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着急地向山林深入。一路走过,无往不前。在山林外围搜索一圈,应该是没有收获。这群人发生了争吵。为首的是一位女子,身着干练的运动服,头戴鸭舌帽,瞧其稚嫩青涩面容,年龄应该在十七八左右,花样年华。这座荒岛偶尔会有流民沦落,青竹以前还会与之接触,但接触过几次后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出海遭遇海难,侥幸活命才漂流至此,没点新意。青竹不是一位慈悲为怀的菩萨,身为曾经唐国的高级将领,不说杀人不眨眼,但面临过的生生死死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度量。对于明哲自行保身这句话贯彻通透,接触过几次之后,便失了兴趣离开,至于那些被他接触的人往后是死是活,是被山林野豹啃食成森然白骨,还是被巨蟒吞入腹中消化地顶点不剩,都和他没关系。所以,这群人上岛之后,青竹只是藏匿于深林中远远观望了一眼,便回到半山腰自己的小屋,继续与世隔绝去了。那时候,青竹已经满鬓白发。他回到茅屋后,仍是如过去的上千年一样,每天种竹,每天修剪草坪,每天去野人部落看一看,教他们一些知识但发现这群茹毛饮血的怪物无论怎么教都教不会时,便会一生气拂袖离开,偶尔会自己下厨炒两盘青菜,或者外出找一片淡水湖泊钓鱼,他的钓鱼技术原本不堪入目,经常被曾经的岁寒三友中另外两位好友戏称‘直鱼钩’,不过经过无数岁月的千锤百炼之后,现在勉强也算登上大雅之堂,往往坐湖畔垂钓,一天下来收获颇丰。每天都没人和他聊天,但他习惯了一个人自言自语,比如看见鸟儿飞过,便会感叹一声‘飞慢点,天空辣么大,都是你的’,再比如看见猛虎经过,随手捡一颗石子砸过去,摸着胡子笑道‘赶紧滚开,不然剁了你的虎鞭今晚煲汤喝’。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太久了,已经久到忘记了岁月,每天太阳升起,代表着新的一天,月亮升起,则是一天的结束。他懒得计算日子,甚至有时会懒得下厨做饭,反正即使身体的药力一天天减弱,几天下来不吃不喝也顶多饥饿和干渴,却死不了人。就这样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枯燥的生活。某一天,那个花龄少女突然来到茅屋前。…………“她就像一只精灵,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喂,老头儿,我是青梅大人的子孙,我来找那长生不死的仙药。”
面对这老者的画风突变,陆笙挠挠头,问道:“你是说,聂青梅是当年你那位老友的子孙?也就是说,当年的女将青梅,离开这座荒岛了?并且在外面的世界开枝散叶?”
青竹点点头,面带神往,“虽然不知她是如何出去的,但细细想来,像她那样的奇女子,又岂会和我们一样困守在这里?”
胖子唐来皱眉苦思——这段故事,书中并未记载,所以他也是头一次从爷爷口中听到。他听得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字。这个故事太吸引人了,比之以前看过的任何小说都要精彩百倍。心想,老头子孤家寡人寂寞了上千年,突然面前出现一个精灵似的美人儿,接下来的故事会不会朝老牛吃嫩草那种狗血剧情去发展,拭目以待啊……这个想法如果让在场其他两人知晓,恐怕会联手拔下他一层脂肪拿来炼油点灯。陆笙将手中兽皮卷放回书架,回过头,皱眉问道:“接下来呢?聂青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按照你所说,她来是找寻不死药,可她又是怎么能在茫茫大海定位这里,继而找到这里?难道说,是当年的女将青梅留下坐标?可是这也说不通……因为如果有坐标的话,为何漫长无边的岁月过去了,只有聂青梅一人来此……”烛光轻摇,墙面上油灯似乎有燃尽趋势,火苗摇曳,光亮变弱。门口的幼虎‘小哈’探进来头,眼神小心翼翼,好似生怕惹到主人不开心。老者笑了笑,“年轻人,聂青梅真不是你的母亲?”
陆笙低下头,拇指在青梅刀柄上摩挲,“我不清楚,有人告诉我,有可能是,但不是绝对是。”
老者青竹沉吟半晌,问道:“那你内心的想法呢?我的意思是说,你想不想自己是聂青梅的孩子?”
竹屋内的气味有些刺鼻,就像某种毒雾突然钻进鼻息,令陆笙呼吸有些困难。他喃喃道:“我不清楚,事实上,在流落荒岛之前,我压根没听过这个名字。我的爷爷从未提及过我的身世,甚至说有时候会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我很少想到自己父母。倒不是我冷血天生没有亲情这个概念,而是一想到我才刚出生便被他们丢给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老头子抚养,便会打心眼里觉得这真是一个操/蛋的事情。也就不那么想了。”
老者若有所思,片刻,笑了笑,决定对这个话题浅尝辄止,抬起手,指着门外远处茅屋方向淡笑道:“其实,我和聂青梅也不算太熟悉。她在我这里找仙药,就在那个茅屋内住了个把月,一无所获,随即离开。据我所知,她后来上山去找青松了,他俩应该做过某种交易,具体内容不详,但后来我曾遇见青松,听他只言片语中提及过,好像说是聂青梅在他那里拿走了一样东西,而条件则是二十年后,会将自己后代子孙送回岛上,交给青松作某种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