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今天的氛围很奇怪，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舒晚云早上把王璐瑶的口述整理好，正打算送到事务所另一个合伙人李义安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周至沉迎面走来。
“早啊，周par。”舒晚云打招呼道。
“早。”周至沉步履没停从她身边匆匆经过。
在他身后紧随其后的是合伙人李义安，和周至沉形成了鲜明对比，正一脸春风满面。
“小舒，早啊。”李义安笑着打招呼道。
“李par早啊。”
“诶，你一会把那天给我发信息说的同学案件整理一下送我办公室。”李义安主动提到。
舒晚云赶紧道谢，仰起脸明媚道：“好。”
周至沉迈入办公室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舒晚云回到座位上刚坐下，何雯攸就端着咖啡和蛋糕走过来放到她桌上，说道：“李律赢了个大案子，请所有人吃东西。”
“那个投资并购案？”
“嗯，给咱们所赚了不少钱。另外，我听说周par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判决下来了。”
舒晚云闻言抬头，看了眼周至沉的办公室，问道：“是什么？”
“死刑。听说那几个受害人的家属给周par邮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条幅，骂他猪狗不如的东西。”
“嗯…”舒晚云点点头，看了看周至沉的办公室。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会过得格外快。
傍晚的夕阳已经照进了律所里，此时所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有的出去谈案子，有的去接孩子，有的则是从中午出去就没回来。
舒晚云伸了伸懒腰，准备冲刺一下把今天的工作收收尾。
“晚上有空吗？”
周至沉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舒晚云转头，夕阳有些刺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微微眯眼道：“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然后就没事了，周par有什么指示？”
“陪我去喝一杯。”周至沉说道。
舒晚云咬唇想了想，有些犹豫。
周至沉继续说道：“你可以喝果汁。”
“好。”这次舒晚云想也没想就应道。
她的顾虑刚刚已经被周至沉猜到。
-
papillon酒吧。
一家隐匿于广场附近小巷里的酒吧，只对会员开放。
酒吧的沙发卡座里，阮莹莹正和几个富二代朋友聚会。
gay蜜问道：“莹莹，你这次打算在南城呆多久？”
“不一定。”阮莹莹捏起酒杯喝了口红酒，淡淡道。
一个穿着dior限量版小黑裙的女生笑道：“你不会真的是看上了那个傅亦深吧？”
“嗯。”她应道。
“我听说傅家的家业落不到他身上，他现在虽然自己开了投资公司，但也很难和整个傅氏相提并论，你看上他啥了啊？”
阮莹莹放下酒杯，神色不变道：“我看上长得好看，vivi，你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你家和陆家的婚约还履不履行。”
那个被叫vivi的女生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场面一度变的有些尴尬。
在场的人都知道，不是她不想履行，而是陆野川那家伙竟然找了个女朋友，简直就是故意给她难堪。
gay蜜一看气氛不对，及时疏导气氛道：“你们看那边那个男人怎么样？”
他伸手指了指门口。
如果不是周至沉带舒晚云来，她估计永远也不会注意到这家店。
不得不承认，周至沉确实很迷人，尤其是穿着西装的时候，身材比例很好，虽然脸上的表情略显冷漠，但身上的气质偏斯文，这种落差感会很吸引人。
舒晚云从进门的一刻就感觉到了周围人的视线包围。
两人找了个吧台位置坐。
周至沉似乎跟调酒师认识，只是抬了抬手，对方就知道他点的是什么，很快就推过来一杯专属于他的酒。
舒晚云知道自己喝不了多少黄汤，干脆点了杯纯沙棘汁。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酒吧的装修风格是工业风，却没有过分硬朗的感觉，反而在暖色的灯光下多了几分柔和神秘感。
“有时候下班就会来喝一杯。”周至沉淡淡说道。
灯影闪烁，似明似暗。
舒晚云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凭感觉问道：“心情不好？”
周至沉喝了口酒，笑了笑，说道：“谈不上心情不好，只是作为一个律师，当事人被执行死刑，情绪上会跟着陷入低落。”
“他杀了人，本来就是必死的人。”舒晚云说道。
周至沉闻言，放下酒杯，看向舒晚云，沉吟了几秒问道：“你觉得一个杀人犯，他为什么会需要律师？”
舒晚云想了想，说道：“因为有一些杀人犯的杀人证据不足，但社会上的舆论就会导向他杀了人，以杀人犯去称呼他/她，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去证明，去尽力为他们辩护。”
周至沉笑了笑，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律师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是几年前舒晚云刚上学的时候，可能会说‘为了维护正义’，可现在她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为了维护司法公正。”
周至沉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可无奈的是我们面对当事人，明知道对方罪大恶极，背负着别人的命，可他也是一条人命，他也只需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很多事我们做不了，不能在案发时去救受害者，不能重新洗掉当事人的罪过。”
舒晚云抿了口沙棘汁，酸酸甜甜的，“但我们其实做了很多。”
舒晚云继续道：“我们伸出双手拉了无辜者，也让有罪者死的明明白白，这些不就够了吗？”
周至沉看向她，眸光中带了几分深沉。
半晌后，他说道：“你说的对，我们做了很多，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避免他们接受不公正的审判。”
舒晚云笑了笑，开玩笑道：”周par是不是应该谈谈恋爱，把感情分散一些，不要总集中在工作上。”
周至沉眸光沉沉的抬眸看着她，出声叫道：“舒晚云。”
“嗯？”舒晚云被突然点名，不解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