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命案现场之后,手下把一个信封交给了陈实,他讶然地问:“这是什么?”
“队长,是在死者车内发现的。”
信封没有封口,也没有邮戳,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纸,写着“人生函数”,下面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公式和符号,陈实唯一能看懂的只有个别几个汉字:“M=谋杀;P=激情杀人;A=意外杀人。”
“这什么玩艺?”
陈实一头雾水。“死亡签名?”
林冬雪凑过来看,“可是这种签名,谁能看得懂啊?”
“嗯……老彭是理科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收队!”
回到局里,今天彭斯珏并不在试验室,一打听得知他去了分局,据说那边发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女尸。顾忧失踪已经两年,但凡分局或者殡仪馆发现无人认领的女尸,他就会立即跑去确认,对此陈实的内心总是很纠结,是不是该告诉他了,顾忧在郊外的荒地里,大概已经是一具白骨了吧。陈实暂时将这些思绪放下,今天这案子透着一股蹊跷,他去了一趟档案室,查询龙安近些年有没有发生过类似案件。一个人翻阅着档案,时间过得很快,手机突然响起,是林冬雪打来的,她说:“你在哪?月月出事了!”
“什么!?”
“她现在在你办公室。”
“我马上来!”
陈实立即跑回办公室,看见陶月月坐在沙发上,手上裹着绷带,神情透着一股惊慌,看见陈实进来,立即哭了出来,扑到他身上。月月一向是个坚强的孩子,印象中她很少哭泣,陈实轻拍她的后背,说:“别怕别怕,有我在。”
林冬雪说:“今天是周末,月月和同学出去逛街,突然有个神秘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摔到马路上,要不是月月反应快,在车撞上她之前滚开了,险些就……”“神秘人!?”
陈实震惊,“查监控了吗?”
“还没。”
陈实替陶月月拭去眼角的泪,说:“你还记得什么吗?”
陶月月说:“推我之前,他喊我名字了,我一转身,还没来及看清他的脸,突然我就飞到马路上去了,我当时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往马路中间一滚。”
“混蛋,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陈实沉吟着,“会不会和周天楠有关呢?”
“不至于吧,虽然上过报道,但月月用的是化名,上回她心血来潮参演的电影,最后也因为资金问题没下文了,外界根本不知道陶月月是亲手逮捕周笑的人。”
“如果周天楠有什么残党呢?”
“那这报复也太晚了吧,周天楠去世三年了,周笑早已经被执行死刑,他们都已经是历史了。”
“推手……这种手法怎么这么熟悉?对了,梁佐鸣!”
陶月月的同学梁佐鸣也是被来历不明的人推到马路中间去的,因为当时事情太多,那案子一直没有下文,陈实在抽屉里一通找,林冬雪取出手机存储卡,说:“那段视频我这儿有备份。”
于是,陈实在电脑上播放了当时取得的监控视频,叫陶月月过来看,当车祸发生,一个戴帽子的黑衣人从公交站台离开的时候,陈实按下暂停,问陶月月:“像他吗?”
陶月月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
林冬雪亲抚陶月月的后背,说:“让月月好好歇歇吧,要不明天就别去学校了,在家呆着。”
陶月月撅着嘴说:“在家不还是一个人,你们又不能陪我,我还是去学校吧,大不了不出校门就是了。”
“月月,那个人敢对你下手,我不管怎么样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陈实认真地说道。“我相信你……我现在饿了。”
“你想吃什么,姐姐帮你叫。”
林冬雪说。“高热量的垃圾食品。”
“行,啥都行!”
林冬雪掏出手机。陈实想着这件事,仍然感到后怕,假如月月稍稍反应慢了一点,他简直不敢想象面对月月尸体的时候,他会陷入何等的绝望无助。幸亏陶月月在警校受了许多训练,过去她只是个瘦弱的小女孩,现在肤皮比过去深了,神气也精神不少,还会几手擒敌拳,经常在家里跟陈实胡乱过招。等餐送来的时候,陶月月坐在陈实的椅子上,把那段视频又看了一遍,她说:“陈叔叔,假如这是同一个人,那他为什么时隔两年才对我下手,而且作为受害者,我和梁佐鸣又有什么共同点吗?”
“除了来自一所中学,我想不到任何共同点。”
陈实说。“或者这个人只是单纯地喜欢把人推到马路上,我们应该去派出所和交警那里问问,看看这几年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
林冬雪说。陈实摇头,“既然喊了月月的名字,TA肯定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呢?报复咱们?就像那一次针对警察家属的谋杀?”
提到那件事情,陈实就如同回想起一段噩梦,拿手搓着脸,他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是这样。自打周笑被捕,龙安太平了很长一阵子,就仿佛龙安的恶被封印了一样,他真心希望不要再出事了。“我和梁佐鸣其实还是有共同点的。”
陶月月说,“我们都不是什么好孩子,也许凶手是一个专门杀坏孩子的人。”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问一句,你在警校老实吗?”
陈实说。陶月月想了想,“比起中学老实多了,毕竟那些讨厌的同学,平时也不用呆在一起……这是什么?”
陶月月拿起桌上那张从死者身上发现的“人生函数”,陈实说:“今天上午的一个案子,一个家暴男被人注射毒药死亡,这是他身上发现的,你能看懂吗?”
“这好像是一组证明题,不过涉及到了高等数学,M=谋杀?最后的结果是M,凶手是在告诉我们谋杀的合理性吗?”
“虽然我看不懂这张纸,但我想它有一个最直接的意义,就是告诉我们,凶手和死者妻子没有关系,他有自己的动机……”陈实托着脑袋,“我有种预感,龙安又要迎来一个变态的杀人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