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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纠纷(1 / 1)

城外某一处,某女坐在炉前,正在摇扇子。面纱下,小脸皱成一堆。这药味好难闻,云霁心中埋怨自己为何要来此当老好人,手中还是动作不停。因是药味太大,引来几人围观,都是小孩,其中还站着上次给她地瓜那个小女孩。“好臭啊!”

一个短发男孩捏着鼻子。“我才不要喝这个药。”

另一个男孩嫌弃指着药罐子里正沸腾的黑乎乎的药汁。童言切勿理会,这个道理云霁自然懂,看一眼旁边整理草药的青竹,递给她一个眼色。青竹麻溜起身,对着那些小孩招招手。“过来,过来,姐姐这里有糖喔。”

小孩们兴奋极了,对于他们来说,有糖吃是最幸福也是最奢侈的事。那小女孩并没有走,而是走近云霁,拿起一旁地上的小扇子,跟着她的样子,扇着药罐。她小脸漆黑,目光却炯炯有神。“你怎么不吃糖?”

云霁歪头询问,小女孩只是摇摇头,并不言语。浓烈的药味吸引来的不止有小孩,还有其他人。邱阁老立在不远的帐前,皱眉看着这边。“不知是何药,竟如此难闻,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难闻的……”说着捂着嘴,一脸嫌弃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药罐。云霁不想理会这个老迂腐,她的医术的确不怎样,但暮爷爷的医术却由不得他这般说。好歹太白鬼医的名号在如今也是响当当的,只是这些她不会对邱阁老说,只是将身子换个方向。眼不见为净。邱阁老见这小辈竟如此无礼,胡子都快气歪了。“你刚刚放的是什么?”

邱阁老目光一凝,看向她身旁那堆黑乎乎的东西。“青蒿。”

二个字,言简意赅。话说这老头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还什么太医院院首,青蒿都不识。“荒谬!”

邱阁老瞪着双眼,訾笑道。云霁白过去一眼,荒谬你个头,这古人也真是的,动不动就荒谬荒谬。“由不得你在此乱来,古卷中有记载,青蒿原名草蒿,蒿名因其气臭似也,其春生苗,叶极细,可食。至夏高四、五尺。秋后开细淡黄花,花下便结子,如粟米大,八、九月采子,阴干。根、茎、子、叶并入药用。”

背的还不赖嘛,云霁觉得这老头至少还是有些药理常识。“然后?”

邱阁老轻蔑看她一眼。“而你这所谓的青蒿,粗看一坨,无根无子,细闻还有恶臭。”

云霁揭开盖子,吸一口气,扁嘴。嗯,似乎味道是有点大,滤尽药渣,倒出药水进碗中,吩咐青竹端去给病人。邱阁老上前一步,拦住青竹的去路。“勿急,老夫实在不信你这个半灌水大夫能弄出什么好药来!”

“不信便不信,与我何干。”

说着接过药碗,打算自己去。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经过几日的治疗,许多人病情已有好转。这两位救人的大夫竟然吵起来,许多人原以为他们两个是一路的,现在看来其中竟有蹊跷。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云霁笑了,放下药碗,一屁股坐下。“那前辈你想如何?”

女子一副无所谓的神情,邱阁老气急,人命岂能由她如此儿戏。怒指一旁云霁口中所谓的青蒿。“此物绝非青蒿!”

“证据?”

云霁扬起下巴。“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得很!”

云霁抱胸看着这人在这叽叽呱呱:“如此便是没证据了?那请前辈让开,病人还在等药。”

邱阁老冷哼,摸着胡须,看这意思并不想让她走。大庭观众之下,动起手来不太好,而且对方还是个老人。“那你想如何?”

云霁冷眸眯起。“喝下这碗药!作为医者,以身示药又如何。”

邱阁老心中已笃定,此物绝非青蒿,若是害人的东西,她也是自己吞在腹中,若不是,对自己而言也没坏处。对于邱阁老的心思,云霁当然知晓,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她慢慢端起药碗,红唇一勾。一饮而尽!方才这朝廷的太医质疑她时,大家都有所动容,毕竟是给皇帝看病的人,在太医和这女子之间,他们还是偏信前者。可是却被这女子的魄力所征服,很多人都惊住了,以为她会有所推托,没想到比男子还痛快。啪。碗落在草地上,没碎。邱阁老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道。“就算你喝了又如何,若是毒药,你定有解药!”

没想到这人如此的紧紧相逼,云霁擦干嘴角的药啧。“毒?我为何要害人?”

邱阁老一时语塞,这他也未想明白。“亏你还称自己行医几十年,我看你就是个庸医!”

云霁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光芒,邱阁老一瞬想要后退。“虽然你方才说的古卷中记载的那些东西并无差错,可你读的古卷估计的盗版。小女子不才,倒是听闻这青蒿一类,自有二种,一种黄色,一种青色。黄色青蒿与绿色不同,需要取其根茎,烘干后呈乌黑色泽,还附有臭味,不过这药效却比一般绿色青蒿高得多。”

邱阁老皱眉思索,这黄色青蒿他从未听闻,看她这般也不像信口开河。但是如果认栽,他这老脸可挂不住……清风吹拂女子面纱,隐约间,面容轮廓浮现。一个念头从脑中滑过。“为何你总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戴着面纱又不止我一人。”

云霁盯着他,你还不是戴着东西,何故说她。来此之人,谁不怕染病。“那平时你又为何不肯摘下?”

管的可真宽,她不想摘下面纱是不想给云府的人惹上麻烦与闲话,若身为名门贵女的她来到此处治病的消息被传出去,定会被有心之人诟病。这药也喝了,话也问了,自己可没时间与他在这里闲聊。见她想走,邱阁老可不让,今日他颜面扫地,自己丢面子倒没什么,但陛下那里却不好交代,让陛下知道他堂堂一个太医院院首被一女子堵的哑口无言,恐这院首的位子难保啊。“莫非你巨丑无比?”

云霁还未说话,一旁站立已久的小女孩却先开了口。“仙女姐姐不丑,她很美!”

人群中跑出一个妇人,赶紧抱走小女孩,小声道:“丫蛋,不许胡说。”

小女孩嘟起小嘴:“才不是,丫蛋亲眼见过!”

人群中有些纷扰,对于这女大夫的真容,许多人还是很好奇的。“摘下看看呗!”

“对啊!不丑就摘下看看。”

云霁毫不在意,百姓的思想本就容易被人左右。看来,这个好人她是做不久了。轻声对身后两个丫头说道。“收拾东西,走人。”

正在此时,一股劲风来袭,脸上面纱轻飘飘落下。马蹄声传来,一人坐于马上,锦衣玉冠,虽然笑脸,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忽视。他身后还跟着几辆马车,来到近前,他跳下马,袖口紫金花上的金线闪着光芒。人们的目光还停留在女子面纱落地的瞬间,就听到白马嘶吟,齐齐转头。邱阁老早就看到来人,立即躬身跪拜。“微臣见过三皇子!”

一听是个皇子,百姓们齐声跪拜,声音参差不齐,对于这般的阵仗,他们这些人自然未见过。三皇子摆手,吩咐随从拿出马车里的物件,这些都是他自掏腰包运来此处。这皇帝不在意受难百姓,他身为朝中呼声最高的皇子,可不能坐视不理。宗墨辰巡视周围,那女子身影早已不见,竟跑的这么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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