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闷热的天似乎不太对劲,陆府的小厮通报说蛮夷犯我边境,陆将军已经领兵出征了。
他们的情报永远比消息流通地快,我一瞬间失了神。
“是大陆将军……”那小厮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觉得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确实有一瞬间误解了他的意思,但我更担心的是现在的京城。
礼部,蛮夷,丞相……我总感觉有什么遗漏了我没有记住。
陆将军一旦领兵远征,京城就会少掉一大半的士兵。
为什么会这么巧?刚好在京城防守薄弱的时候有蛮夷入侵?
我觉得脑子很乱,叫绿绮给我备好了安神茶。
陆言锡在做什么,其实我还是不知道。
可是他现在过得好吗,他……会出事吗。
半杯安神茶下肚,觉得脑海里的思绪渐渐明晰。
可我还没想明白这些事情,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重得可怕。
我这才意识到,茶里加了别的东西。
但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我眼前一片黑,茫然睡去。
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人间风雨初霁。
这一觉真有一种不知人间多少年月的感觉。
这是加了多少料啊。
“你说小陆将军的药,没有副作用吧。”
绿绮的声音从床帘外传来。
“主人永远也不会害公主的。”
“那公主什么时候醒来。”
“宫里已传来捷报,公主大概也快醒了。”
事实上我早就醒了,但看着他们卿卿我我我忽然觉得我醒得有点不识时务。
但眼下还有另一件要紧事。
我支撑着从塌上起来,想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七估计没想到我这么快醒,他脸颊一片绯红。
但作为陆言锡的亲卫,他很快回复常态,并言简意赅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因为陆言锡嘱托过他,不必对我有所隐瞒。
丞相造反,和蛮夷里应外合。
先长期往外调兵,私吞军营资金做空京城。
再私自修改关税,动用我国国库养他国兵卒。
叛国通敌,大逆不道。
他觉得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其实不过有人纵容他把野心养得更大些。
以上条条都是死罪,但他似乎还有些别的我们不知道秘密。
小七说这些时,语言是真的言简意赅。
但说到陆言锡领一百精兵守住皇宫的故事就变得传奇起来。
是说,他一人单枪匹马,擒住了敌方的首领,两军交战,鲜血漫上十尺高墙。
本来陈贼已经潜入皇宫试图刺杀我父皇,被暗中秘密保护的暗卫保住。
陆言锡一招空城计,请君入瓮。
又调令兵卒上演一场瓮中捉鳖。
但我确实没心情再去听戏了。
眼见,才是真实。
小七还是小看了我。
我翻墙的身法又快又稳,连他都要看愣几秒。
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到了陆府外,只缺一匹好马了。
京城的街道除了人烟稀少外一如往常,好像这些青石板街并不知道深宫里的血雨腥风。
但我站在宫门口,看到还未被雨水冲刷完全的血迹。我的心还是骤停了一瞬。
朱红的宫墙溅上暗红的血迹,所到之处是掩盖不掉的血腥。
我从未觉得那条通往朝圣殿的石阶如此漫长,好像我走入这深深宫墙,血腥与杀戮就更浓一分。
但我还是看到了陆言锡,我总是能隔着很远,隔着拥挤的人群看到他。
阴郁的天气好像给他的铁甲镀上一层寒光,他右肩麒麟纹样的披甲生动地就像活物,让人看一眼不寒而栗。
他半蹲在长梯的中央,冷漠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地上的叛军,像睥睨,像鄙夷。
我曾说过他那样白,在冷光下像一把锋利而雪白的匕首。
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样的场景似乎只在梦里见过。
我想轻唤他的名字,想确认他的安全。
别的我都不在乎。
我不知道我的眼泪早就不受控制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