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初短暂的愣了一秒,但接下来便恢复到了原来的表情,波澜不惊。以这三年她对季希梵的了解,他所说的“遗憾”,一定不是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季希梵简单的洗漱一番,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准备离开总统套房,出门前低头看了一眼满是褶皱的西服,说道:“先陪我回家换套衣服,你也是。”
俞初默不作声,只是跟在季希梵的后面,离开了酒店。楼下的商务车已经恭候多时,坐在车里,季希梵打开电脑,将刚刚发现的隐藏摄像机里的内存卡插了进去,接着将蓝牙耳机戴到俞初的耳朵上。俞初清楚地看见自己地胳膊环绕着季希梵,嘴里说着“再抱我一会就好……”视频的接下来便是二人在床上共度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俞初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希梵,点了点头,以表感谢,季希梵却投来了期待的眼神,俞初低下了头。对于和季希梵的关系,俞初总是很克制。他是自己的上司,三十出头的年纪,帅气多金,工作能力出众,虽然素日来不苟言笑,但是无论是技术上,或是对外交涉上,都完全符合俞初在待人接物上设定的全部标准。她喜欢喝双倍意式浓缩,他也是。她喜欢走楼梯上班,他也是。她喜欢用先用笔画图纸,他也是。她喜欢在本子上摘抄公式,他也是。二人从来没有在工作时多说一句废话,私下里更是没有联系,但是这该死的默契,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而成的,谁也说不明白。其实成年人的世界,说简单,那便是直来直往单刀直入,说复杂,那便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总有人去制定一系列的规则,去告诫世人,什么时候应该复杂,什么时候应该直接。简单来说,如此多的默契,那便是同频率的灵魂碰撞,二人早该暗生情愫。复杂来说,季希梵是俞初的上司,而俞初只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普通女孩子,受工作关系与社会地位限制,就算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也会困难重重。俞初与纪梵希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半小时后,商务车停在了季希梵位于二环的别墅前,这是俞初第一次来到季希梵私人的住宅,外表看来是充满金钱气味的极简风,低调却又不失奢华。进屋后,里面的装潢与外观一致,色调以白色为主,简约却又在细节中透着高贵,没有一丁点的烟火气。管家迎面而来,递给俞初几个包装袋,俞初瞥了一眼,里面是几套舒适的运动服,牌子她认得,是买不起的那种。管家很合时宜的退了下去,季希梵指了指二楼里面的房间,说道:“进去换衣服。”
俞初心如止水,她平静地走到了季希梵所指的屋子,从里面的物品来看,这应该是季希梵的卧室。她太了解季希梵了,她知道刚刚季希梵所说的“遗憾”,是时候弥补上了,于是迟迟没有换衣服。几分钟后,季希梵推门而入,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了地毯上,随即摘下领带,取下手表。放下手表之前,季希梵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来得及。”
说罢又抬头看了看俞初,再次投来了直截了当的目光,意图明确又霸道。俞初这次没有闪躲,嘴角微微上扬,回应了季希梵。关于刚刚的“遗憾”,不仅仅是季希梵心里觉得,俞初也是如此。没有过多的言语,季希梵与俞初褪去了彼此的衣衫。二人的默契一如往常,俞初极力去配合季希梵的节奏,共同去弥补昨晚的“遗憾”。早已忘却了时间,只有时钟还在卖力工作着,记录着二人的意乱情迷。翻云覆雨后,俞初努力去平复了喘气的频率,整理一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说道:“季总,林格此举不知最终的意图是什么,那么我们……”此情此景,季希梵听见怀里的俞初说出“季总”二字,竟愣了两秒,于是便收起了温柔的表情,义正言辞的说道:“以后没有人的时候,叫我季希梵。”
俞初眉头微微一皱,点了点头,但似乎是出于本能,脱口而出:“好的季总。”
“你要是这么爱叫,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我会让你叫个够的!”
季希梵的手指在俞初的肩头轻点了几下,似乎在做一些严厉的警告。俞初此时脑海里还在上演着海啸,她明明对今天发生的事有预感,却不明白今天的行为实质上代表着什么,听罢季希梵的话,思绪更是凌乱不堪,一时语塞。季希梵看见俞初表情有些呆滞,与工作时的雷厉风行完全不一样,于是将手伸进被窝,精准地掐了一下。“啊!”
俞初大叫了一声,这让季希梵脸上浮现出了极其值得玩味的表情。这让俞初一下子回过了神,清了清已经沙哑了的嗓子,说道:“下午您还有会,注意时间。”
“十一点半,时间刚刚好,管家应该已经备好午餐了,换上衣服回公司。”
季希梵边系衬衫扣子边说,“对了,私下也不要叫‘您’,这次先放过你。”
俞初心有余悸,赶忙穿上了管家事先准备好的运动套装。“想不到平时只穿运动装的俞设计师,身材如此优越,下午开完会,来我办公室,谈些工作。”
季希梵扎好了领带,转头说道。“全公司都需要听季总的安排,不过最好真的是有工作。”
俞初小声回答。穿好衣服后,二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出卧室。吃过午饭,俞初与季希梵乘坐商务车回到了公司。在路上,二人对彼此的关系并没有多加探讨,只是季希梵说了一段让人深思熟虑的话——“无论我是谁,你都是俞初,你是独立的个体,不要被任何人所束缚,也不要去考虑别人去为你制定的规则,与其说你是谁的女朋友,不如做自己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