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外围。一颗巨大的乔木树坐落在沙滩与深林的交接处,葱茂高大的树顶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藏在那里。瞧见马庶贤一行人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位满头黄毛的男人紧张说道:“老四,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如果他们没有看到‘记号’,咱就一直按兵不动,知道吗?”
黄毛连问了两声‘知道吗’,足以代表他这会儿的心情很紧张,可等了两秒钟,却没听到身边同伴的回应。下意识扭头,看到老四已经把弓弩瞄准正在步行而来的三人,不由得再次皱眉提醒道:“别轻举妄动!”
老四挠挠头,嘟囔道:“知道啦二哥。”
……这两人正是四个绑匪中的老二‘黄毛’,和老四‘王玱’。不久前,他们从溪水处出发,计划是先去海岸最南方的沙滩上,寻找昨天那三个女人的落脚点,然后查探一下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就是黄毛所说的收集情报!从溪水附近动身后,沿路做了记号。特意绕过马庶贤一伙人所在的沙滩,选择从这里走出深林,沿沙滩过去。毕竟深林中危机四伏,即使有枪也不敢说是定然安全高枕无忧了。可不曾想,刚来到沙滩附近,大老远便看到马庶贤一伙人在沙滩上行走,暗叹倒霉。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藏匿在林中。本来黄毛是想着就此折返回去。他实在不想和那个传说中能凭借一柄水果刀杀进敌营豪宅、成功摘人脑袋全身而退的‘林叔’碰头碰面。可老四却不这么想。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男人,连忙拉住二哥,说道:“咱们没必要怕成这熊样,不就是一个林舒吗,瞧我射死他!”
“射死你码!林舒要是那么好杀,他早就死了不下一百次了,轮得着你来杀?我给你算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咱们刚才从溪水那里出发,路上遇到野猪群时,我连射了十颗子弹才把它们吓跑。而地面却只留下三头野猪尸体,也就说平均每三颗子弹才干死了一头野猪。而我现在枪里只剩下三颗子弹了。你猜猜看,三颗子弹能解决一头野猪,但三颗子弹打在林叔身上能不能一口气把他打死?”
黄毛没好气道。“三颗还打不死人?他又不是野猪……而且,就算打不死,咱们还有这个!”
王玱扬扬手中的军式弓弩,憨笑。意思很明显,他是想说,咱们还有弩!眼见四弟在关键时刻犯了拗劲儿,黄毛气得差点把枪口抵在他脑袋上,“那林叔的身手有多恐怖你知道吗?实话说,只有是趁他不备的情况下偷袭,我才有信心打到他要害上。但如果他提前有了防备……恐怕三颗子弹打完,是可以全打在他身上,但估计都打不中要害……就你这弩?你觉得你的箭比子弹快?”
“二哥,你就不怕他们看到咱沿路留下的记号?要是他们顺着记号找到咱的淡水源,到时候不起冲突也要起了。”
王玱嘟囔道。听到这,黄毛瞬间冷静下来。他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真是急糊涂了。沿路留下的记号很明显,是用太平斧在树木上刻下一道深深的口子,以方便回来时不会迷路。口子很小,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但若是传说中心思缜密到见微知著的‘林叔’呢?这些口子哪怕在细小一倍,恐怕也瞒不住对方的火眼金睛……万一被他们循着记号,找到了溪水。那到时就不是起冲突那么简单了,而是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珍贵水源,变成别人的囊中之物……黄毛皱眉,看向一脸憨笑的老四,问道:“你脑袋瓜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细了?”
老四挠挠头,指着那跟随在马少爷身后的旗袍女人,一脸馋相道:“我喜欢那个女人。”
哦,原来是另有所图。黄毛冷笑一声,说道:“小心女人没吃到,再把命搭进去。”
于是,思前顾后的黄毛最终决定,两人先爬到巨树树顶。黄毛心想,最好不要起冲突,也最好不要看到我留下的记号,不然……哼哼,我手中的枪也不是吃素的……趁其不备,用枪解决了林叔最好。三枪射完,就算没有打中要害,那林叔应该也丧失战斗力吧……”彻底冷静下来的黄毛,将战况以及接下来当真迫不得已交锋的战斗细节,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随即想到,‘如果能在这里解决掉这一伙人,那回去之后告诉老大,他还不高兴到直接把女人赏给我玩三天?’他还不知道,女人们早已离开他们的蓬帐,而他口中的老大,也再也不可能高兴了。…………突然,一根扎枪破风而至。穿梭过浓郁的树叶、繁茂的树枝,精准无比朝他们射来。正在臆想的黄毛顿时心惊,慌乱之下,下意识躲避,险些摔落巨树。还好身边老四及时伸出手,捞住他手臂。嗖!扎枪从他肩膀处激射而过……堪堪躲过扎枪的黄毛连忙抱住树枝,拨开树叶,凝神朝树下望去。只见树下多了两个人。马庶贤饶有兴致的抬头微笑,一脸淡漠的‘林叔’面无表情,好似刚才只是要射杀一只野兔。他手持另一根扎枪,已经做好标准的投掷姿势,眼看就要瞄准他们再次投掷。黄毛被刚才那一扎枪吓得遍体生寒,连忙将枪口对准下面,但却没有扣动扳机,着急喊道:“别动手,我们没有恶意!”
可是下面的两个人好像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听到声音后,林舒将他的位置揣摩的更加精准。嗖!扎枪再次出手。黄毛大骂一声‘卧槽’,不过这次他已经有了准备,熟稔地攀爬至另一根树枝上,特意将身子暴露出茂密的树叶。霎时间,树下的二人看清楚他手中的短枪,顿时收敛脸色,一副大敌当前的肃穆……马少爷下意识往‘林叔’身后靠拢。林舒则是丝毫不在意少爷这点小动作,反而迅速从布兜里掏出水手刀。挡在他身前。一刀在手,威风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