!?! "男子巡视着四周。在绵密的雨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凝视着他。在压迫全身的危机感下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若是不慎将背部朝向此人,那么死期就会瞬间到来,男子本能地感觉到。他紧咬嘴唇,握着利剑与眼前的影子对峙。 可,利剑的尽头却在绝望地颤抖着。不停地干咽唾沫,等待着最后的时机。突然,”影子”的移动变得非常奇怪。那个人突然用单手扶着头,跪在了地上。在痛苦中惨叫着,向外大口喘息的声音被恐惧中的男子清晰地听到了。‘是机会!’自认为抓到了机会的他,为了从死亡的阴影中逃脱,像疯子一般开始逃亡。"哈...哈哈哈。太天真了!竟然觉得能用那种货色来杀我,太天真了!”

男子疯癫地笑着,对着虚无的空气摇了摇头。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自己最看中的衣着都被雨和泥土弄脏了,男子一路踉踉跄跄,尽全力地奔跑着。一片狼藉的男子终于从林间小道中脱离。不远处就即是进入城镇的大门。只要再走一段,也许能请求谁的帮助。终于活下来了!在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内心后,他发出了欢呼声。“…啊哈哈哈! 呃!”不知何时从背后飞来的长刃深深地钉在了他的身体深处。明朗的笑容还未凝固,男子早已无力地瘫倒在原地。黑色的影子好似要进行最后的确认,靠近了倒下的目标,此时的他仍然用一只手扶着头。即将断气的男子想看清凶手的样貌,他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影子转向了头。从凶手捂着脸的手指间可以看到充满杀意的眼睛。但他的眼神比快要死去的自己还要空洞。"...暗杀者….为什么…是谁..."男子喘息着,问出了毫无意义的问题。影子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的剑刃收回至手中。从阴霾变晴的片刻,阳光透过云层朦朦胧胧地照射下来。好似被高温蒸发一般,影子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被树叶和干土埋着的、好似很久前就在此地的男子僵硬的尸体,在随着微风摇曳的草丛间时隐时现的显露出来。"我很满意,不容置疑,这确实是很出色的武器。穿着华贵的委托人用满意的表情巡视着房间。灯光照射不到的房子角落,有个把身体故意隐藏在黑暗里的”武器”。"但也不知道这可怕的锋刃哪天就朝向我了,不是吗?"在委托人的质问下,用黑色长袍武装全身的引导者低下了头,用恭敬的姿势回答道。"不要把我们当成只被金钱奴役的组织,虽然我们是用鲜血换取金钱的,但我们也知道荣誉和忠诚是什么。""哈哈,不要想的那么负面,我只是想称赞一下你们最强的利刃,那以后也拜托你们了。""毫无疑问,请今后务必相信我们。 "“让你的手下搬走装有报酬的柜子吧。”

委托人回过身说道。确认了柜子里装满了金钱的引导者把视线转向了原地站着的黑色影子。"今天也辛苦你了,我亲手锻造的最强利刃,现在也该到了奖赏你的时候了。"引导者自豪地望着自己的作品,并把锁链拷在了武器的双手上。"那就回到你的房间吧。"走过冗长复杂的通道,格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漫长的时光里,格雷完成了无数次暗杀任务,即便如此,他当初被掳走至此时的房间,却也一丝都没变。当格雷坐下后,传令者们急忙拷上了他的双脚。一丝反抗都没有,格雷失去焦点的眼神就这样任由他人摆布,不禁让人联想到断线的提线木偶。引导者慢慢地把药物倒进了格雷的嘴里,同时念念有词,似乎在把这些信息连同药物一起灌输至他的脑海中。"父亲抛弃了我4次,永生的秘密埋藏在无尽的黑暗中。”

“彼岸花知晓死亡是从何而来。”

“那么你是谁”“我是早已逝去4次的亡者执念”“你的职责是什么?”

“我只是个影子,服从命令是我的职责”“你希望做什么?”

"服从,永远的服从"格雷娴熟地不带停顿地回答。满足的引导者轻轻地托起了他的下巴。"做得好,马上就要烧香了,你先这样休息吧。."随着铁门关闭的声音,格雷低下了脑袋。不想对引导者暴露内心的挣扎,拼命强忍着蜂拥而至的剧痛。此时,通风口飘来刺鼻的气味。"......呼."他长吸一口气,整日折磨着他的疼痛,不会因药物和烧香镇定或消失。反而注入的药物越多,痛苦也会加深一层。长时间接受训练的肉体,已经强化为可以忍受各种程度的疼痛。但长时间伴随着的高强度洗脑和刻意修改记忆,此外还要忍受着药物的副作用,格雷的精神已经和肉体完全相悖,实质上早已支离破碎。从不知何时开始出现的头痛,已经让他日渐习惯。但是,像这次如此无法承受的痛楚还是头一回。近乎失去意识,直接导致首次执行任务就险些失败无法执行命令,是对他这样的影子来说最糟的境况。但他绝不会让引导者获悉自己的真实情况。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地被侵蚀,但在意识深处或许还残留着羸弱的抵抗意志。"呃...."为了忍受逐渐加深的痛苦,格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将头埋进双臂之中。为了忘记痛苦,他试图去想其他事情。艰难地,他的脑海里似乎浮现了什么。那就是,他在执行任务的时间里,自己亲手杀死的人的最后模样。无论人类, 还是魔族….无数的生命从他眼前飘过。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疑问和怨念,甚至是诅咒他全都记得。就像他所依靠的石壁上印刻的碑文一样,所有死亡的瞬间都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没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同样也并没有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抹情感。他经常冷漠地接收着死者的记忆,对武器来说所谓的怜悯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头还在阵痛,他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在这瞬间…也不要…忘记…女神与你….’这时不知是谁的声音传到了耳中。忽远忽近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低沉地回响在耳边。“…记住…女神…同在….”“女神?”

格雷被吓了一跳。每当回想起女神这两个字,极度的痛楚似乎会冲破头顶,炸裂开来。为了抵抗这非常的痛,格雷抓着地板的手指尖上渗出血迹。越想冷静,脑海里反而变得更混乱。察觉到奇怪声音的引导者和传令者冲进了房间。“发生什么事情?”

“好像突然失去了理智,不知道是为什么。”

“快拿镇定剂,快!”

引导者慌忙地把药剂倒入了格雷嘴里。药效发作后,格雷失去意识进入了深度睡眠中。“这样不稳定的状态能完成明天的任务吗?还是先用其他影子代替….?”

“没事,这种程度下明天可以再撑一天,所有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进行。”

望着倒在地板上的作品,引导者愤怒地吐了口唾沫。“…还没有屈服吗?”

隔天早上,一群黑色的人影疾走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他们接受的命令是消灭所有藏身在此地的目标。这些“猎物”大多非常自信,坚信藏于此处定不会被发现,甚至一点防备戒心都没有。人影们一边等待着时机,一边悄悄地缩小包围圈。格雷也在原地等待着行动信号。直到手势下达,格雷降低了呼吸频率摆出了冲锋的姿势。但此时,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又回响在他的耳边。‘…女神…女神….记忆….’随着尖锐的声音,脑海中袭来了无法忍受的痛楚。为了忍受痛苦的煎熬,他立即用锋刃刺破了大腿,但仍没有任何用处。现如今感受到的痛苦程度与此前完全不同,眼前闪烁的光亮随着心跳的渐快肆意扩散,眼前能看到的光景正以夸张的形式变得扭曲,来回晃动。格雷快速地喘息着并用双手抱住了头部。他现在无法区分彼此,也无法回忆起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到此处。陷入了一片混乱的他惨叫着,从队形里脱离开来,毫无目的地朝着前方奔跑。听到了奇怪声音的“猎物”们察觉到了异样,一个个从藏身之所逃散开来。为了执行命令,黑色的人影们放弃了追击格雷,朝逃跑的目标追去。格雷不停地奔跑着。他的理性已经被强烈的幻觉、耳鸣、痛苦完全麻痹。失去控制的他满脑子只有杀人的想法,冲动掩盖了理智。"呀!"突然一声尖叫冲破幻听传进格雷的耳朵里。他艰难地抬起头,两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虽然因视线模糊而无法判断究竟是谁,但格雷隐约感觉到这是魔族和人族正对峙着。魔族散发着的腾腾杀气刺激着格雷,全身的细胞都在怂恿他立刻杀死那个邪恶的魔族。脑海里引导者的声音回响着。“…割断他的喉咙…!”

格雷步履蹒跚地靠近魔族,朝着魔族的头部砍出一击。瞬间,他浑身被四散的血液沾湿,原地急喘的格雷好像也用尽了浑身力气,昏倒在原地。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他似乎看到有谁正朝着他走过来。还没等看清究竟何人,格雷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昏迷的格雷突然惊醒,虽然太阳穴还在刺痛着,但幻觉和幻听已经完全恢复了。忽然,他意识到手里握着的臂刃不见了。能放松戒备到让人轻易地解除自己的武装,作为一名暗杀者真是失职。他慌张地起身,盖在他身上柔软、温暖的被子掉在了地面上。眼前的光景太过陌生了。从小小的木屋窗户中透过的阳光隐约地照射着房间,用小巧可爱的装饰品点缀的壁炉正燃烧着忽明忽暗的火焰。就像淳朴的风景画里有一处被黑色墨水污染的角落一般,他自身的模样和温馨的家格格不入,违和感充斥着他的内心。不知从何处传来噶哒的声响,隔壁似乎有些动静。他急忙把自己藏在了较大的家具后面。为了能一击致命,他屏住了呼吸,准备好随时进攻的姿势,凝视着厨房的位置。没过多久,一位老奶奶出现了。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刚烤好的面包散发着麦香。老妇望着空无一人的床好像吓了一跳。"哎呀,这么快就起来了吗?去哪里了?"老妇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哼着歌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被子。眼前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对象,格雷也被吓了一跳。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格雷很堂皇,同时他也判断老妇对自己无法构成威胁,因此安静地出现在老妇面前。“哎呀,你在那里啊!我最近眼睛不太好使,没看到你就在那里。”

“....”“年轻人你身体应该还没好,不要光站在那里,快过来坐下吧。我烤了一些面包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布满皱纹的双手猛地抓住了格雷的胳膊。好像是招待熟悉的客人一般,老妇没有一点迟疑地把他带到了桌子旁。望着不知所措、布满伤口的脸,她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救过我。当时我还以为性命要到头了,在那瞬间你就像影子一样突然出现,我还担心你永远不会醒过来,因为你实在是太虚弱了,脸色也不太好,一直在痛苦的叫着。"老妇把盘子推到了格雷的面前。刚烤好的面包散发着香味,不断刺激着他的鼻子。其实在他成为兵器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尝过能被称作“食物”的东西。"来,尝尝这个。吃完后心情就会变得好一些,不要有太大负担,试试吧。"格雷对现在的情况感到不知所措,在这座木屋中的一切虽然太过陌生,但又好似非常熟悉。他一边怀疑着毫无戒备地对自己伸出双手的老妇,另一边又想抓住这片难得的温暖。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朝着盘子蠕动着,但他很快停下了。“作为影子,你只能存在于黑暗之中。若身处阳光之下,必定会灭亡!”

引导者的声音好似回音一般在脑海中不断撞击。作为影子的自己,只能生活于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他绝不被允许出现在光亮之处,更别说如此温暖的地方。呆坐在椅子上的格雷突然看见了壁炉上的小饰品。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引导至壁炉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那个独特的饰品上。这是用木头制成的“小女神像”,以女性为原型,背上张开的独特翅膀引人注目。看着满脸惊讶地抚摸着女神像的格雷,老妇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从巫女的位置退居时,为了能让我离开神殿以后也能向女神祈祷,人们将女神雕像赠予我。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这个女神像直到今天都在告诫我——女神与我同在。”

老妇微笑地望着窗外的夕阳,似乎沉浸于幸福之中。咚.从格雷站着的地方传来了巨大的声音。老妇慌慌张张地靠近他,忽然被眼前的光景吓了一跳。看似绝不会动摇,也绝不会有任何情感触动的格雷,正抱着女神像瘫坐在地面上,无声地留着泪水。那模样就像被吓得哆哆嗦嗦抖个不停的小孩子一般可怜。她在格雷身边坐下,温柔地拍着青年的背。“别担心孩子。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会变好的。”

就这样,老妇人安静地在他身边守护了好几个小时后,格雷渐渐平复了情绪。直到深夜过后,格雷才完全冷静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悄然改变着一切,坚如钢铁的内心之墙出现了一丝温暖的裂缝。在漫长的黑暗中,内心深处的记忆正一点点复苏着。家族的笑声,从他们那儿听来的慈爱女神的故事,还有为了守护家人而下定决心的那天,想要传播女神爱意的梦想等等……虽然都是些记忆的碎片,但对他来说已经非常珍贵了。终于找到了迷失的自己,他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手里沾满了太多的血液与罪恶。虽然不是他自愿的,但亲手杀害了这么多条生命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他是个“影子”…….“…谢谢你救了我”格雷用嘶哑的声音向老妇表示了感谢。自从儿时过后,他还是第一次与引导者之外的人类说话。“说什么谢谢呢,我什么都没做。”

老妇望着青年,格雷巨大的双手在颤抖着。老妇看在眼里,身体向前微倾,一把握着粗糙的、还在颤抖的双手。“虽然现在岁数比较大了,但我过去也曾为人们祈祷过。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为了你向女神祈祷。”

布满皱纹的手中传来了温暖。那一丝温暖安抚着彷徨、恐惧的格雷,抚平他内心的冲动,也给予了格雷从未有过的勇气。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向老妇坦白了内心最大的恐惧。“……像我这种可憎的杀人机器,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

格雷用掺杂着痛苦和绝望的眼神望着老妇。老妇好似被吓了一跳。其实,格雷心里也非常忐忑,他担心老妇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后,会抛弃自己,用轻蔑的目光对待自己。但和他的预想不同,老妇并没有放下抓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更为坚定。老妇凝视着格雷的双眼说道。“青年,我没有资格评价你,这世上唯有神和你本人有资格评价自己是否有价值。而现在的你应该着眼的,则是未来应该如何活,以何种姿态活着,只要你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在接下来的人生里更加努力地生活下去,女神就会照亮你的道路,引导你。青年,你只要活下去就好。”

温暖但又决然的嘱托,像坚固的盔甲一般包裹着格雷的绝望,好似破开的鸡蛋壳一点一点地消失.......另一边,,木屋周围发出了无数声巨响。为了寻找逃脱者而追踪痕迹的影子们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在查看着屋子里面的情况,寻找着最佳时机。察觉到危险的格雷迅速确认了臂刃的位置。敌人分明是看出了自己已经卸除武装,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冲进木屋之中。格雷安静地对老妇说,“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怎么了….”“他们是朝着我过来的,老奶奶你不能被牵扯进来,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老妇点了点头消失在视野中,格雷迅速地移向臂刃处。几乎在同一时刻,木屋的窗户与门同时被打破,黑色的身影涌了进来。影子们一齐刺向格雷,而格雷凭借迅捷的身手快速地向后移动,躲开了敌人们的强势攻击。黑色的身影混在一起,小木屋里顿时一片狼藉。“啊!”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老妇的悲鸣。格雷一边抵挡着敌人的攻势,一边努力转向悲鸣的出处,一个影子发现了躲藏着的老妇,正奋力地将她拉了出来。没有喘息时间的格雷立即奔向了老妇。格雷一刀砍在了控制着老妇的影子身上,并且蹲下身确认了失去意识的老妇状态。突然间,胳膊处传来了一阵疼痛感,被砍倒在地的影子,趁最后一口气反击了格雷,将手里的短刀刺进他的胳膊里。格雷拔下短刀,但刀刃上的麻痹毒素已从伤口处蔓延开来。‘糟糕….’身体骤然变得僵硬。为了保护老妇,他拼命地站起身,面对着包围自己的影子们,但还是没能承受住药效,倒在了地上。影子们把格雷绑了起来,那所曾经温暖过他的小木屋逐渐消失在了黑夜中。格雷被传令者们重新抓回了黑色的监牢中,引导者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格雷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引导者虚伪地欢迎着。“快过来,我那冷漠又美丽的武器,看到你回家我真是太开心了。”

格雷用充满憎恶的眼神望着长久以来强迫着自己,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这眼神让我回忆起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但那时候你也没能预料到自己会屈服吧。”

深蓝色的假面慢慢向他逼近。“为了让你的精神完全服从于我,投入在你身上的成本是其他资源好几倍,组织里其他管理者也建议过直接处决你。的确,收获和支出确实有点不平衡,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不断地征服抵抗的你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格雷面对着眼前狰狞的笑脸,奋力挣扎着。“但就算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没能完全地屈服于我,就算是现在,你的内心深处仍然埋藏着抵抗的种子,我想了很久到底应该如何完全毁灭你那所谓的意志。”

引导者做了个手势,一个身影被强行拖了进来。格雷立刻认出了她,那就是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老妇人。虽然受到了惊吓,但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为了让发抖的老妇安心,他朝着老妇微微点了点头。“听说这个老妇跟你呆过一整天。谢谢你能照顾好我的武器,老婆婆。”

引导者对瘫坐在地上的老妇致了个谢。“这把生锈的剑会因为您而重新脱胎成最强的武器。”

引导者的话音未落,传令者们就把不明液体注射进了格雷的后颈里。被强制注射进去的药物通过血管扩散到了整个身体。不久,格雷就感受到了被炼狱之火炙烤一般的痛苦。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听到的所有声响都掺杂着诅咒一般的怪声。无法忍受的格雷跪坐在地上捂着头发出了惨叫。引导者围绕着他念起了无法理解的咒语。被他的咒语束缚着的格雷,喘着气,毫无力气。挣扎的过程中,他脑海里不断涌进了一句话。“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老妇在旁边呆呆地望着这一切。痛苦的格雷早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觉得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太凄惨、太残酷。老妇无法想象格雷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她也想起了格雷寂寞又悲伤的询问。‘……像我这种可憎的杀人机器,还有活下去的价值吗?’此时她才明白格雷到底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当初不知格雷背负着什么,就向他说出了不自量力的安慰,老妇很自责。只要现在能拯救这个可悲的灵魂,哪怕是自己的牺牲能减轻一丝痛苦, 她觉得自己是否活着都已经无所谓了。老妇慌忙地起身,张开双臂挡在了引导者和格雷之间。但引导者好像已经料到了这种事情,正等待着这一时机,立刻朝格雷喊道:"格雷,用你的双手杀死这个女人!"瞬间,悲鸣停止了,房间里经历了一小段沉默。跪倒在地上的黑色轮廓慢慢地站了起来,抓住了旁边的臂刃。黑影的双眼中闪烁着痛苦和癫狂。引导者欣喜若狂地再次喊道:“格雷,现在是斩断你最后缺陷的时刻,斩断你最后一丝怜悯,消灭你内心深处的敌人吧!”

没有任何的抵抗,黑影踉踉跄跄地站在了老妇前面,缓缓地举起了臂刃。老妇平静地望着格雷,被痛苦折磨的他,脸上流淌着眼泪和血液。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她想为格雷可怜的灵魂祈祷。老妇双手紧握,抱在了胸前,低下了头。“...!”

尖锐的气流声在房间内响起,然后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下了。老妇停止了祈祷,睁开了眼睛。倒地的不是自己。格雷俯视着以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的引导者和传令者们。长久以来支配着他的主人和其手下,最后没能留下一句遗言,就被自己饲养的狗夺去了生命。他们最后的下场只是一片空虚。老妇走向了格雷,查看他的状态,留下疼痛和幻觉的他依然很痛苦。老妇抓着他的双手,说道:“走,回去吧。”

格雷背着老妇,在他走过几百遍甚至上千遍的通道上奔跑着。不知从哪出现的影子们用迅捷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砍向他。格雷歼灭着所有的影子,打开了一道又一道的牢门。就像过去的自己,被掳过来的小孩们咕噜噜地跑出来,朝外面跑去。确认了所有孩子都已经跑出去后,他放倒了周围的篝火。火焰随着柱子扩散开来,整个空间瞬间陷入火海之中。乌黑呛鼻的黑烟弥漫于所有的空间。趁追击他的影子们在烟雾中徘徊挣扎的时候,格雷和老妇奔向了出口。出口敞开着,从打开的门之间可以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和舒适的微风。这段时间在这里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像走马灯一般掠过。就像那天一样,他仍然无法回忆起自己该回到什么地方,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同了。自己的身边已经有了能握紧的手,引领走向光芒的人。终于,他解开了所有的束缚。格雷和老妇回到了小木屋。为了报答老妇,他帮老妇重建了木屋。老妇为无处可去的格雷提供了住处,他们像母子一样一同生活。他度过着和平的每一天,精神也渐渐地恢复起来。和他长时间接受洗脑的程度一样,为了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但老妇一直在他旁边提供着物质、精神上的帮助。好像是为了补偿那段黑暗的岁月,他幸福的回忆也逐渐变多。他内心深处想找到失去的亲人的希望也开始萌芽。经过了一段时间,身心平静下来的格雷终于可以鼓起勇气面对黑暗的过去。在老妇长期的说服下,他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才能”帮助人们。他把很长时间没有用过的装备和武器放在的桌子上,这些东西如同他的手足一样熟悉。被白色的薄纱轻裹的金属,仍然可以感觉到重重的杀气。他轻轻的抚摸着刀刃。被臂刃剥夺的生命终究不会再回来,犯下的罪恶也不会消失。并且作为代价,自己也永远无法变回儿时善良的自己。但只要从现在开始,把善良的意志熔铸在臂刃中,守护重要的东西、帮助他人的话,自己的罪恶也会洗刷一点点吧。刚好,格雷看到了附近村子的佣兵团正在募集佣兵团的公告。那里不问过去,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接纳。他觉得进入佣兵团发挥自己的力量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第二天格雷离开了老妇,离开了温暖的小木屋。把臂刃绑在腰际,迈向了库汉村庄。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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