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记得我(1 / 1)

刘昶开着车,悄无声息地跟在王静怡的身后。昏黄的路灯下,王静怡身穿素白长裙,像茉莉花一样美好而宁静,那袅袅婷婷的背影,那丝丝缕缕的惆怅,那些些许许的遗香,挾裹着无可奈何的凄冷。安静的街道响起了“沙沙”声,王静怡仔细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十只老鼠,老鼠犹如拳头一般大小,却瘦得皮包骨头。老鼠的两只小眼睛红通通的,龇嘴獠牙地乱窜。王静怡越走越近,老鼠听到脚步声,并不惊慌,沿路基在街头与街尾的垃圾箱之间,来回穿梭,爬钻蹦跳。人们休息了,它们就出来觅食了。一只老鼠蹿到走道中间,停住了,歪歪头,看王静怡,她一跺脚,它“嗖”地没影了。一辆轿车经过,灯光直射,车轮滚滚,喇叭响亮,眨眼不见。饥肠辘辘的老鼠,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刘昶坐在车内,翻开王静怡写的书。细巧的高跟鞋踩出舒缓的顿挫,一串清脆的足音,由近而远,款款而去。人物的德行操守,处世准则,身世经历,都逃不过世俗的议论,作家的春秋笔法,及表达内心感受。似爱非爱、似诱非惑的氛围,后面接踵而至的,便是苍凉的真实。文字很有用,一幅作品摆在眼前,胜过千言万语的辩解。无论是知我者,还是不知我者,看了这本书,胜过千言万语的辩白,一切尽在不言中。理性的无可奈何,和任性的肆意妄为,本就不该是同一桌上的宴席。精神成果,一个人所付出的体力愈少,需要的天赋,或才华就愈多。愈宝贵的东西,便一定会被愈加珍惜。生活让天使在刀尖上跳舞。一把把锋利、尖锐、闪光、带着寒气,但实际上又是残虐心神的“软刀子”。自古以来,女性总在权力斗争中充当一粒棋子,到最后,冠以“祸水”和“妖精”的罪名,往往失去真情,或生命。男人总是要赢,主宰着女人的命运。随着思想解放,倡导男女平等,女性的社会地位,在民国时期也跟着扶摇直上,摆脱了经济和思想上的双重桎梏,越来越多的女性,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走上社会肩负着重要岗位的工作。就像旗袍一样,繁复的刺绣和滚边工艺,使得满袍在大清王宫里奢华横行了三个多世纪,那种带有远古图腾狞厉之美的服饰,成为王公贵胄们尊贵身份的标签。信息、知识和社会关系的不对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外在的温柔、可人、端庄、贤淑,及内在的傲娇、内敛、气度、肚量、缜密、城府,使平民子女很难逾越这条看不见底的世家教养沟壑。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好人,只有被礼仪约束的文明人。行至而今,很难看到一位可以把旗袍穿得如民国女子那般美好妙曼、妖娆夺目、素雅简洁、独有忧郁气质的人。生长于港澳,留学于欧美,刘昶不喜欢浓眉大眼,热烈奔放的西方女人。首先,整天对着一张鬼子脸,他可受不了。其次,哪一个不是种族观念牢固,就算本人肯,他的家人,家族,圈子,也不会答应,社会也不容。港澳即将回归祖国,民众箪食迎王师。东江口,伶仃洋,一边是维港,一边是濠江,巨无霸市场耶。去大陆发展,抢占市场份额,娶个外国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就完败了。这年头,谁还愿意为无聊爱情,当那个世纪大傻瓜。正宗的大陆人也不行,因为他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跟纯粹的传统中国人也搞不好。婚娶对象,也讲究门当户对,须得是大族豪门,或者大夫世家,至少书香新贵,局限在港澳台新马泰的华侨圈内。但不妨碍他婚前,找个大陆的女孩子,做女朋友。我本来不想谈恋爱了,可你干干净净的,鲜鲜活活的,懵懂莽撞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成为我的寒冬阳光,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但我就是想爱你,就是想看到你。刘昶心思缜密、老谋深算、心狠手辣、擅长攻心术,尤其喜欢看人争斗,坚信真正的强者,一定是要在各方冷酷无情的角斗中“幸存”下来的狠人。商人家庭一般跟谁都不太亲切,因为要设防的太多,显得自私、逐利、爱斗,为了维护家族的立场和利益,可以把家人当扩大商业版图的工具。过于挑剔的缘故,偶尔有这般如茉莉花一样美好的女子,在爱人的眼里,笨拙是可爱,任性是可爱,幼稚也是可爱,别人挑挑拣拣的缺点,爱人可以全部包容。他内心便乐而赏之,出题来考验,过分去提醒,严厉予告诫,为什么这样大费周章呢?他认为王静怡才智有余,担心她的度量不够,因此派去的人故意态度傲慢无理、言语粗恶的深深羞辱她,激怒她,深深挫败她普通人刚强锐利的脾气,希望她能忍得住小怨愤,外不惊内不惧,和合宽容,息斗止争,能耐得住小欺侮,外柔弱内刚强,开明进步,追随时代,去成就远大的谋略计策。但愿她能忍受得住,对人谦让,顾全大局,委屈自己,方可凭借这眼界和胸怀,获得他周围人的信任和效力,促成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只要孺子可教,他输得吐血,也要斗胆一拼。一路尾随,一直跟踪,刘昶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似的,远远看着她。不敢靠近,既怕自己揍她,又怕她揍自己。有一种爱,是放心不下,为了爱选择妥协,为了爱心甘情愿的付出,且不求回报,只要她好,做什么都可以。他担心她的安危,不愿意看着她送死,一直暗中派人保护,一旦有人欺负她,眼线便会告知,他就会跨越千里来搭救。她有惊无险,仍然一路默默守护。王静怡边走边接电话,笑脸盈盈,笑声清爽。刘昶看到她笑得如此愉快,不禁会猜测,她究竟遇到了什么好事。他心里又不舒服了,这么个才情绝佳的女子,本来可以属于自己的,不想看她左右为难,太心疼,太偏爱,故而心软,因为尊重而放手,如今逃出他的手掌心,却心属不知什么人了,他怎么过得去呢?王静怡在那里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刘昶只见她娇羞的脸颊,甜丝丝,气奕奕,巧笑倩兮,十分开心,爽朗朗,快乐乐。一口道地的上海话,吴语侬音,飞扬着老上海的味道,浓浓的,嗲嗲的,糯糯的,真好听。王静怡的语气甜蜜蜜,带着撒娇“诶,诶诶,你没事吧?”

,早已被对方逗得“咯咯”笑,抚摸着胸口,笑岔了气。这回,刘昶是真的气到要中风了,罂粟花明艳妖娆,明知有毒素,却欲罢不能,越陷越伤心,越伤越心不舍。他从来不缺女人爱,天生脾气就很暴躁,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凡事直面硬刚,谁都不惯着,但偏偏她不喜欢被拿捏,被征服,被诱惑,偏偏不信权势的邪,不卖财富的账。被爱的,自信到有持无恐,爱的,自卑到无所适从,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拿她没办法。也不是没办法,是不忍心,看着她流泪,心真的揉搓成团,手一遍遍抓捏,收缩成过壶,血一次次喷溅,会止不住心疼,是心真的会疼得他受不了,甘愿代她承受罪过,帮她分担痛苦。挂了电话,王静怡走路都开始蹦蹦跳跳,不时还来个舞蹈动作。低头,单纯无邪。回眸,天真烂漫。每次在空中落地后,双手往后延展,右腿打直点地,左腿弯曲搭在右腿的膝盖上,整个人向后微微仰过去,是凌空、飘逸的飞天动作。身子挨地,能在候车亭的板凳下边一掠而过,出去一丈余远,此式之名,即叫燕子抄水。身子往上一跃,手足平贴于墙,能粘一二分钟,这招是狸猫上树。王静怡仰望星空,随心跃舞许久。不为别的,就为找到一种感觉。心恬静安逸,回归自然,山水云烟氤氲,轻柔月色融融,仿佛进入仙境,收获一抹素净,享受惬意的清静。它神秘莫测,它杳无踪影,这种感觉很难描述,类似于儒家修心,道家冥想,佛家禅定,心弦会在某一个瞬间,感觉与天地心意相通,合乐共奏,浑身会有微微的震颤感。当这种感觉出现时,她就会知道,灵感来了,天赋激活了,可以开始创作了。刘昶咧嘴笑了起来,看呆了。阳春雪,气韵神态多变,白月光,身姿美妙灵动。神采或美艳、或温润、或敦厚、或沉稳、或内敛,美在形神、美在气韵、美在才情。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抬眸、每一次转身,都有不同的气质和情感。清冷如兰,典雅如莲,婉约如菊,又流露着梅花的傲气。谈笑风韵,不凡见识和独特的天资才气,让她总流露出一种极致的东方美。王静怡耍个盘根冲空,身体拔地腾空而起,像陀螺转动三圈,然后如箭之速飞出两丈有余,降落在刘昶车旁。刘昶听保镖杨忠嗣说过“盘根冲空”,这种腾空而起的跳高飞跃,练至大成者,身轻如燕,可踏雪无痕,点水无波。他大开眼界之余,也惊骇不已,一下愣住。他的心脏狂跳,脸色绯红。王静怡敲响车窗,笑呵呵地说:帅哥哎,看够没有啊!这跟踪服务,何时才能结束?刘昶的脸更红了,热烘烘的,像被人抽过,因为多此一举,显得轻浮猥琐。他摇下车窗:上次忘记了说声谢谢,今日补充。王静怡笑眯眯地说:关我啥事?刘昶说:想要什么样的谢礼?王静怡笑嘻嘻地说:那又关你啥事?刘昶说:我乐意!勉强了吧?王静怡乐滋滋地说:人各有志!刘昶说:我跟着,又关你何事?王静怡嘿嘿笑:绕几圈,脚走痛了,你送我回去。刘昶说:从西关,跟到东关,我都晕头转向了。大半夜的,有本事,你走回西关啊!王静怡哈哈乐:溜猴呢,急啥?刘昶说:我撵狗嘛。慢慢来,看你累不累!王静怡咯咯笑:咦?怎么听着,彼此差不多。刘昶说:我有事,你护我,你有事,我护你,多好!王静怡唱起歌来:朋友呀朋友,你可曾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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