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鬼？”
老鬼悚然一惊，他环顾四周，心直直下坠。
咬紧牙关，说：
“别拿这种谎言来吓我，你当我是被吓大的？”
苏叶垂眸，嘴角噙着的笑意越发浓厚。
她问：
“最近是不是腰酸背痛？”
老鬼不动声色。
他最近确实有点腰疼，不过上了岁数，老人都一样。
“是不是头昏眼花？”
老鬼仍旧不为所动。
哼！也是老年人的常见病，算不得什么。
“是不是时有故人入梦？”
这下，老鬼绷不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
苏叶笑而不答。
浮云敲边鼓。
“前辈，你别忘了。苏叶可有天眼，而且守夜人对鬼魂最为了解。”
“您要有事放不下，不妨告诉她，她定能为您解决困扰的。”
老鬼面露挣扎，最后长长叹口气。
“算了，你们过来吧。”
苏叶和浮云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战成功！
“能描述下跟着我的鬼魂长什么样吗？”
老鬼坐进摇椅中，声音晦涩地问。
苏叶大致形容。
“女性，二十多岁，穿着一件长旗袍，眉眼……”她停顿了一下，特意看眼老鬼，声音徒然降低，“有点像您。”
话音未落，老鬼老泪纵横。
“囡囡啊，你终于来见爸爸了。”
后来，苏叶才了解到，老鬼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早年，女儿叛逆和人私奔离家，再也没回来。
多少人都告诉老鬼，他姑娘怕是死在外头了。但老鬼一直不信。
只要女儿一天没出现，他便坚信女儿还活在世上某个角落，只是跟他闹脾气。
直到现在，苏叶戳破这个谎言，让老鬼认清事实。
老鬼的女儿，囡囡，飘在老鬼身旁，试图阻止老鬼哭泣。
可老鬼看不见它。它也无法接触到老鬼，做的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别让我爸哭了，他岁数大，经不住这些的。”
面容仍青涩的小姑娘，飘在苏叶面前，连声说。
苏叶看眼它，忽然提高声音：
“前辈，你女儿就在眼前，你想见见她吗？”
登时，哭泣停止。
老鬼缓缓抬眸，一字一顿地问：
“你说什么？”
苏叶重复：
“我说，你想见她吗？”
老鬼当然想，发疯了一样想。
可他是同道中人，自然知道给别人开天眼有多难。
“只要你能让我见女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苏叶勾起唇角：
“前辈，当真？”
“自然当真。”
“好。”苏叶说，“我这就为你开眼。”
她走到老鬼面前，从茶缸里蘸了一滴茶水，食指和中指并拢，擦过老鬼眼球。
双眸像高度近视患者第一次戴上眼镜，视野从360p变成了1080p。
那道浮在不远处的倩影也终于落入他的眼眸。
“囡囡！”
“爸！”
父女俩抱头痛哭。
苏叶勾起嘴角，眸光染上些许温度。
“空间交给你们，好好叙旧。”
说完，她拉着浮云走出庭院。
站在四合院影壁墙下，浮云笑得开怀。
“这下老鬼前辈总能放下心中执念了。”他冲着苏叶竖起大拇指，“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功德无量。”
苏叶轻笑：“我可没想帮两人，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
还在那里嘴硬，浮云偷笑。
分明来之前就打定主意帮父女俩见面，到了现在又说不得已而为之。
他就不信除了这招，没有别的办法能让老鬼同意帮忙。
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事，眸光微冷。
“刘芳已经赶到青城，只等结果一出，一切便能水落石出。”
“不。”苏叶冷淡地反驳，“当她辨认完尸体后，一切才刚刚开始。”
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婴灵将会成为世上最恐怖的恶鬼。
而邪道将会把这些恶鬼变成什么怪物？
除了他们，无人知晓。
但她清楚，不管是什么，都会是极其危险以及极其可怖的。
“叮铃铃……”
手机忽然响了，苏叶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名字，眸光骤然冰冷。
“喂，苏先生，喜欢我的礼物吗？”
手机那头传来苏云鹤气急败坏的声音：
“臭丫头，你跟路泽宏一起玩我！”
看来他已经知道那6％的股份到了自己手中。
苏叶缓缓开口：
“我说过吧，没有尘埃落定，谁都不敢称王。苏先生，你输了。”
“你！”苏云鹤差点气晕，“我是你父亲，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噗嗤。”苏叶笑了，笑声凉薄又冷漠，“你算什么东西？”
“父亲？！您配用这两个字吗？”
不等苏云鹤说话，她便冷冷说：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我丧门星的名声又是哪里来的？”
“你……”苏云鹤被吓得说不出半句话。
苏叶还在继续说：
“人在做天在看，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别着急，一切才刚刚开始。”
说完，她挂了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失去灵魂的木偶。
浮云看着都心酸。
不过一墙之隔，里面父女情深；外面父女成仇。
“别跟那货置气，掉价。”他安慰说
苏叶丢开浮云压在她肩头的胳膊：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我是有家室的人。”
说完，她转身进入院内。
浮云：“……”
又好气又好笑。
他竟无言以对。
半晌，他紧跟着走进庭院。
苏叶凑到老鬼身旁，跟老鬼同看一个平板：“这里……还有这里……”
在卫星地图上，她将感觉不对的地方画出来。
“这应该是‘界’的界膜。”
“没错。”老鬼推推眼镜，望着屏幕上的地图，同意她看法。
苏叶又说：
“一共两个问题需要解决
一，如何进入界？
玛丽医院的“界”排斥所有的外来人员，我找不到能进入的缝隙。
二，如何出来？
只有释放“界”的人才能打开“界”。一旦我进入其中，无法逃出。
我需要一套完整的方案，让我能在“界”中出入自如。”
老鬼眯起眼睛，看了三秒，然后缓缓摇头：
“正常的‘界’绝不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