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你们人族自己！”
君迁子老前辈满脸羡慕的看了许长安一眼：“有时候，真是不得不嫉妒你们人类的潜力和智慧！”
“神位是有限的，所以封神之后，没多久，就神位饱和，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很难再有上升空间了！”
“我们妖族虽然心有不甘，可大多只能苟延残喘，有些不服输的，逆天改命，妄图渡过雷劫，大多数也是以失败告终！”
说到了这里的时候，君迁子除了惋惜还有些不甘，然后又另有所指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小龙女：“有时候不得不羡慕你们，除了硬抗雷劫，还有走蛟化龙这条路，虽然也是艰难万险，不过至少多了一条出路不是！”
“老前辈说笑了，走蛟化龙看似简单，可您别忘了，最后还是要跃龙门的，那可不比渡天劫轻松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龙女苦涩一笑，这一点她便是深有体会！
“是啊，就这样，他们成了高高在上的神，却把别人的成神之路，堵的死死的！”
君迁子老前辈叹了一口气，而后却是突然笑着道！
“有时候，真的挺佩服你们人族的！”
“在那绝境之中，突然就涌现了一批圣贤，他们开创了百家争鸣的盛世！”
“道家，儒家，墨家，法家，兵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杂家，农家，小说家，方技家！”
老前辈每说一个名字，眼中光彩便增加一分，声音也洪亮一些。
“他们固然成不了神，可是却做到了不用再去求神，甚至带领整个人族都不用再去求神！”
听到这话，许长安不由浑身一颤，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大概就是热血沸腾的感觉吧！
“众所周知，神靠香火供奉，当人不再求神，那就不会给神香火供奉了！”
“真的够狠啊，这是要偷塔，把根给挖断了啊！”
许长安忍不住发出这样感慨：“不过，神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唉，是啊，神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只不过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最初他们是惊慌失措，却无可奈何的，因为人族已经不需要他们了啊，他们能怎么办？”
“不过很快这些老家伙们就反应过来了，于是，妖魔鬼怪重新开始作乱了！”
“哈哈，可笑吧，神终于悟了，他们想要掌控人族，就需要制造恐慌，让人族感觉他们有用，会求他们！”
“这反倒是给了我们这些妖魔鬼怪一条生路啊！”
“只可惜，神悟的，有些晚了，因为人族再一次崛起了！”
“哈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百家争鸣，群星璀璨，那将会是何等盛世？”
“只可惜——”
“后来啊，儒家崛起，和皇权结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是啊，除了儒家和皇权，其他百家成了炮灰！”
“皇权君主们，野心欲望无穷无尽，怎么甘心那么一群神仙大老爷高高在上，骑在他们头上？”
“他们自然也想要反抗，所以那个时代，那些百家圣贤们，可以指着皇帝君主的鼻子教育甚至叫骂，教他们做人！”
“然而，后来他们怕了！”
“他们怕人族真正崛起，强大到有一天，别说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老爷们了，甚至就连他们这些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老儿也不需要了！”
“就像神仙那样，当人族不再需要他们，那他们还是神仙吗？皇帝何尝不是如此？当人族子民不再需要这个皇帝，那他还算什么狗屁的皇帝！”
“所以，神仙，皇权和儒家达成了协议，罢黜了百家，神位香火和供奉重新规划分配，神位皇权和天庭三七分账，香火供奉各凭本事争取。”
“各方自然有各自的算计，天庭哪肯甘心将神位让出来，所以一下子就又增加了很多神位，分给皇权的那些可有可无！”
“看似天庭赢了，依旧高高在上，可实则输的一塌糊涂。”
“因为皇权最想要的，就是这些神位带来的凡人之外的能力，就比如寿命，传承！”
“儒家看似最吃亏，既无神位，也无香火供奉，可他们却掌握了人族最大的软肋——仕途！”
“官员从科举中选拔，那就必须是读书人！”
“如此一下子，所有人族都愿意读书学习，成为读书人！”
“起初读书人还只是普通人，可是日积月累，读书人越来越多，对儒家越来越推崇，这就无形之中，产生了信仰！”
“没错，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获得香火供奉的方式？”
“所有的人族都知道，读书识字，成为儒生可以科举考试，可以当官，可以提升地位，可以改变命运！”
“就这样渐渐形成了儒道天下！”
“甚至就连我们这些妖魔鬼怪也开始尝试读书了，真是可怕啊！”
许长安听了，不由眉头微皱，此时他那热血沸腾的感觉消失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他不难听出，老先生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对儒家的嘲讽。
“所以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天灾人祸，不能让大家吃的太饱，要让大家有所求！”
“那些当官的讲究民不举官不究，同样的神仙也是，凡人不上香，不上供，他们不管不问。
要不然，哪里来的香火供奉！”
小龙女听了这话，笑着点头道：“这话我认同，我被困在地窟，大家不香火供奉，我还不就饿死了！
所以啊之前三年大旱，也不能怪我啊，你们求雨我就下雨，你们不求，我也没法下雨，而且我最多只能下雨，让三年大旱这事儿，我可管不了！”
天狐娘娘苏黛琳也笑着开口了。
“要不是大旱，我也没办法献上狐尾，也不会把我当天狐娘娘供奉啊！”
老先生半开玩笑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闹鬼，谁又想起来还有个土地爷呢？”
许长安见此，抑郁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不用解释了，也别抱怨，我没有埋怨你们的意思！”
听到他这样说，在场众人，不准确的说，是在场众神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之前他们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其实我们虽然都是野神，可却也都是好神。”
小龙女拉着许长安的手，开口解释了起来。
“没错，是啊！至少，我们有求必应。”
老先生君迁子补充道：“至少我们没有故意制造祸害。”
“有些野神邪神，一边制造祸患，逼迫大家求他供奉，一边却又收钱不办事儿。”
小龙女笑着道：“可不是嘛！”
“就比如，上游有个村子，还让老百姓每三年献上一对童男童女呢！”
“我就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
许长安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敢情我得夸夸你了？”
“哼，不埋怨我就很不错了！”
小龙女看着许长安：“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向主人介绍，说我是河神，这些年在我的照拂下，附近的几个村子，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时候，主人您当时的笑容，颇为嘲讽和鄙夷呢！”
“咳咳，这个嘛，主要是我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啊！”
许长安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这也怪不得小友，也就是我这种活了很久的老家伙，才大概知道其中缘由，我今日和小友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告诉小友，百年必有大乱，十年必有大灾，这就是天道劫数！”
君迁子满脸坦然的看着许长安：“如果小友册封我为树神之后，我也只能保证尽力而为，最多保证收支平衡，村里人给我多少香火供奉，我便出多少神力帮助大家，毕竟我情况特殊，现在也只是勉强维持神魂不灭，如果让我不顾自己死活，来全力而为，恐怕很难做到！”
“哎有时候我看他们也是太可怜了，神仙要香火供奉，皇帝当官的要税收供品，那些儒生还要骑在他们头上欺压他们，可我只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枯树，又能如何？”
苏黛琳也摇头叹气道：“有时候我对儒家真是又爱又恨！”
“好的读书人，不仅仅可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和神仙的不理凡事不同，他们为官教学，造福人类百姓。
只可惜，如今这世道，又有几个好的读书人？
如果读书人坏起来，却又比神仙要坏的多。
因为和神仙的不惹凡尘不同，他们要么当官掌控一方，要么教学掌握晋升通道，神仙高高在上，远离凡尘，普通人可以远离神仙活着，可是却不能远离读书人！”
小龙女也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没错，关键是，儒家核心思想还是为了人族之崛起，对妖魔鬼怪，很是不友好。洪荒和远古时代，我们妖族还可以通过修炼来提升，可是现在，想要读书提升自己，都不行！”
“何止，别说妖族了，就连人族女人都不让科举考试呢！”
苏黛琳为女性同胞打抱不平！
“其实，儒家也好，道家也罢，都是次要，关键还要看人本心。”
许长安却是笑着对众人道：“人族先贤们不论是开天庭封神，还是创儒教，其实都是为了人族！”
“天庭封神，是为了约束那些强大的人类修仙者，将仙凡两界区分开，尽最大可能的减少人族被压迫的可能！”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开天庭封神，那些修仙者无人管束，如果有一天突然发疯或者心血来潮，屠杀凡人，那后果多可怕？”
“甚至，还创造了香火供奉，这种以凡尘约束天庭神仙的手段，来改变供求关系！”
“要是没有香火供奉，那些高高在上强大的神仙们，又怎么会低头看一眼人间疾苦？”
“同样的，儒圣他老人家开创儒道，本意也是好的，不仅仅教化人族，更是开辟了人族新的成长上升通道！”
“只可惜，随着时代的发展，后世或无心，或有意，做了些许改变吧！”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啊！”
“不过也正因这些，才造就了人类一次又一次的变革和进步，一次又一次变的更强！”
听到许长安这样说，在场之人先是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这倒是，我听说现在出现了一个佛家，正在人族兴起，说不定它的出现就是要弥补这个时代的不足呢！”
苏黛琳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