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1 / 1)

郝予安新手机拨出去的第一个电话是给公司人资,三方协议已经拿到,她和人资约好了去公司签约的时间,后天下午。由于不知道就业办公室的老师今天什么时间才会在学校,原本今天上午的家教时间调整到明天下午,明天是一整天的家教补习。第二个电话打给妈妈,签约时间确定,她想第一个告诉妈妈。第三个电话,她打算挂给林绰,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后天下午她会去公司,是不是可以见上一面。可她还是没有马上拨出这个电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急迫,上午刚见过,下午就打电话,她不由地迟疑了。最终只是发了条短信,而且是在第二天晚上,在她做完一整天家教回到学校后,但没有收到回信。第二天上午的补习,郝予安数次翻出手机查看短信回复,依然没有任何讯息。下午她去公司签约,还能不能和他见上一面呢?小江同学发现了她的新手机,吵着让她致电他的手机以便保存她的号码,小江同学嘲笑她,“我不接,不收钱,就是方便把号码存下来,输入搞不好就错了”,她坚持写下了自己的号码给他,就是不愿拨打小江的号码。在小江同学输入存储后,立即打算给她拨通,也被她阻止。小江同学不解,这女的想啥呢?手机第一个拨出的电话是锁定工作的谨慎确认,第二个电话是她当下心中分量最重的人,电话号码必须头一个告诉母亲,连同就业确定的好消息。第三个拨出去的电话,她想留给他,“事不过三”,前三位都是重要的。况且第一个电话也是为了有正当理由过去见见他的引子,毕竟人资也说了,学校和她本人都已经签字盖章的话,可以把协议邮寄到公司。同时,第一个接到的电话,她希望是他的,例如告诉她,下午他在公司。可是短信、电话,统统没有。补习结束,小江同学和他女朋友留她吃午饭。平日里,如果没有其他行程安排,通常她会接受,三个年纪相近的年轻人说说笑笑,简单的饭菜也有滋有味,但今天不行。她和人资约好的见面时间是下午4点,其实她有充裕的时间在饭后直接动身去公司,但她必须赶回学校再去公司,她盘算过这样时间有点紧。回学校稍微收拾一下,她害怕一早来补习的时候穿着与平日不同,会引来好奇地连环追问,但能美美地出现在他面前,折腾点,又累不死人。时间计算偏差不大,她没迟到。人资拿到三方协议,再三和她强调三方协议里需要增加补充条款,服务年限未满五年的应届生,如果公司解决了其北京户口,需要按实际服务年限赔付公司的损失。然后人资就去行政综合部盖章,她留在原地等着盖章返还的两份协议。除了财务部有封闭办公空间,员工基本都是在大开间办公,郝予安看到了那天和她一起面试的女孩,很难不注意到她。陈孝珍和两位男士从会议室走出来,两位男士穿着深色西服一左一右地簇拥着穿着水粉色套装的她,好似她的随行保镖,三个人正说着什么,听不清,但看得到谄媚的男人和风情万种的女人。波浪长发衬托着小V脸,头发一半在胸前,一半掖在耳后,露出完美侧脸和脖颈,眉眼间顾盼流连,熠熠生辉,郝予安望着身姿摇曳的她,竟然也有些沉溺。郝予安不禁低下头,瞅了瞅自己今日的着装。寒意料峭,她却褪去了避寒的羽绒服,只因毫无腰身可言。她特意穿了件显腰身的黑色大衣,大衣背面有个收腰的系带设计,她调整过了,刚刚好给出准确的腰身位置,最近奔波消瘦,腰肢更显盈盈可握。她不太会穿高跟鞋,地铁站走到公司颇为不近,平底鞋无法衬托女人味,她选择粗矮跟的黑色中筒靴,搭配紧身水蓝色牛仔裤,乍看之下有些英气,内搭深灰色毛衣。林绰似乎偏爱深灰色,第一次见面打底的衬衫是深灰色的,第二次在车站一袭深灰色大衣,前天在学校他脖间缠绕深灰色围巾。可惜翻遍衣橱,仅有这件深灰色的毛衣。父亲离世前的毛衣,心灵手巧的母亲拆开重新织就了她身上这件,厚实温暖、图案精巧,似乎父亲在为她加持护体。她的悉心装扮,在陈孝珍的对比烘托之下,如同淹没在尘埃之中。她只不过把马尾辫扎得更高更紧,显出少女的青春活力,涂了点含亮粉的唇膏而已。盖好章的三方协议返还她两份,人资追问她,何时可以开始实习。论文在寒假里大致已经成形,导师会在看后给她意见的,修改调整不可避免。下学期已无授课,主要围绕论文撰写和导师指定的研究任务。过来公司实习,恐怕会耽误导师的安排,来之前她提早和导师交流沟通过。现在的就业市场,找一份有户口的工作不易,倘若不去实习,学生面临尚未踏入职场就与未来就业单位产生嫌隙,导师体恤地赞同她去实习,但论文事大,关乎毕业,必须至少保证论文答辩前一个月回到学校。可以保障三个月的在岗实习,人资大体满意,初定下周报到实习。补习教学本周结束,小江同学下周将参加补考。实习部门是国内投行部,李总钦点的她。郝予安隔一段时间会翻看手机,不时四下打量,期待偶遇林绰,可是终未如愿。不到5点,这里似乎是5点半下班,编个理由赖着不走,磨蹭蹲点他下班?“我能不能见见李总?”

一般领走实习生的最多也就是部门负责人,副总是不会亲自接见实习生的,人资惊叹现在的小孩都在想啥啊?转念一想,可这人是李总亲自过来吩咐的。于是又开始揣测如此大胆的要求,会不会是因为两人之间异乎寻常的特殊关系,这是在给人资提示重点关照的信号?人资脑海转了几道弯,郝予安初衷非常简单,离开公司前,或许就等到林绰的电话或短信,直接遇到也不赖。李总不在办公室,助理估计他在林总办公室。郝予安内心狂喜,林总,林绰啊。人资建议她今天先行回去,下周实习报到再见李总也不迟。郝予安坚持今天务必见见,人资纳闷,这都是什么关系?林绰的办公室在19层,想在20层偶遇是需要撞大运的。办公室在东南面,光照条件优良,房间的气窗轻易可以推开,烟气能够快速外散,两个抽烟的人颇感便利。两个人关着门,在沙发上坐着,边抽烟边喝茶。他俩不是闲话家常,李田扬的过往经历对林绰认知国内资本市场颇有助益,林绰存疑纠结之处,李田扬知无不言,顺道推荐些朋友给林绰,方便他私下请教。吸烟时刻,是他俩思想碰撞的时间,有价值、很宝贵。“请进!”

郝予安听到屋里传出林绰的声音。“林总,打扰您,我是来找李总的”,人资没让郝予安进门,她等在门口。门被打开,林绰还是瞧见了门外守候的郝予安,今天有种飒爽的美感。林绰有些狐疑,但没追问,李田扬把烟掐灭,问道:“什么事?”

“李总,之前您吩咐到境内投行部实习的郝予安过来了,她非说想见见您,我也觉得不合适,但她坚持要见,您看……”“见呗,在哪儿?”

李田扬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说话就站起身来了。“就在门口”李田扬又坐回去,冲着林绰说:“借你的宝地,见见,没意见吧?”

“我给你腾个地方?”

其实林绰不想出去,他胸中疑问不少。郝予安为什么坚持要见李田扬,来公司为什么不联系他,明明有他的联系方式。“你走什么走,坐下听听,看看这个小才女要说啥”,李田扬对郝予安那天的表现印象深刻。这是郝予安第一次来到林绰的办公室,房间里淡淡的烟味,林绰坐在三人沙发正中间,面前的茶几上排放着一套茶具,李田扬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里。李田扬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示意郝予安坐下。林绰就斜着眼角盯着郝予安进门,等她坐下,反倒不瞧她了,低下头往一个小茶盅里添茶,然后摆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姑娘,见我啥事?”

李田扬开始发问。郝予安在进入房间前,压根就没想过这些,她就是单纯想见见林绰而已,现在总不能这么回答吧。她急中生智说道:“想当面感谢您一下”。在过来的路上,人资也是想卖个人情给她,当然主要是猜测她和李总的关系,故意向她透露李总坚持优先录取她之类的,但同时人资表示林总也很认可你,郝予安内心欢腾。人资在郝予安进入房间后,识趣地退出并顺手关上门。“为啥要感谢我?”

,李田扬笑着问。“我听说是您坚持要录取我,也是您吩咐让我到您部门实习的,我不该感谢您吗?”

郝予安从容应答。“嗨,就这事?”

李田扬不以为意,“那都是你应该的,自己是个人才,再说了,当初林总也是力挺你的,要说感谢的话,你不给林总说说?”

,李田扬要把火烧到林绰这儿。“谢谢林总,没有伯乐哪来的千里马,两位都是我的伯乐,谢谢,我以后会好好工作报答两位知遇之恩的。”

郝予安说得过分认真,李田扬被逗笑了。“别,什么报答啊,算了吧,这么酸,受不了”李田扬转过头对林绰说:“秀才,我看她不适合我,比较适合你。”

郝予安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人家坚持要见的人,是你李总”,林绰把球给李田扬踢了回去。“哎呀,赶紧散了吧,这么肉麻的话,我可听不了”,李田扬站起身来,准备走了。郝予安拘谨地赶紧起身,林绰没动,只回了句“不送”。李田扬经过郝予安的身边往外走,丢下句“赶紧回吧”,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郝予安还没反应过来,屋里只剩她和林绰。林绰仰着头,看着站立的郝予安,“怎么没联系我?”

,他直截了当地就问道。“怎么没联系,给你发短信了,是你自己没回的,怎么就怪我没联系了”,不问倒好,这一问,这段时间的焦虑与不安、期盼与失落全部塞到这句话里,带着一股子火气,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失礼了。林绰反倒笑了,他不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恋爱他谈过,身边不乏示好的,女孩子的这点小心思,他多少懂点。他掏出手机,翻看短信。他平常不太留意短信,要紧的事情打电话直接说,不要紧的才发短信。既然不要紧,什么时间看什么时间回,也是不要紧的。因此,他往往不会第一时间查看短信,有时候事情一忙,也就忘了看、忘了回。短信内容是郝予安反复斟酌过的,拖到夜深才发送。早睡早起的林绰,没留意到实属正常。短信既不愿表现出两人之间过于陌生,也不想故意装熟,言辞不能过于亲昵,也不能显得生分,况且她尚且不知林绰年纪,虽然面相年轻,但会不会其实年岁已大,或者有女朋友了,或者结婚了……发这个短信之前,郝予安突然意识到自己关于林绰的诸多未知,她慌张起来,几度想放弃发送这个短信,可又掉过头来说服自己,就当是追星,给偶像发短信的机会,多好啊!其实,面试刚一结束,她查看过公司网页,那会儿公司管理层的信息尚未更新,并没有期待中的林绰简介。就在发送这个短信之前,鬼使神差她又上网查看,上面甚至已经有了林绰的照片,她对着照片傻呆呆地盯了半天,照片没他本人好看,可她还是下载保存,照片存放在名为私人相册的文件夹。她终于知晓他的年纪,仅仅比她大5岁,5年后自己做到他现在职位的概率不大,可见他该是有多么优秀。本科常春藤盟校中的翘楚,硕士英国最顶级的那个,对于曾经梦想出国留学的她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学校,他本科学校也是她5份研究生录用通知书中的一员,原来他们曾有可能建立起某种神秘链接,可惜因为她的放弃而错过了。之前的工作单位只有一家,连她这种没迈出过国门的人都知道,足见这家公司的影响力。优秀如他,必定已有美娇娘相伴,或许早已是位已婚人士。措辞完毕,发送短信成功,时间已经指向晚上11点多,他通常晚上10点半准时入睡。林绰找出显示为陌生号码的短信,“林老师”,这个称呼对林绰而言太陌生,他不禁笑了,“我是郝予安,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请您惠存。贵司人资约我明天下午四点在公司见面,我想顺道过去拜访您,您看妥否?郝予安敬上”。看了这条短信,听了郝予安刚才没收住脾气的那句话,林绰似乎更确信些什么,“还要站多久?坐下吧”,他温柔地提醒郝予安,郝予安因为刚刚的失礼,在听到林绰这句话后,赶紧就坐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很少留意短信,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道歉是必须的,的确是他的疏忽。这是在给她特权吗?“随时”,这是郝予安阅读理解的重点词汇。“没事,您这么忙,刚才是我态度有问题,抱歉!”

人家给台阶,她赶紧顺着就下来。他看了看表,刚过5点。“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林绰试探着问郝予安,“还有半个小时,我就下班了,如果你接下来没什么安排的话,晚上一起吃个便饭?”

,他马上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郝予安痛痛快快地说:“好啊”,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明显了……林绰心里乐开了花,真是个好姑娘,不兜圈子。“那坐着等会儿,茶水自己添,喝不习惯的话,小冰箱里有饮料。会不会觉得无聊,给你找本书看看?”

她可以安安心心等着他下班,不是出门找个地方等,而是在他的办公室等,细心地顾虑她可能不便说出口的诉求,自己的父亲不是如此体贴入微的男人,这更是在前男友那儿从未有过的温情体验。“我还是出去等你吧,在这儿会影响你工作的”,郝予安懂事地准备起身出去。林绰上前一步,把她摁回沙发里,“坐这儿等,很快!”

,不容辩驳,她抬眼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心空了一拍。他转身从书架里挑了本书递给她,然后就坐到电脑前抓紧处理工作邮件,他的习惯是每天下班前必须处理完毕。这半小时,似乎很久,其实很短。林绰全神贯注地处理手上的工作,下班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地陪她吃饭,时间在他这里飞快。郝予安无法阅读眼前这本书,偷偷瞄着林绰,在观察他办公的样子,在回味刚才的一幕幕,时间在她这里似乎变长了。林绰今天上装穿了件深墨绿色的那不勒斯式夹克,内搭白色衬衣,系着深浅咖色交织的领带,下身是灰蓝色的西裤,色彩看似繁多,却不凌乱突兀,完全是都市时髦精英男的模板。办公桌前的他,全程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源自于邮件内容的情绪展现,飞速地敲击键盘,流畅、几乎没有出现卡顿。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挪出左手去按电话免提键,右手放在鼠标上缓缓滑动着中间的滚轮,电话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林绰,晚上有约了吗?”

,郝予安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晚饭黄了,这应该是他女朋友吧。“晚上约了女朋友吃饭”,林绰语气平静。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两秒,“好吧,那改天再约”,电话挂断。林绰有女朋友了?谢佳怡想想也正常,这样的男人,没有女朋友才会是怪事吧。谢佳怡的教养告诉她,不要主动打听别人的私生活,除非对方自己说出来。尽管好奇,但她没有主动发问半个字。郝予安惊呆,晚上的晚餐原来是三人行啊,那她不就是电灯泡吗?这,这不好吧。她开始寻思合适的理由,避免掺和这种尴尬透顶的状况。她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和语言,强装镇定地说道:“林总,我刚刚收到导师的短信,让我现在就回学校,学校那边有点急事。晚饭恐怕就没法吃了,辜负您的美意,下次我请您,您先忙,我先走了。”

没等林绰回答,郝予安站起身准备往外走,“站住!”

林绰用声音首先阻止郝予安的迈步,从办公桌那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手机拿来我看看”。“看什么”,郝予安慌乱,她的谎话很容易被揭穿。“那个突然的短信”,林绰一下子就看穿谎言。郝予安把自己逼到死角,进退两难。她本以为自己心思算是缜密,她之前答应他的邀请,这就表明原先她晚上没有安排。这期间她没有接听过电话,如果想用突发事件表明自己急需离开,只能说是收到要紧短信,否则就不合理。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伎俩,被林绰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轻而易举地击碎。郝予安本能地护住外套兜里的手机,怕林绰突然抢过去,届时无法自圆其说的她,会是何其尴尬。林绰压根就没有抢夺手机的意思,他拍了拍她的头顶,“小丫子,和我玩心眼呢?”

声音中没有恼怒,“乖,等着”,只有温柔。说完林绰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郝予安完全僵住,脑子和眼珠都在飞速地运转,这是什么情况,她不能装纯情,当作什么也不懂,但也不敢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他的示好,他是什么条件,自己是什么条件,这点自知之明没有吗?偶像有爱上粉丝的吗?反正她是不相信的。她仅有的恋爱经验,此刻完全无法帮她解答疑惑,她越想脑袋越大。没等她想明白,林绰可以下班了。他关上电脑,穿上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从抽屉里取出车钥匙塞到口袋,开始往外走。这傻姑娘,一直站着,林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啦”。郝予安这才回过神,跟在后面往外走。通向电梯间的一路,犹如被目光聚焦追击,进入电梯的那刻,她更是愈加不自在。电梯自20层而下,电梯里已经有人,包括陈孝珍,她也只认识陈孝珍。看到19层要进入的是林绰,不少员工往旁边靠了靠,给林总腾出地方。林总每天准时下班,在公司已经是公开的资讯,他分管部门的员工早就宣传得天下皆知。老板走了,员工就能顺理成章地下班,隶属他分管部门的员工是乐见其成的。两个部门的员工再也没有装模作样加班的,确属必要加班的才会主动留下来完成工作。李田扬和林绰对此有过交流,李田扬挺欣赏林绰的观点。老板不走,员工就无法下班。正常高效完成工作的员工,碍于老板在,不好意思离开,怕被误会自己工作太清闲。上班时间摸鱼的投机分子,把加班当作敷衍应付以及讨好老板的方法,反倒是让正常高效完成工作的员工遭受压力,投机分子则是渔翁得利,况且加班不该是优秀企业倡导的文化,压缩精简不必要的会议,鼓励在规定上班时间高质量完成工作,岂不是更好?于是林绰每天带头到点就走,除非有极其特殊的情况。电梯里大部分是20层的女员工,自打掌握林总下班的铁律,不少20层女员工会到点打卡下班,就可以巧遇林总,毕竟林总在19层上班,除非董事长和总经理召集的会议或是单独请他过来,否则他绝少去20层。由于来公司时间不长,不少员工对他不甚了解,又听到不少传闻故事,有的抱着求证的心态,有的抱着仰慕的心态,好奇者众多,男女都有,只是女性的好奇心更大。早上来得比较早,中午吃饭又比较晚,只有下班时间如此固定,是能堵到林总的好机会。这个楼有6部电梯和1部货梯,其实遇到他也还是需要点运气的。陈孝珍认出郝予安。嘴上不承认,心里挺诚实,面试当天她的表现的确不错,面试能说明一切吗?工作中才能见真章,能说会道的,并不一定是职场韧性过人的长跑者,路遥知马力嘛。陈孝珍有点意外郝予安出现在19层,她并未考虑郝予安和林绰为何会同时出现在电梯里。看来郝予安也过来实习了,自己居然不知道。19层,会是林绰的部门吗?当然19层还有别的部门,明天她该问问“蒙奇奇”。郝予安注意到林绰摁了地下三层,1楼到了,她又看了一眼林绰,没有要下电梯的意思,只是往边上挪了挪,留出其他人下电梯的通道。电梯里只剩下他俩,还有陈孝珍。陈孝珍经过这段时间的侦查,发现林绰会在周三晚上来地下一层的健身房,他约了太极拳一对一私教课。今天就是周三,他居然没从电梯下来,郝予安也没有,陈孝珍狐疑着在地下一层走出电梯。终于电梯里就剩他俩,“我们去哪儿?”

她轻声问道。“吃饭”,林绰答道。“是我没问清楚,我是想问除了咱俩,还有谁,去哪儿吃饭?”

,她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小小的脾气,她也奇怪自己的反应。电梯刚好停下,他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她,“怕我拐卖你啊”,说着牵起她的手,往车子所在的位置走。郝予安完全要爆炸了,这一天和坐过山车差不多,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嘴也似乎被堵住了,说不出半个字。走到了一辆崭新的深灰色SUV面前,打开副驾驶车门能闻到属于新车独有的味道,他松开牵着的手,扶住车门,让她坐进去,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侧开门上车。“安全带”,他提醒她系上,郝予安赶紧系好,生怕上演什么系安全带的偶像剧戏码,这非常不适合她,一个浪漫过敏症患者。车子启动,他开车动作熟悉。郝予安有驾照,大一暑期学了开车,虽然没机会常常开车,但当时驾校老师夸奖她属于女孩子中车感比较好的,她能看懂他的驾驶水平。“什么时候过来实习?”

,林绰先开始了话题。“下周一,人资说去李总的部门实习”,她给了补充信息。“挺好,李田扬是有本事的人,跟他多历练历练,对你肯定有帮助,可惜你不能来我这儿实习了。”

“说是轮岗,应该都会去吧。”

“我女朋友在我部门实习,不合适吧?你说呢?”

郝予安快要被林绰弄疯了,他什么意思?这前后文的意思,她也不是傻瓜。“是我听不懂你讲话,还是你故意的,林绰,你什么意思”,郝予安爆发了。“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是你在装傻吧,我觉得我的意思很明确”,林绰不紧不慢,“我已经几次在试探你了,你真的不懂?”

郝予安被林绰的淡定和直率震惊到,她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渴望,可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什么啊,今天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她不是什么美若天仙,不可能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而且她压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会不会是个玩笑?可她脱口而出的却是“那你可以直截了当地问啊,为什么要试探?男人不能痛快点吗?”

“男人就没点自尊心吗?”

林绰反问她。“林绰,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郝予安先放下自尊心,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份勇气。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来自林绰也喜欢的姑娘,林绰很高兴,同时也很自责,她说得对,男人不能痛快点吗?“我就当没听到你刚才的话”,郝予安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他这是在套路她,郝予安瞬间涌出眼泪,我是个大傻瓜,怎么可能嘛,他怎么可能喜欢我。“郝予安,我请求你,做我女朋友!”

他说是请求,却没留气口让她回答是否愿意。郝予安的情绪忽上忽下,这是过山车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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