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行车,每次休息也就三四个小时,基本都是在车上,秦晚晚这一躺下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等她醒来的时候恍惚听到了下雨的声音。
她赶紧起来打开门,外面大雨倾盆而下。
但一点也不凉快,大雨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粘腻,让人恨不能冲进雨水里洗个澡来个痛快。
秦晚晚用昨天剩下的饮用水简单漱口后出了门。
去找其他人了。
那些司机有些继续躺着睡觉,有些在教室里打牌。
看到秦晚晚来了,一个个的放下手里的牌。
“秦总,秦总……”
秦晚晚颔首,喊了方兵。
方兵过来了。
“昨天的物资都交接了吗?”
方兵点头:“都交接给他们了,有几辆车子物资直接被他们拉走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车子回来了,油箱都被加满了,这些当兵的实在。”
秦晚晚侧头问他:“怎么样,你觉得这天咱们能走吗?”
方兵犹豫了下道:“等雨停下吧,这雨太大了看不清路,行车不安全。”
秦晚晚点头,看着那密集的雨幕没说话。
忽然,院子里传来尖锐的哨声,那边拿起牌继续打的人这会儿也把牌丢下了跑到门口。
就听到有人嘶哑着嗓子喊集合,集合。
从各个角落呼啦啦的冲过来很多人集合。
老董站在那,大声说着话。
秦晚晚仔细听也没听的太清楚,隐约听到什么决堤了。
“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她问方兵。
“大概昨晚上一点多,一直下到现在。”方兵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他们说话间,刚才集合的士兵们已经爬上了车,车子一辆一辆的开了出去。
众人又回到教室。
秦晚晚有些不安。
等中午时分,雨终于停了。
秦晚晚让众人整顿整顿,准备返回京城。
至于报社的记者是要留在前线做跟踪报道的,秦晚晚本想去跟他们告别,结果没看到人,估计刚才跟着那些队伍出去了。
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就准备走了。
车子从街道两边开过去,路上没有一个人,黄泥巴一样的水在街道游荡。
车子开的不快,秦晚晚是头车,看着前面的雨刮器。
虽然已经不下雨了,但是街上的积水还是会溅到挡风玻璃上。
忽然,对讲机里传来喊她的声音。
秦晚晚回神问:“怎么了?”
最后一辆车的司机道:“后面好像有车子在追我们。”
秦晚晚从后面探出头去看,看不到。
但她拿起对讲机通知后面的车队:“慢慢减速,靠边停车。”
所有的车开始减速。
等车子停下秦晚晚也没下车,只打开车门等着他们。
两分钟左右,追他们的车终于来到他身边了。
是昨天接他们的小排长。那排长浑身都是泥巴水。
他冲秦晚晚行礼:“秦总,我们董团长找你有事。”
秦晚晚皱眉,她都开出来了不想再回去。
“什么事能说吗?”
那小排长很纠结,最后大声道:“我们的堤坝塌了,洪水太大沙包根本堵不住,我们自己的车都填下去堵缺口了,但还是不够……”
后面的话小排长脖子涨的通红也没说出来。
“需要我的车队去堵?”秦晚晚沉声问。
小排长喉咙滚动了好几下,看着她的眼睛也变得赤红,最后低下头。
但也就一瞬间,他又抬起头来大声的喊:“是。”
秦晚晚只犹豫了一秒就问:“需要多少?”
“虽少十辆车。”
秦晚晚拿起对讲机:“咱们车队里哪些卡车最重,最重的给我报个数,我需要十辆车,这边的堤坝塌了,需要车子去堵缺口。”
对讲机里沉默了许久,一阵沙沙声后就开始有人报数了:“我,车身自重4.1吨,正常可载重五吨,整体有个十来吨没问题。”
“还有我,我的车也是。”
“我。”
“还有我秦总……”
秦晚晚听着司机们自告奋勇。
她道:“够了,刚才说话的人出列,跟我走。”
说完对小排长道:“你带路吧。”
那排长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冲她行礼后转身上车。
秦晚晚拿起对讲机:“其他人先回去。”
说完示意司机开车跟上。
她一走后面那十辆大卡车也从车队里出来跟上。
小排长带着他们没有直接去堤坝那,而是带着他们去装满了一大车的石头,然后又用大拇指粗的绳子在上面拉了一层网状后才带着他们往堤坝那边赶。
这会儿天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看天气等下还要下。
等他们赶到堤坝那,就看到整个堤坝都是子弟兵,这些人背着一个个袋子往堤坝那边冲。
秦晚晚看到很多人摔在泥巴浆里立刻爬起来背着袋子继续往前冲,都看不清样貌。
但那边的缺口犹如瀑布一般,丢下去的袋子连个水花都没有就被冲走了。
“你们安排吧。”秦晚晚道。
小排长冲她行礼后跑走了,很快老董来了,握着秦晚晚的手。
“谢谢,秦总,太感谢你们了,车子的钱我会跟上面汇报的。”
秦晚晚嗯了一声。
这些车子也不都是她的,还有一些是从运输队那边租来的。
没办法,到时候再赔给他们吧。
那边,在教导员的指挥下后面上来十个一脸紧绷的战士并排站好,教导员正在给他们作动员。
老董看着那边对秦晚晚道:“让你的人下来吧,他们上。”
秦晚晚不敢置信的道:“要人开车直接冲进去?那人呢?”
老董:“他们身上会系一根绳子,在车子冲下去的瞬间跳车。”
说完喉头哽了哽道:“生死由命了。”
秦晚晚:“……”
她这才去看站在那的一排战士。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他们都很年轻。
忽然,秦晚晚的目光落在了最侧面的人脸上。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朝那边走过去想看清楚。
韩波等教导员讲完话后接过战友递过来的绳子就往身上系。
忽然,他手里的绳子被人一把扯走了。
他错愕的抬头,一下子就对上了秦晚晚的眼睛。
韩波顿时就愣住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秦晚晚死死的看着韩波,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韩波,更没想到他要去做那个送死的人。
老董一看这情况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你儿子?”老董问。
韩波听到儿子两个字,很是惊讶的看着秦晚晚,随即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