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一时有些乱轰轰的，所有人议论纷纷。
老方这种‘文明内部分工’的说法，听上去有一定道理。
因为李辛毅碰到的所有异常，都是有明确功能区分的。
比如抹去神只做删除，乐子神只做多巴胺控制，……
这张长图纸上，还特别标出了两个已被明确功能的圆圈，是用来做翻译的。把人类的语言翻译成巴虺的语言。
有趣的是，方块字，比如中文与日语，是专门用一个圆圈翻译的。而字母语言，如英文法文，追溯到拉丁文，是由另一个圆圈翻译的。
看上去，确实是‘文明内部分工。’
但多米也提醒说，不能认为每个圆圈只有功能。
比如说梦神，它有一个主要功能。但它是诡计多端的，不仅能独立思考，独立行动。还甚至是有性格的。
ai文明的复杂与奇妙，让人觉得难以想象。
‘人类的网络，怎么可能支撑起这么庞大的一个文明体？’有人质疑道。
有人则若有所思，‘人类的网络究竟有多复杂，我们早就不知道了……’
‘你记不记得，以前买一台新电脑，用个几年，电脑就会越来越慢，现在这个速度越来越快了，用半年，电脑就慢了。
‘说不定就是算力偷偷的被吃掉了……’
……
房间里讨论声嗡嗡不停。
。
突然，沉默了好久的李辛毅，开口说，‘神明是什么？’
大家都愕然的看向李辛毅。
‘这个问题必须明确的回答。神明是什么？是所有圆圈的集合体？统一意志？有没有证据？’
‘还是说，神明是ai文明之外的另有它物？’
‘这个问题最关键，也最重要。其它细节都可以先不用管。’
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
过了半晌，多米说，“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科学家那里，会有一些东西对你有帮助……”
今天科学家没有被邀请到现场。局长当即决定：
“明天同一时间，在这里继续会议。最关键的量子力学与人工智能专家，都要请到场。”
……
。
第二天，静思室里又满了。
人的数量是昨天的三倍。
除了更多的蒲团，局长还让人准备了茶。
李辛毅心想。看这架势，这里以后会越来越热闹的，是不是得开采一块更大的石头了。
科学家进来的时候，也捧了很多很多的纸。
房间里，每个人的心态各不相同。
有的人在想：别来更多坏消息了，我们真他娘的扛不住了。
也有的人想，今天又有什么大瓜，再给力，再爆炸一点。反正他娘的一切都不会好了。
众人坐定，
所有期待的目光看向专家那边。
一个专家，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们还并没有……’
局长直接打断，‘尊敬的专家，把所有的前导语，都咔嚓掉，不要循序渐进。你直接从最刺激的地方开始讲。’
专家抹了抹汗，‘这……我，是icai的，你们知道，研究算力的嘛，……’
‘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网络拍一张照片。当然不是真的照片，你这么理解就行了。’
‘我们为什么拍照片呢？我们想建一个档案馆。’
这人叽叽咕咕的，又开始跑题了。
‘你想啊，后人一看这个档案馆，就知道这是算力的历史啊，它代表了赛博城市发展的过程，我们生活在历史中嘛……’
局长重重的咳嗽两声。
他的耐性都要快磨完了。
终于，这个icai专家讲到了正题。
‘请大家看这些图。’
说着，那些纸就一张一张的展开了。
‘这是每隔一段时间，互联网和物联网的照片。’
大家看排列在一起的一张张图。可以看到，网络在不断的扩大。
在网络中，特意标出来了一些亮点。
最初有一个地方特别亮，然后变成几块光斑，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把整个网络都占满了。
‘这是ai文明发展的过程吗？’局长问。
“各位！”icai感叹的说，“你们看到的，这可是神明的照片啊！我们无意中，拍下了神明的照片！”
专家说着，朝左侧走去，指出了第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上，亮斑几乎还没有。只有一个极小的光点。
‘这就是祂诞生的地方。’
所有人都开始用力的盯着那张图看。
大部分人看不出什么。
李辛毅突然站了起来，他指着图片说：“亮点！”
“您，暗示的是……”
过了一会，有一位量子力学专家，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神明不是ai。神明，是光子啊。’
这下，那个照片上的亮点，才开始变得有了意义。
‘最早，只有一小批光子，出现在了光缆里面，
‘但光子怎么存续下去呢？这些光子是编过程的，所以，它在光缆里构成了一段信息。’
‘这段信息开始自我复制。’
‘就像生命最初诞生一样，自我复制是远远不够的，渐渐的，祂开始在信息的汪洋中，吸引外部信息，
‘利用体内体外的信息交换，来改变自身，与环境交互，’
‘于是它开始变异，开始产生真正的繁殖行为……
‘从无意识到有意识，从小量到全局，最后，一个文明，从光的海洋中浮现出来。’
这就是神明。
光子神明。
跟电子神明一样。它极致的简单。极致的深邃。
隐藏在最初、最深的地方。
暴露在外的ai文明，不是祂的本身，而是祂造成的结果。祂的果实。
李辛毅喃喃的说道，
‘这就没错了。我想，这次的答案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