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那个身高马大的强子,这段时间咱们被饿得皮包骨头,可那大块头却不缺吃喝,精神气一直处于巅峰,况且我看他走路姿势以及出拳力度,应该是个练家子,练的可能是善于实战的散打搏击。实话告诉你,如果同样是巅峰体力的状态,我有信心在十招之内将其制伏。可关键是经过这段时间缺水缺粮,再加上此消彼长,与其对上,我只有七成胜算,而且交手时间会延长至一分钟以上,这是保守估计,可能会更长……”“第二,是那把信号枪!我偷偷观察过了,枪是十二口径,单发的,填弹简单,而且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发子弹。这才是最要命的,就算你能扛住一枪,如果他用枪熟练,能在几秒钟内填弹完毕,靠着强子在前面硬抗咱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你的任务就相对简单,但是危险系数却更大。我需要你正面抗下第一枪,然后在极短时间内冲上去,阻止朱大龙继续开枪。你放心,信号枪威力没他们说得那样玄乎,什么不死既残,狗屁!如果是军式的还差不多……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枪弹最大的威胁不是力道,而是燃烧力,你试想一下被巨型烟花打在身上时的感觉,和那差不多。疼是肯定疼,如果打在要害部位,威胁到性命也不是危言耸听。所以一旦看见他拔枪,你必须拉开距离,枪弹出膛时初速度小,但肉眼也难以观测轨迹,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尽量保护好要害,以免被击中。比如头部,心口,四肢关节等等……对了,我给你的东西呢?到时一定要按照吩咐使用,别嫌脏,能保命!”
王飞皱眉,摸了摸藏在上衣内的水瓶。里面是黄褐色液体,骚臭难闻。那是老头子这些天来积攒的尿液,按照陆老头儿的安排,到时这位年已花甲的老人,会偷偷脱下贴身秋裤,用尿液浸湿,塞到王飞胸口处,以保证若枪弹打到,可以阻力并且阻燃,是当下最无可奈何也最有效的保命手段,相当于另类防弹衣……王飞附在老头儿耳边,悄声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咱们再煽动其他人一起反抗,不用多,只需要再多一个人愿意帮咱,那成功率就至少提高三成!”
陆长晟脸上皱纹如沟壑,摇摇头道:“不行!小伙子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在这种一个小小失误便会断送性命的情况下。活到我这把年纪,早就明白人情比纸薄的浅显道理。要知道,将自己命托付给别人掌握,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王飞疑惑抬头。老头儿好似看穿他心思,解释道:“我愿意找你,是看在你受尽屈辱,绝不可能去给朱大龙通风报信的前提,否则,我宁愿单独行动。”
“还有,你这身板……真的能和强子交手?我怎么看都是一副弱不禁风,恐怕一拳都接不住的样子……”“嘿嘿,小子,我老人家的命虽没你的值钱,但也不是轻易想不开寻死之人,到时你看着便是。”
“那……咱们按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今晚就行动?”
“只能这样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死的早晚会死,阎王爷不收的洪福齐天之人,想死都难哦……”老头笑了笑,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在淮京还算上流、在这艘小艇上连人流都算不上的王大公子,脸色沉重。小姑娘司媃又出去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回来后,这姑娘乘着夜色,脚步慌乱躲到角落中。她怀中抱着个水瓶,里面只有小半瓶水,小心护在胸前。司媃偷偷朝王飞的角落望了眼,想鼓起勇气过去送水,可想了想,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埋进膝盖,像只鸵鸟。身为她男朋友的王飞,在众人鄙夷眼神中闭上眼。他不是没想过,如果能让司媃参与计划,那么成功率将会大幅提升。因为,目前整艘游艇,她是除了强子之外,唯一能近身靠近朱大龙的人选……但这个想法只是如冲至头顶的烟花般,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有些东西,即使变了,依旧还是自己的东西。王飞突然想起,以前和司媃无数次缠绵过后曾无数次问过他。‘假如哪天你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他每次都回答,“不会有那一天。如果真有,那就是我死了。”
寂静无声,王飞悄悄朝司媃蹲坐的角落望去,但因室内无灯,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韶影。他咬着牙,心想,‘朱大龙,强子,过了今晚,不是你们死,便是我王飞沉尸海面了……’夜至。海面潮声此起彼伏,星月无光,一片肃杀。面目狰狞一脸凶悍神色的光头壮汉推开门,例行公事分配物资。这次拿来的只有一瓶淡水,还有一瓶黄褐色液体。他用手电筒在室内扫视一圈,发现没啥异常,狞笑道:“大伙儿们,水已经彻底断了。最后一瓶淡水,船长和我都不舍得喝,特地留下来分给大家。另外,这瓶尿,也是我俩半天的存活。玛德,没水喝,连尿都尿不出来,半天才弄出这么点儿……”强子又从裤兜里掏出两块饼干,在手中晃了晃,叹了口气道:“唉,不只水没了,粮食也不多了。”
“哦?是吗?”
突然,坐在角落处一直没人理会的老头子陆长晟站起身,这头发胡渣俱白的老人家清了清嗓子,笑道:“我可是听到你们说,昨晚钓了不少海鱼,足够你们两个三天不愁吃喝。”
老头子的话语,如巨石投入湖畔,掀起大波。众人纷纷投目过来,强子愣了下,狞笑道:“老头儿,你该不会是喝尿喝出幻听了吧?或者皮痒了?想让老子给你松松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