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自然就是那个胖子。唐来伫立原地张牙舞爪,指挥着手下那些浑身黑色的野人,向前冲刺,如果陆笙能听懂他的话语,就会知道这个方才来势威猛的胖子,说出的话,却是险恶猥琐至极。“对,抄他下路。查他眼。猴子偷桃。玩什么猛虎掏心?这招杀伤力不够。那个谁谁,你手中的扎枪是准备拿着给对方剔牙的?你就不会饶他后面,给他屁/股上戳一下?什么?瞄不准?那就给他再开一个洞!一个拉屎,一个放屁,分开来用,刚刚好啦……”而他自己,则是失去先前一马当先的气势,缩头缩脑躲到战场边缘。扭过头,恰好看到刚才救下的两个人此时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拍拍手,揉了揉肥脸,唐来抿嘴微笑,正想着该用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作一个不那么俗套的开场白,眼神忽然飘忽到那白衣女子身上,看到对方胸前曲线波澜壮阔,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再看看对方那清清素素的脸畔,猛然间瞪大眼睛,竟是直接看痴了。“额……那,那个呀,你们好……”前一刻还抿嘴微笑的唐来,这时竟有些紧张,他挠挠头,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最后好似想到什么,才双手抱拳,弯腰先前,深深作了一辑。“我叫唐来。”
树叶仍在飘落,伴随有风,还伴随着不远处的厮杀嚎叫。林叔自顾不暇,东躲西闪。在远处正缓缓走来的丑陋女人,忽然停驻脚步,看了看怀中仍在昏迷状态的马庶贤,又看了看前方正在厮杀的战场,最后看向正在拱手作辑的胖子唐来,那张本就丑陋的脸庞,恍然间变得狰狞。表情中夹带着不甘。大难不死的陆笙,将面前这胖子的表情尽收眼底,好似明白了什么,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转而瞥向身旁的白衣女子,心想,‘难道又是一见钟情的老戏吗?’余棠正被他搀扶着,面色苍白,但却面无表情,好似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之没有任何关系,像个局外人一般,也不忙着道谢,更没拿正眼瞧面前的自己的救命恶人。瞧见女子并未有啥举动,陆笙有些感概,想着对方到底救了咱们的命,你余棠架子未免有些大了,这样不好。殊不知清清素素的白衣女子,此时内心却是快要翻了天。额……这胖子一身肥肉,看着好恶心……干啥对我腆着脸笑?啊,你别笑!笑起来肥肉乱颤,更恶心了,比那个追杀来的丑陋女人还恶心十倍!余棠心中作如此想法,表面却不动声色。陆笙轻声咳嗽一声,松开搀扶着余棠的双手,学着胖子手势,同样拱手作辑。“你好,我叫陆笙,她叫余棠。谢谢你救了我们。”
唐来连忙摆手,战场上忽然射过来一根扎枪,胖子灵巧地躲过,肥肉乱颤,眼神却是始终停滞在余棠身上,“不用谢,不用谢,你们应该是外面来的人吧?”
对于所谓的‘外来人’,陆笙的理解是,他们两人不属于这座荒岛的本土人士、而对方既然这么问话,也就代表着眼前这个体重最少两百五十斤往上的胖子,应该就是所谓的本土人士了。换句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当地土著。只是为何对方能说出如此流利的现代语言?陆笙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应该原先也是‘外来人’,或者祖先是!然后经历了和他们一样的海难,漂流到这座荒岛上扎根。想到这,陆笙还有一点不明白——这胖子和野人混迹在一起,为何能安然无恙,而且能指挥他们?又为何这群人之中,只有胖子一人张口能言,其余野人却是咿咿呀呀的怪叫?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出的陆笙,知道此时不是絮叨唠嗑的时候,提起手中的青梅短刀,冲胖子问道:“兄弟,黑色的都是咱们的人?”
胖子唐来点点头,眼神盯着余棠,回答陆笙,“是的,兄弟,你这是准备进去帮忙?不用的,马上就该结束了。放心吧,这场战斗打不起来的……”他话音刚落。战场远处,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咿咿呀呀……那些浑身涂满红色的野人,纷纷脱离战场,动作有条不紊,好似古代行军打仗的士兵听到战鼓指挥一般,头也不回,朝那丑陋女人身边靠拢。骁勇的林叔虽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幕是咋回事,但既然己方撤退,他即便是冲锋陷阵无敌手的古将赵子龙,在身受重伤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也只能扭头跟随撤离。黑色野人没有追,皆是回头,眼光投在此时在余棠面前手足无措的胖子唐来。只见这位指挥有度、在方才冲过来救人时颇具威势的胖子,挠挠头,喊了几句陆笙余棠听不懂的野人话,随即那些黑色野人纷纷调转身子,回到他面前伫定。唐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对陆笙说道:“兄弟,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他们交涉一番。那娘们……额,那个女人是我们部落的死敌,难缠的很。”
他说话时,虽然嘴里喊着‘兄弟’,其实眼神却还是一直在余棠身上飘飘忽忽。陆笙大概猜到了什么,眼中带着捉狭,用肩膀轻轻靠了靠余棠,笑道:“好的,兄弟,还得麻烦你去给那女的说说,又没什么仇恨,化干戈为玉帛最好,如果不能,也请她放过我们,别再追了。”
听到‘化干戈为玉帛’这几个字,胖子耸耸肩,摇摇头,那模样好似是在说——别指望了,那女的就是个疯子,还化干戈?如果能化,几年前老子就给她化了。胖子唐来有模有样咳嗽两声,慢悠悠走至己方野人最前头,扯着豪迈的嗓音,冲几十米远处的女人吼了几句。声音器宇轩昂,抑扬顿挫,好似是故意装出来给某人听的。果然,说完后,唐来扭过脸,冲余棠咧嘴一笑。陆笙扭过脸,憋住即将笑出声的表情。余棠对此视而不见,始终一言不发。过了片刻,对面那女人狠狠抛出一句话,依旧是陆笙二人听不懂的言语。只不过,听其说话语气,好似颇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