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个陌生的电话吵醒的。我捞过手机看见是从A市那边打过来的,我皱着眉按了通话键搁在耳边问:“你是?”
他反问我道:“你猜我是谁?”
是一个很低沉透着沧桑的声音。很莫名其妙的电话,我凝住神色问:“号码是从A市那边打过来的,你究竟是谁?”
他重复道:“你猜我是谁?”
我调高声音问:“恶作剧?”
“时笙,谁无聊跟你恶作剧?”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盘腿坐在床上,谨慎的问:“你不打算说你名字了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挂了。”
“时笙,你活不长的。”
他的嗓音特别难听,沧桑中透着沙哑,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像是一个中年男子嘎嘎叫但又能清晰吐字的那种,令人心生恐惧。况且我活不长这是事实!这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赶紧挂了这电话,心里莫名生了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我倒希望是一场恶作剧。可恶作剧的人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像是诅咒一样说,“时笙,你活不长的。”
我复制下这个号码发给了助理,让他去替我调查,不到十分钟他就给我打了电话。我紧张的问他,“查到了吗?”
他回答道:“时总,这是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我从营业部那边调查到这张卡是在三天前开的,就刚刚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查不到其他信息了吗?”
我问。“可以查到这张卡在哪儿买到的,但不排除是经人转手的,我需要花时间去调查。”
“你帮我盯着这件事。”
我提醒说:“他刚给我打电话让我猜他是谁,我以为是恶作剧,但他喊出了我的名字,还说我活不长……应该是知道我得病的人!”
“时总,会不会是时骋?”
当助理提起这个名字时我才想起时家是有这么一号人的,只是太久没有联系过了。或者说没有必要联系。他是我大伯在街头上领养的养子,平常痞里痞气的没个正形,大伯在时家给他安排的工作他也不做,成天在街上跟那些混混在一起。我大伯怪他不争气,在他成年后就解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再然后我没有见过他。九年前那场空难我大伯也不幸遇难,他都没来参加葬礼,他彻底不当自己是时家人。助理的这个猜测没有证据,因为我和时骋无冤无仇,再说电话里那个声音太不像他。更何况时骋应该不知道我生病的事。我否定了这个想法,助理没有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缠,道:“时总,季小姐还在医院。”
我关心问:“她精神状态怎么样?”
助理答道:“昨晚输了葡萄糖,醒了之后吃了点瘦肉粥,现在坐在病床上不言不语的。”
“我待会去医院看看她。”
挂了电话后我化了个淡妆,化完妆后我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到今天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我去厨房喝了一瓶牛奶又找了几片面包,吃完东西后又喝了抗癌药,一样的令人恶心,但勉强能咽下,吃个药跟打仗似的艰难。我拿了车钥匙开车去医院,在门口奇迹般的遇见温如嫣,我诧异问:“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上次在警察局见过温如嫣后我这几天都没有看见她,她也没来我面前晃荡让我糟心。温如嫣看见我比我见了她还要诧异,她眼神闪躲的绕过我然后快速的离开了医院。我心里困惑,但没有深究。我找到季暖的病房,站在门口看见她的目光正淡淡的看向窗外,窗外是干枯的树枝。我推门进去问:“在看什么呢?”
季暖摇摇头说:“没什么。”
我过去坐在她身边问:“吃饭了吗?”
“嗯,喝了点粥。”
她答。我轻柔的问:“待会要出院吗?”
“要,回家休息几天。”
我们之间的交流很普通,谁都没有谈起陈楚,似乎谁都不会再主动谈起这个男人。他是心底永远无法揭开的伤疤。我笑着说:“那我待会送你回家。”
季暖没有拒绝,我随意的问她接下来想做什么,她默了许久道:“我想进陈家。”
我不解的问:“进陈家是什么意思?”
“我要嫁进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