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婉因为景王的事差点被靖武帝杀了,这会儿哪里还不懂看人脸色,当即就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靖武帝的面色,好见机行事。太后见靖武帝无动于衷,捻着佛珠的力道都重了几分,“皇上心底有不痛快哀家知道,但皇上就念在景王尚且年幼,平日里又是最安分守己的份上给景王一个机会,景王若是犯了什么错,不用皇上说,哀家都会亲自处理的。”
太后定定的看着靖武帝,这话份量已经是不清。薛小婉再怎么糊涂现在多少也能弄清一二,皇上面上孝顺,实则是掐了太后的生死脉,太后翻不起什么浪花才乐得做出这般和和乐乐的假象,太后先前怕是连逢场作戏都不愿意,所以几次下来不大管着后宫,独自一人待在后宫里不理朝政。果然,靖武帝不是太后亲生的,所以处处提防太后。景王很有可能才是太后真正的亲生子。狗皇帝看着不像是心慈手软的人,他看景王的神情如同看死物,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他上位既然是名不正言不顺,那么就可能杀了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景王就是其中之一,之所以迟迟不下手杀了景王,很可能是狗皇帝有把柄在太后手上。果然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薛小婉心底由衷的感慨。靖武帝忌惮景王,太后怕景王出事,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几次下来都有了小动作,怕上次靖武帝突然从薛婕妤那到她这里来和太后有关。靖武帝没有回答太后,反而是慢悠悠的问薛小婉:“薛贵嫔想去看看么?”
怎么又把问题踢到她这里,尤其是太后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生怕一个回答让靖武帝不满意。许是看出薛小婉的犹豫和不自然,靖武帝笑道:“这么紧张?想去看就去看,不用这么顾忌朕。”
她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上,她怎么可能不顾忌!“母后带路吧。”
薛小婉迟迟不敢表态,靖武帝到底还是答应了。太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皇上暂且不想和太后撕破脸,自然是应下来,虽是应下来,心里怎么打算就不得不而知了。景王确实是病了,本来就比常人白几分的小脸更显惨白,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梦到什么,极其不安分。“请御医了?”
靖武帝问。太后点头,“太医说只是伤了风寒,只是这孩子自幼身子就不好,这次病了,许是要耽搁好些时候才能好起来了。”
薛小婉是医生,上了医大便许下慈悲救人的誓言,这些日子里有时待在潇湘阁实在无聊就会看系统送的那本《本草纲目》,不仅是草药内容详细,包括一些中医的望闻听切都有介绍,她是西医出生,对中医也有兴趣,本来就有了解,打算往中医发展,奈何一直没有实践。这会儿看到小正太病怏怏的躺着,心底又是怜惜又是技痒,问太后:“臣妾能看看景王么?”
太后笑着点头:“他知道你来看他,想必会很开心。”
薛小婉也回了个笑,便上前,摸了摸额头,是比常人烫了些,她开始把脉,是她医术不到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感觉到景王的脉搏和常人居然不大一样,薛小婉还想再探寻。太后面色似乎比方才深沉几分,良久才笑着说:“哀家还不知道薛贵嫔会医术。”
薛小婉这才急忙收回手,知道自己唐突了,心跳快了好几分,刚想要说什么敷衍过去,就听靖武帝淡淡开口:“既然七弟病了,那就麻烦母后照顾了。”
太后这才由哀转喜:“皇上这是答应了?”
靖武帝笑道:“母后不是说现在喜欢热闹,儿臣无能,没能让母后抱上孙儿热热闹闹的,那便让七弟来陪母后,朕之前就考虑过这件事,只是当时母后喜欢安静,儿臣怕七弟调皮扰了母后,母后现在先提出来,儿臣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太后一喜欢登时喜欢起来,笑着说:“皇上有心了,哀家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答不答应?”
“什么不情之请,母后这是和儿臣生疏了。”
靖武帝慢悠悠的开口。太后这才笑着把薛小婉又带到身边看了好一会儿:“薛婕妤是好孩子,乖巧又董事,哀家想要做主给薛贵嫔晋封,皇上答不答应?”
薛小婉完全没想到太后会想给自己晋封,登时怔住了,靖武帝既然是要顺着太后,自然也一口答应下来,薛贵嫔提了品衔,倒成了从二品的薛昭仪了,这个晋封速度连薛小婉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几乎是懵懵懂懂的谢过太后。太后笑着继续说:“景王喜欢你,薛昭仪要是得了空,便来看看他吧,这孩子孤僻,难得喜欢人。”
薛小婉只能点头。和靖武帝出了长生殿,薛小婉都觉得玄幻了。靖武帝见她这般呆怔的模样,觉得有趣,笑着问她:“不是晋了妃位,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薛小婉哪里高兴啊,连她都觉得被抬成了薛昭仪的事太过玄幻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又不是不懂,之前还沾沾自喜自己是最默默无闻的,不用出来挡箭,这下怕是一点清静日子都过不了了。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闷闷不乐的说:“高兴,臣妾当然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靖武帝自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也不点破。本来是要到薛小婉那里休息的,只是有小公公在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皇上便让人先送薛小婉回去,去了御书房。尚书大人徐正杰在那站着,皇上上位名不正言不顺,顺者昌逆者亡,那些旧臣到底不懂新帝,思想多是迂腐,又是冒死谏言的,终于让靖武帝位数不多的耐心一一耗尽,开始启用的新人,徐正杰便是启用的新人之一,虽是年轻,那手段却越发了得,有野心,又能被降住,也便渐渐成了皇上信任的人。“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靖武帝点头道。徐正杰小声在靖武帝耳边说了什么,靖武帝冷笑了起来:“林家终于是忍不住了。”
赵德魏也不知这个时候该不该避开,却见靖武帝沉思一会儿叫住了他,询问道:“朕问你,薛昭仪可曾学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