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凡间人类的地界,月寒笙从天界下来的地方,似乎是一个颇为偏南的地界,而当下月寒笙身处之地,似乎还是在南方,不过看起来这里的风貌要比之前更加诗意一些。那里以前荒凉的自然之景,虽然没有什么人烟,有的也只是孤寂的两三炊烟,山清水秀却总觉得少了什么做点缀,故而显得很荒凉。而这里,如果月寒笙猜的没错,应该属于人间常常称道的江南。月寒笙抬头看去,已经是入夜时分,沉沉的夜幕就像一只巨大的困兽,躺在天上把一些光芒隐约遮去,又不完全遮光。竟然这股气息没有再移动的意思,月寒笙便想着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只不过周身出现的人越来越多,而月寒笙一身脏兮兮就算了,衣裳上面还满是新新旧旧的血污。月寒笙手里面的灵力一转,对凡人在自己身上看到得罪衣裳使了障眼法,凡人看到,月寒笙也只是一袭淡绿长裙。只见这旁边的渡口小栈,遗世独立,月寒笙凭这目光望去,但见江面之上孤独的渔火。月寒笙身形一转,坐在渡口边的小茶寮里面。月寒笙看到茶寮间往来的客人,不仅一想,莫非这股气息,潜藏在这一堆凡人里面?彼时,月寒笙静静地在茶寮的一个角落里面坐下来,再次朝江面望去,这江面上哪里有渔火?分明摆渡的人已经不见了,难道都只是她的错觉?渡口茶寮,坐满歇脚的农民。月寒笙的目光不断扫在这些人身上,但是都没有从他们身上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这股气息明明很清晰很明显,但是又在哪里?围桌而坐的农民,满腹幽怨地说着生活的疾苦,食不饱,难养一家妻儿;“哎呀,您别说了,您那没有我们村的惨啊,昨年,我们村就因为闹饥荒,死了一大半……唉,要不是我出逃到这里,想必也已经饿死了!”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人,看起来应该正值大好年轻时光,脸上却带着深深的沧桑,看起来,让人能够信服他所说的话似乎是真的。“唉……这位小兄弟啊,你是有所不知,听说那边那个村,还有更加吓人的。”
一个看起来有些臃肿的男人在故弄玄虚,只不过他成功的引起了其他人对他的注意。围着坐在一起的农民们把头凑到了一起,“怎么说?”
“莫不成比我们那还要凄惨。”
臃肿男人面露惊慌的神色,似乎因为自己的回忆让自己深受恐怖,“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村出了一个食人狂魔,据说也是因为饥荒所致,他开始吃人充饥,渐渐地,就似乎成了妖怪,逢着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吃得干干净净……”看着臃肿男人一脸认真的恐慌,感觉上似乎不是危言耸听,而加上适逢乱世,这个世间,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说着,臃肿男人面露一缕恶心的神色,但又因为自己成功的让周身的人起了反应,眼底划过一丝微妙的莫名高深。农民的的话,角落里的月寒笙听得清清楚楚。月寒笙不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但是似乎旁人的眼神,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慌神,月寒笙都能揣摩出对方的意思。也许茶寮里面的众人没有看出来,臃肿男人藏在嘴角那可有可无的笑意,但是这一切都被月寒笙观察到了。这茶寮里面唯一看起来不太简单的,就是这个臃肿男人了。而月寒笙凤眼一眯,仔细一看,这人果然不是凡人。而就在月寒笙正要下结论的时候,茶寮里面又走进来一个特别的男人。比黑发高束的男子,身材好大,形貌昳丽,仿佛就像人间一块经过细细雕琢莫美玉,他孑然而立,周身泛着孤傲的冷清,和一股碾压一切的强大日常。他点了一碗清茶,和月寒笙一样静静地坐在没人的角落,一个黑衣随从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此人的出现,让月寒笙把气息的归属又从臃肿男人的身上转移到了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身上。可是很显然,他虽然气质不凡,可是身上没有任何的妖气和浑浊之气,待月寒笙再静静看他,他身后若隐若现的有一个金色的盘龙图腾,月寒笙想,怪不得这个人看起来和其他人太不一样,原来他的命格,注定和凡间的皇室有关。这个人,如果不是当今的天子,那么必然是夺天子之位的人。月寒笙自然本来对凡人的这些琐事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这个人既然出现在了这里,而那股气息越来越稳定的出现在月寒笙的身边,所以一切都不能妄下结论。月寒笙假装不再观察着这蓝衣男子,继而把目光放在旁边一桌农民身上。臃肿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此时此刻,茶寮里面又进来了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他是不是的偷看蓝衣男子几眼,而表情淡定的蓝衣男子虽然没有发现他的目光,而月寒笙却看得清清楚楚。如果她不是追着那股神秘气息,想要拿回古籍,那么当下她便能够好好看一场戏呢!月寒笙想着,又端起茶杯喝水。如果说,这臃肿男子不是神秘气息的主人,这蓝衣男子也不是,那么在这个地方,还有可能是谁?月寒笙主动屏蔽了周身的热闹,然后一个人在静静喝茶。忽地雍容华贵的男子锁眉,心中只有苦味。难道这茶味道不对?可是凭月寒笙的感觉,这茶虽然是乡下人家所制,粗拙之中却带着精细,没有什么问题啊!蓦地,黑衣随从凌厉的眼神里充斥着杀意,握着刀的手动了动。蓝衣男子轻轻抬起手拦住他,轻语,“罢了罢了,切莫伤人性命。”
月寒笙的目光又放到了蓝衣男子的身上,适才那蓝衣男子身上的贵族气质和卓越的容姿把月寒笙所有的好奇都拿走了,都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还有那么一个看起来也颇为不简单的黑衣人。只不过月寒笙再多加打量了一下,便又收起了她心中的猜测。这个黑衣人看起来固然不简单,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分明和那股神秘气息是相对的。不多时,一个清亮温婉的声音响起,“公子,您的茶。”
一个女子向月寒笙旁边那桌篮衣男子送茶。篮衣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这一顾,一男一女,两人目光仿若平波生风,似乎都泛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