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证据。”云霁在上面昏昏欲睡的听了半天,突然开口问道。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这大昭国都是些什么腐朽的败类笨蛋官员呀。
云霁暗下决心,等回到京都一定要将这群人彻底整治一番。
“臣曾见过李牧偷偷在画舫会见京都的神秘官员。”方脸官员俯身叩首。
“你血口喷人。”李牧满头白发气的都要炸起来了,这人分明胡说八道,故意冤枉他。
他与京都来往,都是互通书信的,根本没去过画舫,京都那人心思细腻,是不会让人轻易抓住把柄的。
反倒这个方脸官员,与京都一些大官的关系才是不清不楚的,李牧没想到这人居然倒打一耙。
“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我说的句句属实,鹤洲知府李牧的确勾结京都官员,就是为了延误修建水坝的时机。”
“那他勾结是是谁呢?你可知道?”云珞行突然出声问道。
“臣不知。”方脸官员垂首。
“你胡说八道,我看你才居心不良,图纸是不是你偷的。”
“你胡说。”
眼看着李牧和方脸官员要打起来了,又有几位官员坐不住了,嘴巴一张一合也加入了战场。
……
一番争论也没争论个所以然,个个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景倾予目瞪口呆的望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怪不得云珞行说有狗咬狗的好戏看,这好戏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景倾予可从来不知道男人嘴巴的杀伤力也可以如此之大。
“都给朕闭嘴别吵了,朝廷养你们这群官员可不是让你们打嘴仗的,如今图纸丢失了,可有其他补救的办法。”云霁秀美俊逸的五官满是倦色,再也维持不住往昔的甩手掌柜的人设,扬手将座位上的茶盏丢到了众人脚下。
这群废物居然还敢在他面前争辩个不休。若是雨季之前修不好水坝,整个江南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天子之怒,可是能伏尸百万的。
云霁此话一出,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刚刚吵闹着数落别人罪责的几个官员个个跟个鹌鹑一样埋着头一言不发。
云珞行自座位上起身,狭长的凤目含着阴鸷锐利:“吵呀,怎么不吵了,在皇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我看你们是觉得皇帝脾气好,越发有恃无恐了。”
底下跪着的官员,连连称不敢。
“今日若是拿不出解决方法,谁都不用狡辩,脑袋都不用要了。”云珞行扫过那一众人,声音阴冷道。
“臣倒是有个法子。”一直立在一侧冷眼旁边被人忽视的李长生突然站了出来。
景倾予看着李长生反倒笑了,果然不出所料,云珞行和李长生这两个人确实是在合伙将这群愚蠢的官员玩弄于股掌之间。
云珞行挑眉问:“什么法子。”
李长生声音依旧温和,不卑不亢的,只有摄政王不对他阴阳怪气的,还是很好的。
“下官参与绘制图纸,可以默出三分之一的图纸。”李长生停顿片刻,继续道,“可以先行修建水坝,图纸可以边修边绘制。”
李长生其实可以将水坝修建图纸百分之百绘制出来,可是云珞行却说不行,必须要藏拙,只能说绘制出百分三十。
李长生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三分之一的还原,那可是不容易的呀,今年的新科状元可真是厉害的人才。
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想着蓄意延误水坝修建时间的人则并不是那么高兴。
“皇上觉得此法可行吗?”云珞行对着云霁道。
云霁打量的眸光落在李长生身上,此人一身简单不能在简单的蓝袍,却有挺直的脊骨,还没被这脏浊的官场侮辱,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
“可行,此时就交于摄政王和李爱卿去办。”云霁打了个哈欠,身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就借口身体不适,让云珞行全权负责,他则回院子休息去了。
云珞行三言两语将休整水坝之事安排妥当,拉着景倾予也走了,留下跪了一地面面相觑的官员,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该继续跪着。
云珞行将景倾予送回自己的院子,却没有要做的意思。
景倾予纤手抚着门扉,打算打开,却见云珞行依旧站在月影下望着她。
“阿行,这是不想走了?”景倾予垂下开门的手,转身提着裙摆迈步下了台阶,调侃了一句。
谁知云珞行借坡下驴,目光灼灼的盯着景倾予:“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景倾予给了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转身就走。
云珞行目光灼灼,带着炙热的暗芒与隐忍,抬手一把将景倾予扯进怀里,凑近脖颈间,轻咬了一下。
“云珞行。”景倾予羞着脸推了云珞行一把,身子不自觉的后退,可能是动作弧度有些大,竟从裙摆的腰间佩带处掉出来一个东西来。
一声清脆的玉器坠地声,打断了云珞行与景倾予之间的暧昧的气氛,两人都不自觉的朝着地上看去。
地上赫然是一枚鲜红如血的玉佩。
正是今晚在街市上遇到的那个老太太摊子上那枚。
可是玉佩他们根本就没买,又怎么会莫名出现在景倾予的身上。
云珞行目光死死盯着那枚血玉,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难道这真的是宿命吗?
以血盟誓的军令,无论辗转多久,依旧会回到主人身畔。
“玉佩怎么会在我身上,这玉佩真的很诡秘,有种被血浸透的冷感。”景倾予慢慢俯下身去,将玉佩捡了起来。
她把玉佩那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总觉得有一股熟悉感。
就好像她梦到过。
景倾予想起来了,她的确梦到过,在云珞行和韩译追着线索寻找云霁的那个晚上。
她又一次梦到了傅莳染,梦到了被围攻而死,鲜血浸透铠甲却扔不放弃的傅莳染。
景倾予没看清傅莳染的脸,却记得她腰间挂着的那块鲜红如血的玉佩,跟她手里这个一模一样。
怪不得云珞行见到玉佩时,会如此失态。
“这是傅莳染的玉佩?”景倾予缓缓直起身子,捏着玉佩突然望向云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