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畔,左思瑶焦急等待,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但见黑水河面掀起滔天巨浪。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下意识祭起法器灵簪,准备伺机而动。 只见,浪涛托着一个人影向她走来。 那人身后便是一轮金乌,他的身影似乎与金乌交相辉映,如神仙下凡。 来人便是苏木! 此时他衣襟飘然,长发飞扬,竟有了一些仙家的气息。 左思瑶面露担心之色,刚要向前迎接,却又想起苏木临行前的嘱咐,于是面露难色,而后高声问道:“宫廷玉液酒!”
苏木满面红光,意气风发。 他闻声来到岸边之后,心中的触动还未平静。 他很是激动,飞身来到左思瑶身前时,一把抓住左思瑶的双臂:“一百八一杯!”
“我救出阿姐了!”
左思瑶被捏的肩膀有些生痛,她脸上微红,正要挣脱,突然听到三声钟鸣。 祭祀,要开始了! 祭坛周围,人头攒动,喊声齐天。 风过,彩旗飘荡! 众人齐聚,有人跳起了祭舞,有人戴着神像面具高唱祭文。 “乾坤无名兮,天地蒙蒙; 江山有木兮,吾祖降生; 冷月冥冥兮,吾承祖志,仙凡共苍穹,吾辈勿相忘……” 男人们赤膊击鼓,女人们手臂彩带飘飘,举手朝天。 苏木带着姐姐前来,姐姐看向苏木微微一笑,示意他先行过去。 苏木点头,随后走向三老席位,而姐姐则融入到众人当中。 又是三声钟鸣! 三老皆起立,三拜三才,又拜祖先,这才起身。 随后,苏木与二老低语,见二老首肯后,转而掏出一块玉简,放在祭坛之上。 他双手朝天,面朝黑水河,声传四方。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吾辈行于天地之间,不敢忘祖。”
风乍起,卷起天边的乌云。 “吾等祭祀,承天地养育之情,承高堂生养之恩。”
“吾等祭祀,不敢忘祖,但求薪火连连,世代永传。”
“吾等祭祀,英灵齐聚,众魂皆归,吾辈不忘,万载长青。”
风,渐烈,吹得彩旗猎猎作响。 众人举手高呼,只见天地之间彩旗激荡,其上黑云滚滚,竟有肃杀之意。 黑水河上,巨浪滔天。 山林祠堂前,风卷残云。 一股股青烟拔地而起,在空中凝结成青色河流,从四面八方汇向祭典的方向。 那是由亡魂精魄凝成的河流,此时他们感受苏木的召唤,齐齐冲破黑水河的桎梏。 此时,祭坛周围庄严肃穆,他们飞在半空,瞬间便瞧见了自己的亲人。 “父亲,女儿回来了!”
“哥哥,哥哥,我在这!你长这么高啦!”
“女儿不孝,先行拜过双亲,恩情来世再报。”
…… 一时间,亡灵精魄四起,在空中纷纷飞向自己的亲人,诉说思念之苦。 场面混乱了起来,有人跪着,有人又哭又笑,还有四口亡灵精魄相拥,齐齐向三老跪拜。 其中一男子摘下了神相面具,他仰面看向天空,似乎在寻找,也像是在等待。 “公子,那边是我的夫君,梁田。”
阴阳玉佩中,那股残念激动念叨,随即又有些担心,“他如果不记得了我怎么办?”
苏木没有言语,他走向梁田,将那颗生锈的铃铛递过去,沉声说道:“我见过陈月姑娘了,这是她所托之物。”
那俊朗青年转过头来,当看到铃铛时,猛然睁大双眼。 虽说铜铃已经斑驳难认,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他赠与爱人之物。 转眼间,梁田痛哭流涕。他手捧铜铃,跪倒在地,如杜鹃啼血。 “月儿!”
陈月的残念瞬间飞出,寄存在那铜铃之上,但青年却听不到她的言语,陈月只能急得求助苏木,一时间叮铃乱响。 青年又惊又喜,神情带着亦是无助的看向苏木。 “月儿姑娘说,她很想你。”
随即,苏木老脸一红,他从来没有对男人说过此等话语。 “她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她说那黑水河中很冷,也说想你之时会很暖。”
“她说,她不确定你是否忘了她。但现在看来,她很知足。”
青年眼泪婆娑,抱着那颗铜铃亲了又亲。 “她说,很多人在呢,你别这样。”
苏木挠了挠头,一副电灯泡的模样传话给梁田。 忽而梁田跪拜下去,朝着苏木猛烈磕头,声音“砰砰”作响,眼瞧着额头见红。 见此画面,急得陈月在铜铃中“叮叮当当”,又是慌忙向苏木求助。 还未等苏木扶他起身,便见梁田匆匆忙忙转身奔跑,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只用了不到三息的时间,梁田又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又多出了三位老人,他们一并来到苏木面前。 这是陈月家二老,以及梁父,神色皆是惊喜万分。 几人听着苏木的传音,哭着抱作一团,其母跪在地上拜向苏木,任谁拉扯都不愿起来。 “铛!铛!铛!”
又是三声钟鸣,重逢总是短暂,但众人心愿已了。 众亡魂精魄虽有不舍,但仍要起身告别。 他们漂浮在空中,不约而同拜向父母三拜,又朝着苏木一拜,转而化成一缕微笑、一念不舍、一声嘱托飞向天际。 陈月的残念亦是如此,告别后,那铜铃微光闪过,便再也没了动静。 周围便又是哭声四起,难分难舍之意化作落泪,随风飘上半空。 左思瑶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转过身去,泪打青衫湿。 她轻轻擦拭泪花,转身看向苏木的时候,眼睛,笑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遇到的很多人都不同,而现在,他的身躯又变得高大了几分。 祭典中的人们,齐齐拱手拜向苏木,却忽闻身后传来锯木之声。 众人转身后,皆是一惊,那黑压压的一片,竟是黑水河旋龟。 旋龟爬过,朝苏木频频点头,四肢也伏在地上。 苏木心中了然,随后双腿盘膝而坐,厉声道:“我得玄武真人真传,再次将真经传给你等。你等需勤加修炼,不忘真人之托。”
随即,一道道金光传入旋龟体内,旋龟们再三叩首,纷纷转头而去。 远处,一道黑影立在树顶,他随树枝晃动,衣襟随风,白发飘然,此人正是永生门石长老。 此时,他看着苏木,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随即他咧嘴便笑,好似张开血盆巨口,嘴角可以将头颅横向切开。 那血盆巨口中忽悠黑影晃动,不多时竟爬出一条长蛇。 蛇头是一个女人,女人缓缓睁开一双蛇眼,张口吐着蛇信,探寻风中的气息。 当她捕捉到了苏木的气息,神情竟变得舒爽了许多。 “真是一个极好的身躯,若能有此身躯,我定可凝成妖丹,成就妖王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