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心的人走了,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顾久舟身边,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你去找叶老头的时候,他有说什么吗?”
“并未多说什么,我告诉他爷爷的事情后,他让徒弟随我们来,想必是有他的道理。奶奶相信他,我相信奶奶。”顾久舟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安慰的话中,多了几分温柔。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怨吧!不然又怎会几十年隐世而居,不踏入京城一步。
“如果这次不是你爷爷,或许,这一辈子,我都再也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他还好吧?”
“嗯,风仙道骨,越活越年轻,如今看上去,也才五十左右的模样。”
老太太无声的笑了笑,中医最讲究养生的那一套,自然是有本事保持状态,别人羡慕不来的。
“他这个徒弟医术如何?”她还是担心,毕竟对方,太过年轻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会冒险让一个晚生后辈去给老爷子看病,她是在赌。
看着满头华发,略显疲态的奶奶,顾久舟心疼不已,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没见她出手过,不过既然能让叶老那么厉害的人收为徒弟,定是有几分本事。”他又何尝不担心?那是他从小最亲近的人。
“交给天意吧!”沉默了许久,老太太只得认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做好了打算。
外面的人焦急的等待着,病房里的人也不好过。
司柠把老人手腕上的针管拔了,掀开被子,挽起了袖口,转身从木箱里拿出一块云锦,摊开来,放在被子上。
抽出一根银针,运气于手,从老人的气海,关元,命门,肾俞等穴位施针,施针并不难,难的是施针的方法。
她的针法并不是现代经过简化的插提转捻那么简单,而是用一种失传已久,极其复杂的针灸手法——太乙神针。
这是基于培元固本之上的针法,目的是增强患者体内的正气,加速邪气的排除与身体机能的恢复。让扎针效果事半功倍,加快人体恢复过程,加速疾病祛除速度,真正做到在疾病远离的过程中,增强体质,培元固本。
但是,太乙神针每一针的施展,都会让她有着巨大的消耗。她调动了体内的元气,在施针的时候,元气会随着针尖进入老人的身体。
没一会儿,司柠便已经满头大汗,背心也早已湿透。
如果不是前几天在师父的教导下,成功迈进了元气初境的门槛,她是真的不敢如此托大,使用太乙神针针法。
最后一针结束,司柠终于泄气,腿脚发软,强撑着坐到陪护床上歇息。
她胸口极速的起伏着,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衣服上,动手擦去香汗,消耗太大,面色发白,司柠在攒了一些力气后,才起身收针。
她再一次给老人号脉,他身体里面的情况好了很多,瘀堵的气脉也都通畅起来。
老人最大的问题,便是在头上,他应该是头部受过伤,没有得到及时医治,使得脑部受郁气冲击,时间一久,自然会出现病症。
再加上年事已高,身体机能下降,体内的旧疾复发,各方面的素质压不过邪气,病来如山倒。
司柠放好针,从木箱二层拿出来一个玉瓶,倒了一颗翠绿色光滑玉润的药丸出来,喂老人吃下。
这是培元丹,入口即化的,可以帮助老人身体加速补充元气。
自己也吃了一颗,恢复一下流失的元气。做完这一切,司柠才慢吞吞的开门出去。
腿脚发软,司柠斜靠在了门框上,看着围过来的顾家人,面若冰霜。
“人晚上能醒,三天后,我再来施一次针。不用再给他输药水了,待会儿我会写个方子,你们自己去药房抓,做成药膳,让老人每顿喝半碗汤。还有,找个懂事的盯着点,免得出了什么事,怪我身上。”
司柠目光扫向顾静依,顾家人里面,她是最有可能搞事情的,提前打个预防针,以免以后出现什么问题,甩锅给她。
顾静依瞪了她一眼,在大家的目光中,心虚的低下头去,双手攥紧了衣服,如果不是众人在场,她真想冲上去撕烂他的嘴。
“谢谢谢谢,小久,带小公子回去休息。”老太太看着司柠苍白的脸色,激动过后,让顾久舟带她去休息。
转头看向门边,眼眶突然就红了,这么久了,总算是听到了好消息。
顾久舟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扶司柠,她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往电梯走去。
而顾静依很不甘心,她为了爷爷跑上跑下,熬夜研究治疗方案,如果这一次她能说服奶奶,让她给爷爷做手术,爷爷好了之后,她们二房的地位,绝对能更上一层楼。可是现在,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庸医给破坏了,这让她如何能平静?
她也不相信,她和众多医术精湛的专家研究了几个月的病情,他才进去半小时不到就解决了,谁知道这半个小时他做了什么?
心里想着,视线却落到了司柠手上的木箱上,觉得里面有猫腻。
她在大家没关注她的时候,大步朝司柠走过去,朝她靠拢。
司柠目光一寒,想要离远一些,奈何之前用尽了力气,浑身疲惫发软,动作迟缓,没能躲过顾静依的算计。
司柠的手被她撞了一下,箱子如她意的掉到了地上,滚了一圈。因为司柠之前使用的时候,没锁箱子,箱门打开,里面的云锦和玉瓶滚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着你走路不稳,想扶你一下。”顾静依假装被惊,目光迅速看了眼地上,歉意一笑,蹲下身想要去捡司柠的东西。
“滚!”她的手还没碰到云锦,司柠抬脚踩到她手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眉眼间带着极致的寒。
另一边的人看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走了过来。
顾二妻子看着女儿被踩的手,气冲冲的过来,想要伸手打司柠的腿,司柠抬腿避开了,她打了个空。
“你知道我女儿拿手术刀的手有多重要吗?你负得起责任吗?”歪着头,她像泼妇一样怒瞪着司柠,吼着。
司柠懒洋洋的斜睨着她,身上散发着嚣张与邪肆的气息,“如若我不踩她,现在啊,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