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小姐,我曾经想过,若是在和龚景明在一起的时候,你能够写一封信给我,亦或是让龚景明写一封信给我,我或许真的会同意。”
顾夕颜笑了笑,如果浦悦媛和龚景明在几年前相爱时能够说出真相,原主或许真的会取消婚约。
或许会很难受,但是原主有爱她的父母亲在。
但是,在原主孤身前往金陵的时候,就表明这件事情是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
她孤注一掷的勇气,是不愿意她的未婚夫成为别人将来的妻子。
龚景明就在不远处,听着两位女子的交谈,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他好像,真的后悔了。
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他,是不会后悔的。
他在法国时遇到浦悦媛,就像是一道缠缠绕绕的毛线团,如何也解不开,浦悦媛独立的思想深深地吸引着他。
但是如今顾夕颜的一番话,也让他看清楚了顾夕颜。
因为彻底了解了,所以才会后悔。
雍闻看着在大厅中的顾夕颜,亭亭玉立,听着她柔柔的话,看来他喜欢的兔子,还是一只伶牙俐齿的兔子。
就是龚景临那搂着顾夕颜腰身的手,怎么看都碍眼!
嗯哼,是时候他来结束这场不知道从何开始的争论了。
他毕竟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
“浦小姐,或许追求自由并没有错,但是,你似乎忘记了一条,自由是有界限的,它的前提,是不得触及法律,不得侵犯他人利益。”
雍闻此言一出,后面的副官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了?
怎么还扯上了法律?
“虽然我不知你是如何能够和一个身有婚约的男人混在一起,以女朋友自居,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顾小姐家教森严,会不会因为所谓好名声,被父母逼死?”
“当然,我知道这也不全是你的错”,雍闻扭头,对着在远方的龚景明伸出大拇指,接着向下点了几下。
“一个有婚约的男人,可不应该和和其他女人有纠缠。”
浦悦媛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她这口气松得还是太早了。
雍闻扭头,“浦小姐也不要因此放过自己,归根到底,你所谓的自由,到底是为了思想自由,还是为了让自己当第三者的负罪感小一些呢?”
“作为旁观者,我只看到了你因为得到龚景明后的沾沾自喜,却看不到一丝愧疚。”
雍闻的话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的稻草。
他给这场风波下了定义,尽管不权威,但是却因为他元帅的身份,成了“金玉良言”。
浦悦媛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如同白纸一般苍白,身子摇摇欲晃,几乎要站不稳了。
她觉得此刻就像是在舞台上的小丑,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所有人都在嘲笑她。
感觉自己无处可逃,无处可躲,那些隐藏在所谓自由之下的道德谴责如潮水一样向她袭来。
那些连自己都快要骗过去的话,在此刻,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揭开。
周围人时不时点一下头,显然对雍闻的话语表示赞同,看向顾夕颜的目光带着怜惜之情。
而当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冰冷残酷。
浦悦媛明白今晚自己败得彻彻底底,在场人中皆是金陵中的名流亦或是文坛大家,她已经丧失了一切翻盘的机会。
往后只要她出现,这些人一定会想到今天她的狼狈不堪。
为什么会这样?
这和她预想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浦悦媛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手脚都不听使唤,
明明她才是那个去国外学习新思想的人,她写的文章受人赞叹,收到了很多读者的来信,但是为什么她会输给顾夕颜呢?
今晚将成为她的“成名之夜”——遗臭万年的烂名声!
她无法想象明日的报纸将会如何刊登今晚的事情?
布衣小姐是个伪君子?
浦家大小姐甘愿做第三者?
还是出国留学的浦悦媛输给了顾夕颜?
她引以为傲的舆论,最后成为即将毁掉她的致命工具。
宴客们仍在低声絮语,可浦悦媛不再担心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就站在原地,像是死去了般。
心中的后悔不断的发酵。
却不是因为自己抢走了旁人的未婚夫,而是后悔来到了这场宴会。
如果她那个时候没有小瞧顾夕颜,不去想要和她争论,这一切会不会不再发生?
龚景明看到浦悦媛的神情,抿了抿嘴,大步向前,走到顾夕颜面前,“抱歉,我为之前的鲁莽道歉,或许来得有些迟到,但是,我还是想为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
说完,龚景明像是丧失了所有勇气般,强硬地拉着浦悦媛离开。
而之前帮浦悦媛说话的那些人,早就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趁人不注意离开了宴会。
随着浦悦媛的离开,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优雅的钢琴声再次传出。
“顾小姐,今晚是雍某的乔迁之喜,倒不必为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不知可否有幸和顾小姐?”
顾夕颜看着雍闻伸出的手,有些意动。
但是纠结地看着此时依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感受到那稍微用力的力气,看来某人吃醋了。
“她有约了。”龚景临冷冷道。
锋芒毕露的龚景临看向雍闻,但是并不能逼退从尸堆中浴血奋战的雍闻。
话音刚落,龚景临弯下腰,较之雍闻,或许他的动作更为优雅、标准。
墨绿色的军装随着他的举动,勾勒出蕴藏着爆发力的背部线条,“顾小姐,不知可否赏脸与我共舞一曲?”
顾夕颜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两只手,一时陷入纠结之中。
良久,她狡黠一笑,“好呀。”
顺势将手塞入龚景临的掌心之中,二人一同来到舞池之中。
至于雍闻,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顺便锤了下身后的副官。
“你说,要不我去做个第三者,还是说,做个和顾夕颜偷情的人?”
副官不解,“您刚才不是说,第三者是可耻的吗?”
雍闻再次捶了副官一下,居然有些嫉妒副官已经娶妻了,居然还有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