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才来？快，给我来两份儿！”
“五块钱，五份儿！”
“……”
陈阳赶紧把两个大木桶搬下来放地上，手脚麻利的忙活起来。
“这是您的两份儿麻小！”
“吃着感觉不错，您再过来照顾照顾！”
“……”
走了两位，再来三位。
十分钟都不到，一桶小龙虾，卖掉了三分之二！
陈阳用来收钱的布袋，变得鼓鼓囊囊。
看着顾客盈门的小龙虾摊位。
赵建国看了看自己昨天没卖掉的小麻花，眼里妒火燃烧。
他原先在县里的纺织厂工作。
随着时代进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他们厂的产品，逐渐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订单慢慢开始减少，效益眼瞅着一天不如一天。
到后来，为了开源节流，厂里无奈实行“做三休四”制，职工工资不可避免的降了不少。
赵建国有两个孩子，还都是男孩，大儿子明年就要上育红班，妻子有职业病，干不了重活，家里面临着不小的经济压力。
他便利用工作间隙，外出摆摊卖自己制作的小麻花赚钱。
自从摆摊，赵建国每天都能赚个七八块钱，比他在厂里的工资还要多好几倍！
索性办了停薪留职，专门卖小麻花。
可昨天陈阳来了之后，赵建国的生意，一下子就不行了。
昨天就赚了三块五，小麻花也剩了三分之二……
虽然还是比他在厂子里赚得多。
但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认为陈阳必定会抢走他所有的顾客！
换个地方摆摊？
放眼整个县城，没有比人民广场更适合摆摊的地方了！
何况，摆摊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频繁换地方。
因为留不住老主顾！
思来想去，赵建国决定，今天卖小龙虾的如果还来。
他就去买一份小龙虾照着做。
小龙虾不用花钱买，油盐酱醋啥的，能花几个钱？
他能卖，我为什么不能卖？
跟赵建国有一样想法的不止一个！
等陈阳很快卖完一大桶小龙虾。
不远处，卖炒花生米的小贩，第一个上前。
“给我来两份！”
第二个看到，也立即跑去买了份麻小。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
赵建国终于坐不住，也走了过去。
都是摆摊的，没有谁是傻子。
直接问“你这小龙虾是咋做的”，人家能告诉你？
不骂你都算是客气的了！
最笨也是最聪明的办法，自然是买些尝尝，然后照着做。
不就是麻辣小龙虾吗，能有多难做？
陈阳自然注意到，周围小摊贩们的举动，也很明白他们暗戳戳的心思。
可还是来者不拒，将一份份麻辣小龙虾包好，交到他们手里。
“想模仿我？”
陈阳心中冷笑，“你们怕是要交学费啊！”
五点不到，两大桶麻小便全部卖完。
一抬头，陈阳看到昨天傍晚，买了自己十份麻小的那个中年男人，坐在花坛边上，正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时不时地还往这边瞅一眼。
心里不由一动，“他这是盯上我了？”
自家麻小这么受欢迎，自然会让很多人都眼红，从而做出针对他的事情来。
这一点，陈阳当然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被盯上！
“看来，明天得换个地方摆摊了……”
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余光瞥见昨天那对小兄妹就在不远处，期期艾艾的想过来却又不好意思过来。
陈阳朝他们招了招手，“过来呀，我这还剩了些小龙虾，帮我吃了吧。”
今天剩了整整十多只小龙虾，因为没荷叶了……
也幸亏这年头人们大多用的是手帕。
手帕是昨天杨晓蓉刚给他做好的，很干净。
陈阳便将剩下的小龙虾用手帕包起来，跟两块钱一起递给小男孩。
“今天剩的比昨天多，劳务费翻一番，给两块！”
小男孩拉着妹妹后退两步。
陈阳早有防备，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小男孩，语重心长的说：
“孩子，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随便给人下跪，站直喽！”
小男孩赶紧挺直腰杆。
“这才对嘛！”
陈阳摸了摸男孩的小脑瓜，“明天我不来这里摆摊了，我会去……”
他告诉男孩一个地方，收拾好东西，骑上车，挥手离开。
陈阳消失后。
“灵灵，”小男孩严肃脸对妹妹说，“他是咱家的大恩人，等咱们长大，一定要报恩！”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县里供销社傍晚六点关门。
陈阳从供销社门口经过，想起杨晓蓉让他买布的事情。
刚好现在有时间，不如趁这会儿买了吧！
放好自行车，走了进去。
看到陈阳，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售货员大姐，立即停下手头上的活，笑靥盈盈的主动迎上来。
“来了？这次要买什么东西？”
陈阳一愣，心里说：这大姐的态度，怎么突然好了这么多？
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来买些东西。大姐，给小孩子做衣服的布料，最好的是哪种？”
售货员推荐了几款。
陈阳挑最贵的割了十四尺。
给俩孩子每人都做两身，换着穿！
看到鞋子很漂亮，奈何不知道盼盼、念念的鞋码，就忍住了没买。
倒是给杨晓蓉买了一双，鞋面上带着蝴蝶结，鞋底软硬适中，拿在手上很轻便，穿着应该不累脚。
又买了几样东西，两个玩具熊，一面镜子，一盒点心，两盒烟。
准备付钱的时候。
发现玻璃柜最边上，居然放着很厚的一叠塑料袋。
想着以后不可能总去偷人家的荷叶装小龙虾。
陈阳就把塑料袋全都买了下来。
接过看了看，很厚实，大小也适中，心里很满意。
“多少钱？”
售货员噼里啪啦打完算盘，“一共40.7元！”
陈阳打开钱袋子，开始数钱。
售货员的眼睛都看直了。
天呐！
他怎么有这么多钱？！
“大姐？”
“啊？哦……哦哦！”
售货员回过神，接过钱、找零。
看着陈阳带着东西离开的背影，售货员大姐心里盘算起了一件事情……
夏天，七点才天黑。
这会儿五点半，太阳还很亮。
陈阳带的矿灯完全没用上，此刻倒成了个累赘。
“明天晚上去那个地方，买卖也不知道好不好。”
“不管了，继续做两大桶麻小，卖不完就带回家自己吃！”
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来到了那片藕池。
一大群人正蹲在藕池边上，查看着被摘去荷叶的断茬。
有个黑瘦戴围裙的中年妇女，叉着腰正在骂：
“谁家的死孩子偷我家荷叶？”
“有人生没人养的狗东西，可千万别让我抓住，不然，我非打死他不可！”
陈阳一阵汗颜，赶紧加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