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桑茂的话，陈阳顿时皱起眉头，“跟我去办公室说！”
桑茂跟着陈阳往办公室走。
慕秋白拦住想跟上的几个同事，“人家谈正事儿呢，咱们就别过去凑热闹了！”
几个同事恍然，跟着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走进办公室，桑茂随手带上门。
陈阳转身问道，“桑科长，详细说说？”
“那人叫汤改革，是科日罐头厂业务科的科长。”
桑茂斟酌着用词，回答说，“我在玻璃厂跑业务的时候，跟汤改革打过数次交道，对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他把知道的一切，全部跟陈阳说了一下。
听完桑茂所言，陈阳思忖片刻，忽然又问：
“在科日罐头厂工作期间，汤改革有没有换过工作？”
“应该没有。”沉吟了片刻，桑茂说道，“我跟他吃过几次饭，他曾跟我显摆过一件事。”
“当初，他潜入红领罐头厂，撬走了那家大厂的几个大客户，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
“有这个前提，他怎么可能会离开科日？”
忽然想起要提醒陈总的事情，桑茂又说：
“陈总，我觉得，汤改革来咱们厂，估计也是想对咱们做他对红领罐头厂，做过的那件事情！”
陈阳神情诚恳的道：
“桑科长，多谢了！”
桑茂心里一松，“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件事情，不要再对任何人说。”
陈阳叮嘱一句，又道，“从明天开始，早上你就不用过来签到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兹当这事儿不知道。”
“别人问起来该怎么回答，你晓得吧？”
桑茂郑重点了点头，“陈总，我都明白！”
“好，那去忙吧。”陈阳微笑颔首。
桑茂应了声，转身离开。
办公室门再次关上的同时，陈阳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面试的时候，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儿……”
他眯缝起眼睛自语，“跟我玩儿这种下三滥？你们太嫩了！”
一个计划，跟着跳进脑海。
……
今天上午，一共有三个客户来到兄弟罐头厂考察。
其中两个客户当场承诺，回去后，会尽快准备好换罐头的粮食。
另外那个客户，说还要跟单位的其他领导商量商量。
到了下午，有一位客户，跟风筝市高米县的高老板一样。
在一个业务员的带领下，开着拖拉机拉着粮食来厂里换罐头。
区别在于，这位客户，拉来的都是地瓜干，满满当当一拖拉机车斗！
像地瓜干这种粗杂粮，自然是不能跟小麦、玉米享受同等置换价格。
四斤换一瓶罐头。
三十间门面，即便有营造出来的“火爆”销售场面，以及电视台、报纸铺天盖地打广告加持。
销量依旧惨淡……
到了傍晚，青屿市分公司那边的员工，过来胶县总公司开会。
财务总监周美云，也统计出了当天最终销量。
会议开始，她将结果告诉给陈阳，道：
“陈总，今天咱们的罐头销量，虽然比昨天翻了一倍多，可整体依旧惨淡……”
今天，三十间门面加起来，真正卖出去的罐头，就502瓶……
分公司那边的临时负责人曲广进，忍不住道：
“陈总，这已经是咱们开始营业的第二天了！”
“如果销售状况一直这么惨淡……公司人心不稳啊！”
他们负责去门店汇总每一天的销售状况。
今天下午，曲广进跟同事去青屿市各家门店的时候。
其中一家门店的店长，骂曲广进等人，跟他们背后的老板陈阳是“大骗子”，甚至还差一点跟曲广进他们动手！
就是其他十余家门店的店长，对待他们的态度，也非常的差……
其他人纷纷看着他们的陈总。
心中腹诽：昨天你不是说，今天我们肯定会忙起来的吗？这就叫“忙起来”？！
陈阳神色平静，不慌不忙的道：
“是我的预估出现了偏差；看来，咱们为之期待的事情，还需要再飞一晚上。”
“这一次，我跟诸位保证，明天，你们肯定会忙起来的！”
除周美云外，其他人都不相信。
怎么可能嘛！
昨天、今天，这都两天时间了，销售状况始终不见起色。
你如何保证，明天的销售状况就一定会变好？
蛋没有这么扯的！
可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谁让人家是老总呢！
今天傍晚的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只进行了二十分钟，就草草结束了。
周美云再次选择留下，没有跟随大部队离开。
来到外面，距离公司总部办公楼稍远一些的位置。
十几名业务员，等待前来送他们回家的大鼻子解放的间隙，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你们说，明天咱们公司的销售状况，真如陈总保证的那样，会好起来吗？”
“怎么可能啊！”
“前面两天，卖出去的罐头，连咱们十几个人的工资都不够，明天就会好起来？”
“说实话，我已经打算离开兄弟公司了，没前途啊！”
“还前途？再这样下去，公司都得黄！”
“别说了别说了，接咱们的车来了！”
……
一夜无话。
翌日。
天刚蒙蒙亮。
青屿市，江苏路。
赵建国一晚上都没睡着，愁的！
因为信任陈阳，他把全部身家，都砸进了兄弟公司。
此刻，老赵非常后悔。
“我不应该盲目的信任陈阳，导致现在，面临如此被动的局面……”
“啪”！
老赵突然神经质的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我怎么能相信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小年轻呢？！！”
现在，就连老婆买药的钱，他都拿不出来……
心里正琢磨应对的办法。
忽听店门被人用力拍响，“砰砰砰”，声音很急。
“他妈的，谁啊这是？天还没亮就跑来找事儿！”
“老子憋了一肚子火儿，正好可以发泄在你身上！”
黑着脸三两下穿好衣服、鞋子，鞋带都没系，蓬乱着头发。
从店内里间大步来到外面的时候，手里也多了根手臂粗、一米来长的棍子。
带着气拔开门插销，用力将店门朝外推开。
“谁他……”
看到外面站着的人，老赵愣在了当场，后面的话，硬生生吞进肚子。
店门前，至少站着四五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
一个花白头发的大娘，首先头一个冲上来，急吼吼地大声道：
“快快快，我要给我宝贝大孙子买罐头！”
一个中年妇女紧跟着上前，“我先来的，罐头先卖给我，我儿子还等着保养脑子呢！我要两……不，给我拿四瓶水果罐头！”
“老子才是第一个来的，起开吧你！”
一个秃顶的中年大叔，上来一把将中年妇女扒拉开，又面朝着老赵，声如洪钟的大声催促：
“我说你这人还傻站着干嘛？”
“赶紧开门营业啊，先给我来两瓶水果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