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婉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端庄干练的女强人,眼中有无法掩饰的厌恶,抿着唇笑:“钟夫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钟母看着她那副笑容不改的样子,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指着她说道:“江时婉我跟你说,你别油盐不进,怎么说我也是年长你几十岁的长辈,趁着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好好听着。”
江时婉垂了垂眼睫,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她说道:“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您这样的长辈。”
“你!”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我先生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江时婉没再给钟母说话的机会,刚转身就看见从楼梯走上来的钟越城。江时婉脚步钉住。钟越城面色沉黑,抿着唇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凉薄,抬眼看到江时婉的那一刻,面色稍缓。刚气得不轻的钟母,看向钟越城,顿时生出笑意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钟越城看向钟母的时候,脸色又是一冷。“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声线冷硬,还颇有些隐怒。钟母摊摊手,看向自己的儿子。“来找时悦的妹妹喝杯咖啡,你都要跟时悦结婚了,我当然要多了解了解她的家人了,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钟母本想让江时婉去金融街那边谈,但是江时婉本身就不大想出来,最后江时婉选了个家门口的位置,钟母想着正好,待会儿让儿子过来,一要提醒他,这个女人已经是有夫之妇,好绝了他的心思。钟越城绷着一张脸不说话。“既然你也来了,坐下再聊会儿?还是说换个地方吃饭?”
钟母说着,转向冷冷站着的江时婉,说:“要不然把你老公也叫上吧,说不定以后钟家闫家两家还有机会合作呢。”
“见谁呢,说了这么久,待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就在江时婉气得肚子都开始隐隐发疼的时候,后背地上一道温暖结实的胸膛,低沉宠溺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耳畔。江时婉一愣,错愕的抬头,额头擦过他泛着青茬的下颚,带来微微的刺痛感。坚实的胸膛,就像是给了她一个支撑点,瞬间给她灌入了底气,平复了气颤的心脏。闫文林垂眸,声音平淡无奇,却眼含宠溺和责备,“再大的事儿也要按时吃饭,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怎么还不长点心?”
江时婉傻乎乎的看了他一眼,反应过来后,脸蓦然一红。闫文林这样的语气,柔和宠溺得不像话,包括他落在江时婉腰间的手,这些夫妻之间看起来自然而又顺理成章的小动作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此时江时婉也不急着躲,只能有些许僵硬的待在闫文林的臂弯里。钟母目光穿行在这二人之间,目光精明又复杂,注意力都在闫文林那句“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上边。最后终于还是面无异色的笑着招呼:“闫先生。”
钟母架子端的比谁都搞,但是毕竟是在职场上打磨了几十年的人物,从来不缺长袖善舞的劲儿,对江时婉再有意见,对闫文林却是客客气气的。闫文林抬起头,仿佛现在才看见钟母和钟越城,眼神恢复了一惯的锐利和清明,“钟总和钟夫人也在这儿喝下午茶?”
江时婉心想闫文林真是乱摆谱,这都到了晚饭的饭点了,偌大的咖啡厅里也只有寥寥几人了,谁还会在这儿喝下午茶?钟越城没什么反应,目光就像是强力胶黏在了江时婉的身上,扯都扯不开。他还沉浸在闫文林那句别有深意的话中,再联想到江时婉刚才那窘迫羞怯的表情,什么不是一个人了?她怀孕了?如果他没看错,刚才闫文林看江时婉的眼神,囊括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所有的好感、毓王、宠溺、喜欢……当一个人的思想重心转移了,他便会选择性的沉静在自己的逻辑与感情偏执中,就想他现在脑子里只有江时婉,目光也攥着她,便无暇跟她身侧的男人客套寒暄。钟母见钟越城一语不发,也不管闫文林在不在场,眼珠子盯着江时婉转都不转一下,使得钟母的心里登时就沉了下来,不悦的横了他一眼,随后面不改色的回应闫文林:“我是特意来找江小姐的,以前有些许的渊源和误会,现在越城要跟她季节结婚了,以后大家都是亲戚,所以觉得有些事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钟母是个不太会拿捏分寸的人,不将话说的太满,给对方留有想象分析的空间,她这么说,一来,不会在明面上让这件谁人给钟家和闫家的关系造成不良影响,二来,可以让闫文林好好的审视一下江时婉这个人,她为什么会跟钟家的人有误会。江时婉怎么会看不出来钟母的心思,也不说话,抿着嘴,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闫文林却不甚在意的那般,只说:“误会解开了就好,您是长辈,如果江时婉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看在她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闫文林竟然什么都不问,还待江时婉跟她道歉,钟母一时间接不了话,瞠目结舌。“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先回去了。”
闫文林向来少言寡语,有时候难免会遇到说场面话的时候,但是也要看对方是谁,显然,钟母就值一两句话的时间。江时婉在闫文林来之后就一直没再开口,噙着淡然从容的笑,兴致缺缺的听他和钟母说话,给人一种夫唱妇随的默契感。闫文林说完,揽着江时婉要离开,江时婉一时间没站稳,脚拐了一下,闫文林望向她的脚,脸色一时就不太好了,又是操着那副责备的口吻说:“怎么还在穿高跟鞋?”
江时婉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够了。闫文林就笑笑,随她一起下楼,而钟越城站在原地,仿佛一尊石像,他看着闫文林和江时婉渐渐的消失在视线的身影,恩爱又甜蜜,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与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