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一听这话,小六子傻眼了。
看他那表情,都不像是狂喜,反而像是被夏冬儿给吓着了,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他不吭声,光是干瞪眼,夏冬儿也不急,直言道:
“杨叔以前说你力气大,还想收你当徒弟来着,不过你在那方面没什么天赋,加上你对那些也没兴趣,才只能作罢。那做菜呢?当厨子的活儿你有兴趣干吗?”
其他人本来以为夏冬儿是在开玩笑的,又听她多说了这么几句,才知道这竟是认真在谈了。
这一下,不仅小六子,大家伙儿都傻了眼。
这怎么吃一顿……哦不,最多只能算半顿烧烤,还吃出了徒弟来了?
小六子这会儿也听出来了,憋了半晌,脸都憋得一片通红了,才纠结道:
“掌柜的,我当然是乐意啊!这谁能不乐意?
可你确定我能学吗?我这人也就只有一身蛮力,学东西可没啥快的。要说吃东西,我肯定是谁都不怵,吃得多吃得好,我都能往上凑。
可要说做东西吃……我也就给自个儿做过,最多称得上没吃坏人,但那也是我这人身体壮,吃啥都行。你要我去给别人做吃的……说真的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慌。
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你……到时候发现我不得行了,却已经收了徒弟,那可就不像杨叔以前那样只是失望一下了事了,我心里这也过意不去啊。”
有兴趣就行!
夏冬儿笑道:“谁说你不可以的?我看就很可以嘛!
力气大不错,好颠锅。火候掌握得好就很好了,多少厨子入行多年都不一定弄得好火候上的问题呢。
会吃爱吃还不好?做厨子的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吃,都不愿意开口去吃,怎么尝味道好坏,怎么去钻研新菜式新口味?
就你这胃口,都不用再多找几个试菜的了,自己就能上。
我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是认为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才会开口的,要不我怎么不干脆去街边随便拉一个人来当徒弟呢?便是需要认识的人,我认识的人还算少了?”
小六子一听也是啊。
掌柜的是什么人?那做菜的事儿就没错过。
她说他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呀!
以前也就是随便糊弄过去,可要是真能自己做出好吃的来,小六子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乐意的。
别的不说,饿的时候不用可怜巴巴地求掌柜的,自己就能下厨做东西填饱肚子,那小日子多美好哇!
他这人倒是耿直得很,之前只是担心自个儿配不上掌柜的看重,会让人失望添麻烦,现在既然确定了可行,那还有啥好犹豫的。
就像他之前跟贺春秋说的那样,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喝拉撒吗?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他都不用人说什么,自个儿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徒弟拜见师……”
最后一声还没叫出来呢,就让夏冬儿一手给拦住了。
要说别人,还不一定能拦得住。
谁让他块头大力气也大?
偏生夏冬儿是个比他力气更大的,虽说个头娇小许多,可一伸手,就把这比常人都要高出一大截的大个头给扶住了:
“好了,你愿意这事儿就成了,现在倒不必急着下跪改称呼,你大师兄都还没改呢。还是先叫掌柜的吧。等到拜师宴以后,再统一改。当天自然是有跪礼的,平时就不用了,跪来跪去你们不觉得累,我还觉得扶着麻烦呢。”
她说了这些,小六子却只记得一个,还没站稳就张口道:
“大师兄?谁是大师兄?掌柜的你还收了谁当徒弟?”
夏冬儿一手就把站在丁三他们那边的关小志给指出来了:
“还有谁,这不就是吗?”
本来正当吃瓜群众的关小志被吓了一跳,手里捏着的空串串都抖了抖。
他瞧着方才的事儿,心里正担忧着呢。
他这里的拜师宴还没开始,师父就又看中了一个徒弟。
而且,这位六子哥还是店里的老员工,性格也很好,和大家伙儿的关系都十分亲近,更是和夏明如同兄弟,成天将小孩儿架在肩头玩儿的。
人际关系好也就算了,本事还强。
瞧方才学的烤肉串,他在旁边看得背后冒汗,虽然记了个大概,却在实际操作上并无把握,恐怕真做起来还不一定有人家第一回做得好呢。
小六子却几次就已经进步得这么快了。
再听师父夸小六子的话,力气大,火候掌握熟练,爱吃能吃……
好像都是很适合做厨子的。
关小志自己呢?
他觉得自己力气虽然也还行,却是跟同龄人差不多的,和小六子这样的完全不能比,更别说是掌柜的了。
关小志之前偶然见到过掌柜的一个小姑娘,找东西时单手就能扛起厨房里一大麻袋东西不喘气,他去试过,那大麻袋都快要比人高了,里面装的食材死沉死沉的,他两只手都扒拉不起来!
火候……他都没怎么正式做过大菜,也就是帮奶奶烧火而已。
爱吃能吃……
就算主观上愿意,他家从小客观条件也不允许。
竟是一样都没靠上。
要不是心里还有股子不愿意中途放弃的劲儿,而且熟悉了夏冬儿的性格,不是那样说话不算话的人,关小志可能都要灰心丧气地回家了。
再一听“大师兄”几个字,关小志想的也和小六子一样,以为是别人。
心里就更慌了。
眼前的小六子都很厉害了,那位素昧蒙面的大师兄岂不是更厉害?
他这个年纪最小的,将来进了师门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能不让师父失望啊!
却不料,师父那手指头一指,就指了过来。
那方向还对得准准的,让人想误会是站在他旁边的人都不行。
我……我是大师兄?
关小志傻愣愣地站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六子也道:
“他……他就是大师兄?不……不对啊,掌柜的,关小弟才几岁呀,这哪能是大师兄呢?您瞧!”
他几步走过去,站在关小志旁边:
“您瞧!这怎么能是大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