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少帅当然知道自己英俊帅气。
不客气地说,他这一辈儿的堂兄弟、表兄弟再加上展大帅的义子们,数他生得最好。
虽然他因着克妻的名头始终娶不上媳妇,但他走在路上,回头率依旧很高。
当然,高颜值的展少帅曾经有恃无恐,认为男人不能只有一张俊脸,得有经天纬地之能,得手握权势,才能在这样的世道里护住在意的人。
如今,被赵小姐肯定了颜值的展少帅认为,有一张俊脸就是好。
但他毕竟伤在了脸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瞧着有点儿狰狞,展少帅难得的有点儿不自信,很有些不好意思:“是、是吗?”
“当然。”赵小姐微笑着点头。
事实上,前两次见面,展少帅都风度翩翩,尤其第二次,甚至可称得上是风雅。
因展少帅脸好,又肩宽腿长,气质出众,赵清琬一方面觉得赏心悦目,一方面又觉得有点儿违和。
常年在行伍中,手上见了血的人,气势跟常人是不同的。展少帅在她面前,尽力收敛了,尽可能显得无害。
赵清琬因身体原因,养在深闺,瞧着一脸柔弱,其实内心狂野,并不喜欢无害的男人。
真正的温和无害确实让人觉得感到舒适,能放下戒心,却又寡淡无味,让人提不起兴致。
展少帅本就不是无害的人,他应该是锐利的,如同袋中利缀,难掩锋芒。
他在她面前收起本性,装作无害,这心意她收下了。
赵清琬直视有些不安的展少帅,淡淡道:“我希望,在我面前,你能做你自己。”
展少帅听了,微微一愣。
“我说过了,以诚相待,会少走很多弯路。”赵清琬神色轻松,“你是什么样子,就大大方方表现出来。我们要在一起的时候还长着,你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展少帅静静地看她片刻,唇角一勾:“我这个样子,你真的喜欢吗?”
“伤痕是军人的勋章。”赵清琬悠悠道,“我很清楚,我即将嫁给一个军人。你可能军务繁重,无法兼顾家里,可能带兵出战,轻伤重伤甚至死亡,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你只是伤了脸,瞧着也不严重,而不是缺胳膊断腿,更不是躺着回来,这已经很好了。”
她看着他,目露欣赏,表情真诚:“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安慰你,我是真的更喜欢强悍的男人。这道伤口便是留了疤,也丝毫无损你铁血的气质,反而更添悍勇。”
至于开最快的车,喝最烈的酒,泡最靓的仔,睡最强的男人这种喜好,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说着,她抬手,轻抚他伤口附近,微微一叹:“往后,在战场上,还需多保重自己。”
展少帅心里一酥,麻着胆子握住赵小姐的手,承诺一般郑重地道:“为了你,我会的。”
赵清琬满意地点点头,关心地道:“你来这么早,吃过了吗?”
“没有。”展少帅摇头,犹豫了一下,把帅府的事儿跟赵清琬说了。
赵清琬吩咐阿栀去厨房那包子跟肉粥,想了想,微微蹙眉:“大帅应是想彻底压制夫人。”
展少帅有些怅然:“母亲想让二弟做少帅。”
赵清琬冷笑一声,这些偏心的生母们啊,为何总是这样异想天开?
“大帅将你支开,也是不想你为难。”赵清琬温声道。
一个孝字,纵出来多少不知所谓的父母。
展大帅所谋深远,大业未成,内部的稳定很重要。任何可能会导致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的萌芽,都会被掐死在摇篮里。
大帅夫人不喜长子,想要扶心爱的次子,这本没有错。但她太急了。
但凡要紧事,谋定后动,三思而行,承天时,占地利,得人和,才能万无一失。如今展大帅正在壮年,头都没秃,好吃好睡,身体倍儿棒,大帅夫人这时候动了,那是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赵清琬有些好奇,展大帅之前已经卸了大帅夫人的掌家权,这回又要怎么做呢?
因赵清琬还在喝药,赵公馆的伙食还是偏清淡,肉包肉粥都经过了仔细处理,对展少帅脸上的伤也没有妨碍。
展少帅还没有完全放开气势,但饭量已经放开了——这顿早餐他吃了四个包子,喝了两碗粥。
当然,赵公馆的包子个头是比不上军营里的,两个肉包也就顶一个。
吃完早饭,赵清琬决定带展少帅去赵清珩的小诊所。
薛神医自从接受了赵清琬的聘请,出任还没有影儿的风管第一医院院长之后,一扫之前的颓唐,挂了胡子染了发,每天都把自己捯饬得格外精神,还去赵清珩的小诊所学习。
医术是没有边界的,他从不认为自己被尊称一声神医就是天下第一了。
他这种谦虚好学的态度也深深感染了赵清珩,一天之中,这俩人可忙碌了:上午赵清珩教薛神医西洋医术,下午薛神医传授中医精粹,晚上自由交流。
赵清琬已分别划了两个三进宅子给他们,但薛神医只字不提搬出赵公馆的事儿,争分夺秒地学习着。
展少帅脸上的伤口已经敷了药,薛神医细细观察一番,又翕动鼻翼,闻了闻药味,得意地道:“这药也不差,但要说疗效,还是我的方子更好。”
薛神医之前给了几个方子,有麻醉的,有止血的,有消炎的,又促进伤口愈合的,都是硬货。
赵清琬问道:“您瞧着,这伤会留疤吗?”
展少帅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军人的勋章什么的,他身上有很多,脸上就不需要了。
薛神医抚了抚光溜溜的下巴:“祛疤倒不是我的强项,不过,少帅这伤还得一阵儿才好,也够我琢磨出一个方子了。”
展少帅微微颔首:“劳您费心。”
赵清琬由衷地感慨道:“薛神医,您这样的瑰宝,竟然一直飘荡着,实在是浪费了您这一身才华。”
薛神医听了,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他就是防着有人生出这种想法,才一直飘荡着的。八壹中文網
而此时的大帅府,气氛已经冷凝到了极点:陆氏选择了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