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棚户区拐入碎石路,周围的人群陡然密集起来。 大量的城外散修,俱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沿着碎石路朝着城门方向行进。 看那模样,就像进城赶集的商贩一般。 碎石路两边的棚户区,不时有背着各式包裹的人走出,汇入碎石路上的人流。 城门口的方向,二十几个身穿制式黑袍的年轻人,正整齐的站在城门两边,维持着秩序。 因此周围的人虽多,却依旧秩序井然。 高远在路边打量了几眼,随后就顺着人群,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沿途他还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周围的行人不管男女,看年纪都不小的样子。 哪怕是四十岁左右的人,在人堆里也算是年轻的一类。 转念一想,这种现象其实也很合理。 像这些长期滞留在棚户区里讨生活的人,其修炼资质基本都不怎么样。 在没有充足修炼资源的情况下,想要修炼到能在棚户区立足的地步,所需耗费的时间自然不短。 …… 跟原身之前生活的集镇不同,清远镇居然不收入城费。 顺着人流一直走,高远很快就进入了城内。 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与城外一水的灰蒙蒙棚屋不同,城内建筑在色彩上,要丰富了太多太多。 入眼之处,暗红色的高塔、明黄色的楼阁屋顶,以及街道两边的绿植,随处可见。 对比城外,灿烂的如同一幅油画! 散修进城之后,并不能自由活动。 只能沿着固定的通道,前往专门对外经营的坊市。 后者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封闭广场,连通广场大门、横跨南北的石砖路,将这座广场分为了东西两个部分。 东半区是自由摆摊区,一眼望去,少说也有好几百个整齐修建的摊位。 散修只需要广场的入口处缴纳两根金条,就能在东半区这里,任意找一个摊位进行摆摊。 而西半区,则是一排规格统一的店铺。 高远一眼望去,钱庄、饭馆、药店、器符店等等,一应俱全。 当看到对面饭馆门口,那些蒸腾的热气时,他的眼神顿时就有点挪不开了。 天可怜见,他自从睁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了! 期间,他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就这么硬扛着过来了。 在棚户区的时候,由于情绪压抑感觉还不太明显。 但到了城内安全无虞,再受到食物香气的刺激,高远可就有些忍不住了。 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对面的饭馆走了过去。 …… 一屉包子两根小黄鱼?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高远还是有些无语,。 他手中的这种小黄鱼,要是搁地球上两根差不多能换十万块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就只能买一屉二十个包子? 心里吐槽手上可不慢,高远麻利的摸出两根金条交给店家,然后在店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等到包子呈上来之后,就就着不要钱的白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二十个包子全部下肚之后,他满足的叹了口气。 这种难得的安逸感觉,让他有点沉醉,一时竟有些不想起身。 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将这种消极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高远迈步离开饭店,开始在坊市里溜达了起来。 原身一直生活在其父亲的羽翼之下,并没有摆摊的相关经历,对于很多底层的物品价格,也不是很了解。 为了对坊市内的物价水平,有一个彻底的认识,高远从店铺区到摆摊区,就这么一家家的看了过去。 直花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他才将坊市转完。 但他的付出是值得的,借助这一同游逛,他终于对这个世界的基层物价,有了一个系统性的概念。 首先就是东半区和西半区的区别。 像东半区里,都是棚户区的散修在摆摊出售物品,且所售的物资,也多是以各种原材料或者半成品为主, 从各种矿石,到妖兽肉、妖兽皮,以及从野外采集的各种野果等等,种类繁多,价格也都十分的低廉。 而与之相对的,便是坊市的西半区。 首先,这里虽然也对城外的散修开放,但这些店铺的经营者,上到掌柜、下到伙计,都是一水的城里人。 再加上可能存在的高昂房租成本,因此西半区里,这些城里人经营的商铺,所销售的各种物品,不分品类,俱都十分的昂贵。 这一点,从他早上吃的那一屉包子,就能看出。 其两根金条的售价,到东半区的散修手里,直接都可以换取十斤左右的妖兽肉干了! 这个发现,顿时让高远肉疼不已。 随后他才回想起来,当时他在饭馆里吃饭的时候,好像除了他之外,没有看到一个城外散修的身影。 在店里用餐的,多数都是穿着类似执法队员那般制式袍服的人。 即便穿着便装的,也都是城里人的装束,其仪态与一脸苦大仇深的城外散修,有着明显的区别! 而与其他的店铺比起来,饭馆内的物价,其实还算是比较低的。 要说消费水平最高的,莫过于开在西半区核心地段的丹药店了。 凡是在这里出售的各种药品,直接就是灵石价格起步! 而让高远感到安慰的是,坊市中符箓的售价,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一些。 像《制符笔记》上记载的九种符箓,在坊市的器符店里都有出售。 三种低阶符箓,最便宜的避尘符,单价是五根金条,中位的辟寒符则是十根金条。 辟邪符的单价最高,其单价是十五根金条! 而中阶的三种符篆,其价格都在五十根金条左右。 至于引雷符这等高阶的符箓,其售价更是高达两颗下级灵石起步。 这个发现,让高远的心中备受鼓舞。 恨不得立刻就回家,开启自己的制符大业! 在坊市中又转了一阵,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之处后。 他开始按照计划,采买水桶和油灯之类,价格低廉却又能显著提升生活质量的物品。 最后他从散修手中买了十斤妖兽肉干,又咬牙跑到饭馆里,用一根金条买了二十个馒头作为配菜,随后便离开了坊市。 …… 用新买的水桶,在家门口不远处的南河里打了一桶水,高远拎着水桶回到昨晚待的棚屋处。 在推门之前,他不动声色的低头看了眼脚下。 出门时被他夹在门框旁边的杂草叶子,此时还原封不动的躺在那里。 他的脸色一松,高高悬起的心,也随之稍稍放了下来。 · 坐在桌前,高远开始的仔细研读,《制符笔记》上关于辟邪符的部分。 制符是一门十分精细的活计,光是制符所需绘制的灵纹线条本身,就极为的复杂。 没有绘画功底的人,光临摹灵纹都要练上很久。 更不要说还要控制着内气的输出,与朱砂融合之后,再在符纸表面烙印真正的灵纹了。 接下来的几天,高远都没有再出门。 他一直待在家里,逐字逐句的研读着《制符笔记》,揣摩着其上记录的每一句话。 不时还要用手指,在屋内的泥土地面上,反复的临摹着辟邪符的灵纹。 期间,还要照着《制符笔记》上的内气引导法门,修习锻炼自己的内气输出稳定性。 饿了的话,就点燃木床残留的碎片,在炉灶上烤点肉干,就着馒头就和凉水,简单对付一顿。 ……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自头一天晚上的袭击之后,再没有人前来试探,高远的心才渐渐的安定下来。 经过这些天的不懈临摹,他自问已经对辟邪符上灵纹线条的各处细节烂熟于心,而内气的稳定性,也在他持续的锻炼下,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天中午,他终于下定决心,试制一张辟邪符。 将明黄色的符纸平铺在桌面上,高远将装着朱砂的瓷罐盖子打开。 他站在桌前,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心里将辟邪符的制作要点,仔细的过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后。 高远点出食指和中指,运用内气在朱砂罐里,摄取出一小团足量的朱砂。 随后,他按照之前锻炼的方法,开始调整内气的输出,使其稳定的包裹住那团悬停在指尖半寸处的朱砂。 随后控制着内气,缓缓的对这团朱砂施加压力,一点一点的与之相融。 同时借助混合压缩的过程,将这团朱砂与内气的混合物,逐渐塑形成毛笔笔尖的样子。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高远的右手悬浮在半空微微一顿。 他的目光在那团顺服的‘笔尖’上一点,随后便毫不犹豫的开始在符纸上绘制了起来。 融入内气的朱砂,表面闪动着明艳的流光,呈现在明黄色的符纸表面,艳丽的如同鲜血一般。 高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内气的输出,尽量不出现一点波动。 然而越是刻意的控制,身体却越发不听使唤。 辟邪符的灵纹绘制还不到四分之一,他的内气输出,就有些不稳起来。 强行坚持了几秒之后,随着输出的内气轻微的波动了一下。 那团悬于他指尖的朱砂笔触瞬间变形,符纸上两条相邻的灵纹线条,也因此碰到了一起。 “噗”的一声。 这两条灵纹相交的瞬间,陡然暴起一团火光,径直将整张符纸烧成了灰烬。 高远见此,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眼睛学会了,手没学会。 尽管原主父亲在撰写《制符笔记》时,已经详细的罗列了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出现问题时的应对方法。 但文字的传递能力毕竟有限,只要在理解上稍有偏差,就会造成很大的变数,有些弯路该走还是会走。 盘坐在小木台上,高远静静的打坐调息,将刚才制符消耗的内气补充回来。 随后他再次抽出一张符纸,继续制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