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电，这个别墅，除了牧笑白和陆泠萱，谁也别想进去。
而且在荒郊野外的，没多少人、丧尸会出现。
牧笑白开着一辆越野就上路了，车上载着陆泠萱，为了以防万一，车上带了不少武器和食物以及药品，就连汽油都带了好几桶。
这真是有一场硬仗啊！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两个月的事情了，其实牧笑白的心理很乱，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见岳之曼，会碰上谁。
是第一个世界的雇主，还是后来完成任务的牧笑白。
无论哪个，牧笑白此刻去，无疑就是改变了所谓的“历史”。
牧笑白全然没有开车的想法，因此开车的人就是陆泠萱，陆泠萱端正地握着方向盘，牧笑白百无聊赖地放低了座椅，看着陆泠萱的后侧颜发呆。
这孩子，已经被养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了。
陆泠萱现在冷静、沉稳、聪明，仿佛所有理性的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可是，这真的是陆泠萱想要的吗？
牧笑白一瞬间有些恍惚，总觉得这次任务，她完不成了。
“萱萱。”牧笑白突然出声唤陆泠萱。
陆泠萱也没回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恨我吗？”牧笑白突然问。
陆泠萱也愣了一下，被牧笑白突然这么问觉得很奇怪，这个问题，想来是不该由牧笑白再次问出来的。
恨不恨她……说实话，陆泠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直到牧笑白这么问，陆泠萱才开始思考这件事。
见陆泠萱没有说话，牧笑白伸长手拍了拍陆泠萱的肩，却道：“我总觉得我错了，你的人生总归让你自己去选择，就算我已经知道了已定的未来，我也不该去改变你。”
陆泠萱闻言，倒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起来，她的童年……似乎没有过。
知道牧笑白可以看见未来后，她才似乎有了童年。
但那又好像不是童年，她朝着牧笑白希望的那样在努力着、学习着，为已定的结局坐着准备，天知道这些年她看了多少丧尸小说、丧尸电影，她仍旧不敢想象周围的世界会变成那样。
人潮拥挤的百货商场、歌舞升平的时代广场、朗朗书声的学校、有着温情和残酷并存的医院……
而这些，都会变成地狱。
陆泠萱依旧没有说话，因为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想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牧笑白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我只想保护你……可是……”牧笑白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她只是转过了头，睁开眼看窗外的风景。
陆泠萱喉头有些哽咽，却不知道自己在伤感什么。
明明把她从地狱里救出来的人，是牧笑白，可再次把她推进深渊的人，也是牧笑白。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变成了丧尸世界，那么我就原谅你。”陆泠萱突然开口，牧笑白兀地转过了头。
陆泠萱仍旧是坐的笔直，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认认真真安安静静的样子，就仿佛那句话不是她说出来的一般。
可是牧笑白的确是清晰地听见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
牧笑白突然想起之前，陆泠萱让她说出未来近期会发生的事，只要实现了，陆泠萱就会相信她，可是牧笑白并没有能证明出来。
牧笑白拥有的是原身的记忆，原身的记忆浑浑噩噩的，满身心都扑在了陆泠萱身上，早早的两人就死了，哪还能注意什么大事发生？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活到丧尸病毒爆发。
牧笑白什么都没有证明出来，陆泠萱沉默了，沉默之后，却依旧是照着牧笑白安排的生活轨迹在走。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九年了，陆泠萱从十二岁到现在的二十岁，一个女孩子最好玩的那几年，初中、高中的学生青春时代……
陆泠萱并没有体会完全，那种男生女生之间的朦胧情愫，她也从未体会过。
牧笑白总是想保护陆泠萱，不仅仅是因为任务，更是因为牧笑白不希望陆泠萱死去。
丧尸世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倘若，她有一天死去了，至少陆泠萱还有能力保护自己。
和陆泠萱相处的这些日子，牧笑白已经把陆泠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亲情从来都是双刃剑，一旦把握不好，伤别人也伤自己。
牧笑白有时候就想，如果每一次做完任务，当一个世界的记忆她能够忘掉该多好，至少那样她就不会因为感情误判。
她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和想法，随陆泠萱的喜欢，去活成她所希望的那样。
就算是碰到了丧尸世界，她有身手，还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即使时间倒转，回到刚来的那一刻，牧笑白的做法还是不会有改变。
她必须教给陆泠萱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
陆泠萱如今二十岁，已经是大人了，许多事她自己能想明白，如今唯一的执念就是丧尸病毒。
之后一路无话，终于到了岳之曼读书的大学。
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街边的卤肉饭味道应该还是一样的，那里将会停着一辆黑色大众，是岳之曼他们的诺亚方舟。
具体什么时候爆发丧尸病毒，牧笑白也不清楚，只依稀记得，那天是周末。
“萱萱，今天周几？”牧笑白问陆泠萱。
“周六。”
牧笑白闻言愣了一下，她记得那一天是一天没课，一天没课的话就应该是星期六，因为星期天有选修课，不会这么巧刚好是今天吧？
爆发丧尸病毒的时候是大概中午那会，现在差不多就快晌午了，牧笑白有心让陆泠萱给岳之曼打电话，可万一正好岳之曼出来的时候爆发丧尸病毒，那岳之曼岂不是九死一生吗？
想了想，牧笑白让陆泠萱把窗户关严，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周围。
等过了晌午，丧尸病毒还没有爆发，牧笑白心里满是疑惑，为什么还没有爆发？
或许……不是这周？
想到这个可能，牧笑白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没看见，陆泠萱紧紧握住了方向盘。
“你给岳之曼打电话，让她出来玩。”牧笑白知会陆泠萱。
陆泠萱点点头，拿起手机给岳之曼打电话。
没一会，挂掉之后，陆泠萱说岳之曼这就出来了。
牧笑白点点头。
陆泠萱抿了抿唇，声音有些轻，更像是随口提起般，“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曼曼？”
牧笑白闻言一惊，却说不出什么话来，陆泠萱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她成长的环境造就了她就是一个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人。
陆泠萱自然是早就敏感地察觉到了牧笑白对岳之曼的不同。
只是直到现在，陆泠萱才问了出来。
“你大可以选择她，而不是我。”陆泠萱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牧笑白蹙了一下眉头，在思考陆泠萱这句话的意思。
陆泠萱猜到了什么吗？
多说多错，牧笑白此刻选择了沉默，可在陆泠萱看来，沉默就是默认。
牧笑白选择她，一定是有理由的。
快九年的时间，陆泠萱完全变了一个人，但牧笑白又何尝不是？在陆泠萱心中，牧笑白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牧笑白了。
两人安静地坐着，直到岳之曼寻着车牌找过来，敲了敲陆泠萱主驾驶座的窗户。
当窗户放下来，牧笑白看清了岳之曼的样子。
一点没变，就是记忆中的岳岳……
那个洒脱、利落、干净的岳岳。
一时间，牧笑白有些恍惚。
“你们怎么来啦！”岳之曼一脸的兴奋。
“过来找你玩。”陆泠萱回答道。
“找我玩？那你们怎么不早说，我这周课还挺多的，唉，真是羡慕你们啊，四处旅游，都不用学习，要是我有你的这么一个妈该多好啊！”岳之曼努了努嘴，一脸地不乐意。
显然，岳之曼的这番话，就在方才陆泠萱的问题上浇了一把油。
牧笑白能明显感觉到陆泠萱气场的变化……隐隐有些……怒意？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吃饭了没？这样，我找个朋友安排一下你们的住宿，等下午我上完了课过来找你们，请你们吃饭！”岳之曼趴在窗沿，脸上笑意满满。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我和妈现在附近转转，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过来找我们。”陆泠萱微微一笑。
岳之曼也咧开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陆泠萱的脸蛋，“小丫头许久未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那好，就照你们说的做，那我先走了，我下午第一节有课，这会也该上课了。”
陆泠萱微微颔首，“好。”
岳之曼冲牧笑白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回学校去了。
车里的气氛再一次静了下来。
“萱萱，”牧笑白看向陆泠萱，看着陆泠萱冰冷的侧脸，“即使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你。”
陆泠萱闻言，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她心里是不相信的。
在陆泠萱看来，她的一切都是牧笑白造就的，即使这个不是她，牧笑白也可以造就另外一个人，她从来都没有给过牧笑白什么，小时候还对她非打即骂，牧笑白若不是因为心中那一点良知以及对父亲的承诺，她早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