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吐纳法诀是柳长青在东荒修仙界时,从蛮族修士手中得来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肉身潜力,不过对肉身有一定损伤。
好在以柳长青现在的见识和手段,很容易就能治愈,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有了吐纳法诀的帮助,苏婉轻松了不少。不过太清教搞的这出可苦了其他来参加试炼的女修,几乎有一半的女修都选择了放弃,只有几个修为较高,意志坚定的女修勉强支撑到山顶。 柳长青和苏婉磨磨蹭蹭的,也在夕阳入海前,爬到了顶峰。二人扔下背了一路的麻袋,打量起了峰顶情形。 和大多数宗门差不多,太清教的山门是一座两矮一高的三门,中门高五六丈,高悬“太清”二字,四根石柱分别刻着: 千里之行始于足,先修人道在修仙。抱元守一精气神,道气长存天地人。 太清教不愧为传承了上万的大教,短短几句话,就将修道之本阐释了出来! 山门下,一名骨质清秀的青年和另一名矮胖,脸上自带笑容的小胖子盯着石柱上的字发呆,估计是有所感悟,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柳长青修炼到如今的境界,对这几行字没什么兴趣,目光四下扫视,提前上到峰顶的除了顿悟的青年和小胖子外,还有三十三人,都安静的盘坐在山门侧面的石亭内外,至于太清教的弟子,都在不远的高台之上,闲情逸致的对下面的修士指指点点。 正前方是空旷的广场,一颗两丈多宽的古树生长在广场正中,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广场的尽头是一条向上的石阶,石阶不高,只有一丈多,石阶之上则是一座仙风道气的建筑,说是道观吧,又多了一丝仙气。 苏婉刚一上到峰顶,就看见了山门下站着发呆的青年和胖子,奇怪的同时有些好笑,正想开口: “柳大哥,你看他们……” 身体各处就传来一阵疼痛,让她身形不稳,忍不住闷哼出声:“唔!”柳长青顺势扶住了苏婉,丝丝精纯的木灵气渡了过去,无名吐纳口诀的反噬开始了,他只能用精纯的木灵气缓解苏婉身上的痛楚。 此时柳长青暗自腹诽,这太清教的修士也真够奇怪的,一开始考验修士耐心还能够理解,可是负重上山又是为了什么,想帮忙锻炼一下他们的筋骨吗?真是莫名其妙,还是说看不上某些资质普通的修士,故意挖个坑,淘汰掉他们? 而柳长青从山底到峰顶都没有出手帮过苏婉,一来想借机磨炼一下她,二来,柳长青早就得知,太清教有一名叫白守子的修士,已经到了结丹后期,担心随意出手会被其发现端倪。 虽然太清教的几位结丹修士没有露脸,但柳长青十分清楚,这几个老家伙,肯定在某个地方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丝丝灵气入体,苏婉的痛楚减轻了大半,手掌清楚的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大手,苏婉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俏脸上飞起了两抹绯红。 虽然柳长青经常拍她脑袋,她也会依靠在柳长青身旁,但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苏婉已经过了及笄之年,继母虽然凶,但是为了她能嫁出去,讨个不错的彩礼,也会抽时间给苏婉讲一些男女之事。即使她没怎么出过门,对男女之事也是略知一二。 而苏丫头也正好到了懵懂无知,容易对异性产生爱慕之情的年龄段,加上柳长青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小丫头心中生出了一抹异样的感情。 “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柳长青面色如常的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目光冷冷斜视了一眼。 只因不远处的高台上,太清教二名毫无口德的筑基修士看到他扶苏婉的一幕,居然妄加猜测和议论,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杀意。 柳长青早已脱胎换骨,无需神识,方圆几里内飞花落叶声清晰可闻,虽然高台隔着一层禁制,但简单的禁制如何能挡住他的感知,高台内的修士在谈论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婉并没用察觉到柳长青的异样,“嗯”了一声,便在柳长青的搀扶下走向石亭,随地找了个位置盘坐而下。 “俞师弟,我赌那二人不是亲兄妹,你看看,男的相貌堂堂,修为还不弱,旁边那丫头分明就是某个渔村出来,估计资质还不错,所以那小子想把她培养成双修侍妾!”
石台之上,一位尖嘴猴腮的筑基初期修士玩味的盯着柳长青和苏婉,胡说一通。 一旁的白面小生却是不以为然: “候师兄,我看你要以为错了,这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不要赌了,你上次可是赌输了不少东西给我。”
白面小生也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只是气息比尖嘴猴腮的修士要弱一些,看其面上的一缕稚气,以及春风得意的微笑,估计才筑基没有多久。 石台内一共四名筑基修士,除了筑基初期的候师兄以及俞师弟外,还有一位四十余岁,面容方正,一脸严肃的中年修士,中年修士从头到尾都极少言语,修为也是几人中最高的,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最后一人就是给试炼弟子发放麻袋的英挺青年了,青年眉头微皱,时不时的瞥向一直说过不停的候、俞两位同门师兄弟,目中闪过厌恶之色,看来极其反感二人。 “哼,上次是个意外,这次肯定如我所料,这一次我压上一年的供俸。”
尖嘴猴腮的候师兄似乎想起了什么糟心的事,有些恼怒,语气极快的说道。 而白面小生显然乐在其中,嬉皮笑脸的说道: “候师兄,你这话可不会反悔,宗门一年的供俸可不少,输了可别急眼。”
“反悔?我怕你反悔啊!”
候师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以他的阅历,认为柳长青绝对是想把苏婉这个渔家丫头当作采补对象,才呵护有加,否则那个傻子会如此呵护一个土里土气的渔家丫头。 “当真?”
“绝不反悔!”
“好!”
只听得“啪”的一声,候师兄和俞师弟击掌为誓,赌约算是达成了。 候师兄不忘朝白面小生挑眉笑道: “嘿嘿,俞师弟,等着拿灵石吧!”
白面小生也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自信一笑。随后二人又谈论起了还在石阶上狼狈攀爬的修士,话里话外离不开讥笑。 落霞一点点消失,在柳长青和苏婉登顶后,又有五名容貌姣好的女修和三名男修登了上来,几人都是大汗淋漓,狼狈至极。 加上之前登顶的三十七人,这次通过试炼的一共四十五人。就在所有修士都以为,不会再有修士攀爬上来时,只听得“啊”的一声,在红霞消失的前一刻,一名身高七尺,身形魁梧的大汉大喝一声,一步踏上了峰顶。 “咚”的一声,魁梧大汉扔下了背上的麻袋,大口的喘着粗气,面上洋溢着成功顶级的喜悦。 众人十分吃惊,就连柳长青都微微动容,眼前面相敦厚的大汉居然扛上来了四个麻袋,这可是头一个能有如此壮举的修士,要知道四个麻袋相当于八百斤,在壮汉之前,能将两个麻袋扛到山顶,已然是大部分人的极限,那些妄想扛三个以上麻袋的人,已然被累趴在了阶梯上。 魁梧大汉不过练气四层的修为,这就意味着,大汉单单是肉身之力,就有八百之斤,甚至更强。 见到这一幕的修士无不咋舌称奇,当然了,也有不少人觉得,此大汉绝对作弊了,马上就要被太清教的修士赶下山去。 大汉听到众人议论他,冲着众人憨憨的笑着,给人一种傻乎乎,脑子不太好使的感觉。 柳长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壮汉,壮汉赤裸着上半身,肌肤古铜,头上绑着一根手指粗的麻绳,敦厚的面相中隐藏着一丝煞气,再看其身上的各种伤口,此人十有八九是一名猎户。 而且,此人身怀不弱的武功,不过并不是内家功夫,而是只练形而不练内的外家横练武功,就不知这名壮汉是怎么走上修仙之路的。 此时,隐藏在高台之上的四名太清教修士也带着几名练气弟子走了出来。他们望向魁梧大汉的目光满是古怪,作为监考者,他们很清楚,壮汉没有使用丹药或者符箓来增强肉身之力,单凭一股蛮力,扛着八百斤登上了山门。 这些太清教修士和柳长青不一样,对世俗武功半点不知,都以为魁梧壮汉可能有某种特殊的体质,所以天生力大无穷。 见到太清教诸多仙师走了出来,盘坐在石亭内外的修士纷纷起身,恭敬以待。 不过为首的中年严面修士却是先朝魁梧壮汉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修士开口问道,声音浑厚,带着一丝冷意。 壮汉受宠若惊,连忙躬身一拜,极为恭敬的回道: “启禀仙师大人,我叫魁山,魁梧的魁,大山的山!”
这让人发笑的回道让中年修士一愣,众人闻之忍俊不禁,只是摄于中年修士的威严,不敢笑出来。 不过中年修士身后的白面小生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出来,口无遮拦的取笑道: “哈哈哈,伍师兄,你看见没有,这傻大个还怕你不识字呢!”
白面小生的嘲笑让憨厚老实的大汉无所适从,黑脸涨红成了猪肝色。 中年修士眉宇拧在了一起,原本就严肃的面孔变得更加阴沉可怕,冷冷的望向了白面小生。 白面小生笑容一凝,不过他的身份明显不一般,面对阴沉可怕的中年修士,毫无示弱的瞪了回去。 “俞师弟,你觉得很好笑吗?”
中年修士闷声闷气的问道。 “当然了!”
白面小生语出惊人,一脸“你耐我何”的嚣张表情。 “他既已通过了考验,就是我太清教弟子,宗门规定,同门之间不被肆意辱骂、讥讽同门师兄弟。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三位师叔的,这里用不上你,先回去吧!”
中年修士的表现也是大出人意料,原本以为他只会象征性的呵斥两句,没想到他直接赶人,一点不留同门师兄弟的情面。 “哼!”
白面小生冷哼一声,冲着名叫魁山的大汉冷冷一笑,不屑一顾的转身离去。 一旁尖嘴猴腮的修士也嘿嘿一笑,对中年修士故作样子的说道: “哎呀,伍师兄,我这记性不怎么好,有点要事忘记了,既然这里有师兄在,那师弟就先告辞了,辛苦师兄了!”
随后尖嘴猴腮的修士不等中年修士说什么,就随着白面小生离开了。 柳长青看着这同门不和,让外人笑话的闹剧,总觉得似曾相识,想起来当年进入金阳帮的那一天,也是有个分不清场合的毛头小子,当众嘲笑自己,结果挨了自家老爹一巴掌。 “估计这小子要倒霉了!”
柳长青有些幸灾乐祸,同时也暗自警惕了起来,看来太清教的元婴修士坐化后,宗门已然出现不合、派别,只是还没有爆发同门相残的丑剧罢了。 进入太清教只是为了寻个安定,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虽然柳长青不惧太清教,却也不想搅入于修炼无益的争斗。 与此同时,太清教大殿中的三名金丹修士也通过水镜,看到了这场闹剧,冰冷的洛灵仙子依旧神情冰冷,一言不发。 而吴坤面上微有些恼怒,冲着白发老者问道: “白师兄的好徒孙,居然当着那么多新入门弟子肆意嘲弄一名憨厚的新人,还拉帮结派,顶撞同门师兄,真是修为不长,为虎作伥之势大长。”
吴坤的话语里充满了质问,显然是要白发老者给个交代。 道骨仙风的白守子面色微沉,看来也是被白面小生不知轻重的举动气到了,声音冷漠道: “此子资质不错,我才破例把他收入门下,看来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回头我自会给宗门上下一个交代。”
有了白守子的口头承诺,吴坤才暂时作罢了。 那名不知轻重的俞姓弟子所作所为看似无有大错,却是给宗门埋下了祸根,如今太清教正值风雨飘摇之际,若是全宗上下不能凝聚一心,不用等到两百年后,宗门就会分崩离析,但凡是太清教土生土长的弟子,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