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打开围栏大门,缓缓潜入夜色中。路过那只摇头摆尾的‘小哈’时,学着陆笙的语气笑骂道:“还真像一条狗!”
幼虎后退几步,扭头逃窜。夜色深沉。渐渐远离扎营地的王飞收敛起微笑,仿佛与这黑夜融为一体,脸上也挂上了深沉的意味。他越走越慢,一直走了将近一公里的路程,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一个沙堆前站定。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脸色从沉重转变为沉痛的王飞,轻轻摩挲沙堆前的‘石碑’,喃喃道:“媃儿,我又来看你了……”这个男人从腰后抽出信号枪,顺势靠在沙堆上,双眼无神。自言自语道:“媃儿,今天我们大家伙儿齐心合力盖了一间木屋,还别说,真应了‘人多力量大’那句老话。我本想着就这种规模的屋子,最起码也要三天才能完工,可才一下午时间,就差不多可以入住了……”“不过我没让他们入住。因为我有一点私心……我想让你搬回去,想把那间我亲手参与盖成的木屋,当做咱俩的结婚新房……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曾经说过,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我一起规划房子装修,你想要住进咱们亲手规划的婚房……”“哎,但是我又不敢让你搬过去……我怕你会不习惯那里的氛围。我怕你看到他们后,会勾起不好的回忆……呵呵,真是矛盾……”王飞闭上眼睛,停顿片刻,继续说道:“等再过段时间吧……到时我会在这里亲手盖一间小屋,只有咱俩住,好不好?”
“你知道吗?那个胖子死了……呵呵呵,那个曾经出言侮辱过你的胖子死了!我很开心……你开心吗?可是即使你开心了又有什么用!我看不到啊!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你的一瞥一笑,你的脸,啊……”王飞说着说着,突然像发疯了一般,趴在沙堆上痛哭起来,模样狰狞。“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我恨朱大龙!恨强子!恨那个胖子!我恨这里所有人!他们当时为什么都冷眼旁观?他们凭什么?他们只用了一下午就能盖出房子!他们这么有力气,这么有能力,为什么当时却不敢反抗?为什么啊!”
凄惨的咆哮,响彻黑夜。最后,王飞好似浑身虚脱了般,仰躺在沙堆上,喃喃道:“我还恨我自己……我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对你……我也好害怕。真的。特别害怕……我怕我哪天会忘记你的模样,随着时间岁月流逝,渐渐忘记了你的脸……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到时,我会比死了还难受。或者……到时也即是我下去陪你的时候了。”
…………蓬帐内,陆笙耳朵微动,惊坐起身后,皱眉不语。一直盘腿假寐的陆长晟则是微微叹了口气。“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恩。”
“好像是人叫?”
“恩。”
“哦。”
……陆笙挑眉,面对这个慈祥的老者,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可看到对方这不冷不淡的微笑模样,突然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他挠挠头,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恩。”
被这老头儿神秘模样瘆到的陆笙,突然打了个冷颤,“有话就说,别老是恩啊恩的,我有点发怵。”
陆长晟呵呵一笑,指着陆笙的手臂,“你刚才挠头了。”
“我挠头关你屁……”陆笙顿时哑口无言,心生警惕,继而一脸挫败。挠头,代表着他的手可以动了。也代表着他先前所作的伪装,在这老头儿面前被轻易地拆穿。陆笙懊恼地挠挠头,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难道是这老头儿会催眠术?或者说他长得太他么的慈祥了,然后自己在他面前下意识他么的放松了警惕?“别装了小伙子。我是个练武之人,对于气机和内息的感知较之常人更为敏感。事实上你今早从蓬帐出来时,脚步稳健,气息四平八稳,我便猜测你的伤势应该是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年轻人,身处陌生地方,与陌生人接触,多点心眼这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很意外,有些好奇你的伤势为何会好的如此之快。据我所知,古武有锻体一说,以药草淬及身体,另以古武内息引导,方能达到如此神奇的体质……”陆笙撇撇嘴,无言以对。自己的身体连自己都不知咋回事,这事儿说起来挺丢人的。陆长晟呵呵一笑,“你的身体是你的秘密,不想说也无妨。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有话对你说?是有的。小伙子,我想问问你,你后背上的胎记是从何而来?”
陆笙的嘴角撇的更深,说道:“胎记自然是与生俱来的。这还用问?”
“确定吗?”
陆长晟眼神再次迸发出意味深长的异彩。“废话。”
“恩。”
……这老头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皱眉思索片刻。摇头轻叹道:“我来自陆家,望州市的陆家。对于这个大家族你应该有所耳闻……我这次上‘飞轮’号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这个人姓甚名谁未知。具体年岁大概在二十一岁左右,性别男。他有一个特征,就是和你一样,在后背右肩处,有一块胎记。”
陆长晟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陆笙。照片上是个婴儿的后背,婴儿右肩处有一块火红如云的胎记。和陆笙的有所不同。陆笙的胎记有些偏大,并且形状扁平。而这婴儿的胎记则是偏圆润,更像一朵火云。“小伙子,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胎记?”
“没有。”
“哦。”
陆长晟似乎早料到答案,也没见有多灰心丧气,将照片重新放入口袋中收好,微笑道:“那这件事就暂且先不提。我问点其他事情……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伙儿人有些不对劲儿?”
面对老者的话锋突变,陆笙颇不适应,挠挠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意思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伙儿人,其中有几个人的关系很奇怪?”
“好像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