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羽翼还未丰满的鸟儿正努力的从里面啄开了坚硬的蛋壳,尽管这个过程它用尽了全力,尽管啄开的缺口不大。春季的阳光很温暖,因为它融化了冬季的冰雪,秋季的阳光很凉快,因为它吹走了夏季的燥热,无论是什么,当外面的第一缕光不再是通过蛋壳透进来而是直接从缺口照进来的时候,就代表它挣脱了束缚。蛋壳是很多卵生动物的保育箱,同时,也是很多卵生动物的牢笼;你若是能冲出这个牢笼,就代表着你有面对自由伴随的危险。动物和我们人类有很大的区别,对于动物来说,它们所向往的自由就是无拘无束,而对于我们人类呢?或许,所谓的自由就是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的无底洞。鸟儿睁开了双眼,它生活在一片蓝天的天空下,在天空下,还有一群欣欣向荣的人类,这个时候,它并没有觉得人类跟自己有什么不同。这是一只象征着和平,洁白的白鸽,也是一只拥有智慧的白鸽。它看着曾经的小孩长成大人的模样,看着曾经的大人一点点老去,也见证过一代一代婴儿的出生,就在这片蓝天下。它以为,世界任何一处角落都是和平的,它想去看看其他和平的样子,于是白鸽张开了长满羽翼的翅膀,尝试了它的第一次飞翔。因为它知道自己身上被赋予的“和平”。它高高的跃下,不断的扇动翅膀,只有这样,才能翱翔于一望无际的天空,翱翔于只会出现在夕阳边上的地平线,翱翔于前方充满诱惑又危险的地方。白鸽并不打算着回到那一个温暖的鸟巢,它只想着随风,自由的向着前方飞翔,它有自己的目的,就是往前面飞,飞到任何一个角落,看看任何一处是不是想现在这样和谐。只要是风吹到的地方,就会有这只白鸽的身影。它会屹立在树梢上,在灌木丛中起飞,在山丘上扇动翅膀,会顺着河流往下飞,会飞过一个个村庄,只要是有风,就能见到它的身影。它随着风飞过了春季,到了夏季,过了秋季,停在了冬季,最后又周而复始,直到有一天,它飞到了充斥着硝烟的地方。它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这里没有充足的食物,没有温暖的壁炉和被窝。有人靠着墙角坐了下来,之后就不动弹了...有人看到了不远处的半块面包,于是就快速的跑过去,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把这半块巴掌大的面包当成了宝,想藏在了衣服的口袋里,因为他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但被第二个人看见了。他们为了这半块面包而争夺,然后,其他人都看到了这半块面包,就都发疯一样冲上去...在这里,少女手捧着鲜花,不再需要诚意和爱情,因为在这个时代,最难的就是活着。它飞到了教堂上,看到了好几只跟它一样的白鸽,跟它一样被赋予“和平”的白鸽。它们静静的看着教堂下的一具尸体,在尸体边,盘旋着几只乌鸦。矗立在教堂上的白鸽永远瞧不起站在尸体边的乌鸦,同理,吃腐肉的乌鸦洁白的白鸽象征和平,漆黑的乌鸦象征着可怕的死亡和战争。乌鸦停下来,抬起头,对着他们调侃的说:“哪怕你被誉为和平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真正带来和平!”
“唤醒人类的永远不是誉为和平的白鸽,真正能唤醒人类的只能是他们自己的内心,他们自己内心的白鸽...”可白鸽自始至终都屹立在曾经神圣的教堂上哭泣。它这个时候才清楚人类跟自己原来是这么不一样,但他始终想不明白人类与人类之间为什么要相互残杀。于是他再次扇动翅膀,顺着风吹着硝烟的方向飞。茫然的他想找出人类为什么要相互残杀,于是不停的辗转,可,每一个角落要么就是发生战争要么就是在发生战争的道路上。洁白的羽翼与下方的硝烟战火格格不入。他看到了一名士兵冲进了战壕里,没等这位士兵站稳脚跟,两声枪响只留下一具渐渐被鲜血染红的尸体,紧接着,是许多士兵前赴后继的涌入了战壕里。战火不会停歇,一个后勤士兵走在他们的后面,他的职务就是用了一个麻袋收集死去士兵的铭牌,一大袋一大袋的铭牌已经装满了两袋,现在正在收集第三袋。后面还有几个后勤士兵,他们把前面死去士兵的衣服收起来,装上汽车就发回到征兵处。收集铭牌的士兵停了下来,他朝着远处看,不远处瘟疫要来了...猛然间,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有人在哀求,有人在痛哭,有人在求救...这时,茫然的他停了下来,在上空徘徊。或许,被誉为“和平”的他并不能真正被誉为和平。他挡住了落下的尖刀,挥起手臂上的羽翼一刀将敌人的首级斩落,鲜血飞溅,溅到了他的身上,但没等他喘回一口气,又有许多拿着尖刀拿着火器的敌人冲了上来...洁白色的羽毛被鲜血染红了一遍又一遍,地上的泥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鲜血退去,洁白的羽毛被血垢染成了灰色,灰色的羽毛一点点发黑,直至最后,黑色的羽毛不掺杂任何颜色。柔软的羽毛越发的坚硬,在羽毛末端绽放着鲜血一样的绚丽的刺羽,有些刺羽之间相互交错,竟然衍生在一起,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盔甲的外层组织...他不再是和平的象征,身上的刺羽是飞溅的鲜血凝结成的,身上的盔甲是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也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并不是和平鸽,你也不是人类,但对于你的身份,是要你自己做主!”
“你可以成为一个怪物与他们那样同流合污,也可以成为一个人类混入正常的人类社会...”“前提是,你要怎么选,怎么走,是你自己决定的...”话语下,尖锐又坚硬的黑色刺羽一点点往皮肤里缩,最后,在刺羽下,一个强壮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随手捡起了地上染血的帽子,朝着远处走。这是“枭”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