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门,天机阁。 五位长老以五行排序列座,他们神色严肃,纷纷向中间的虚影躬身拜见:“见过掌门!”
掌门微微点了点头,开口便直奔主题,问及天道玉简的来历。 石长老招来方才那个弟子,钱程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听得掌门频频点头赞许。 “如此说来,尔等《道通法阵》已有小成。”
“今日往后,癸组法阵由本座直接执掌,任何人等不得干扰癸组要事。违令者,逐出宗门!”
掌门声若洪雷,其虚影映在紫气当中,像是盯着四面八方,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他身披玄衣,戴着七彩玲珑面罩,无人可以看得到他的脸,但不妨碍他身躯凛凛,巍峨若山之将倾。 众长老慌忙起身,在掌门的注视下郑重许诺,许诺将倾尽一切支持癸组感应天道,定不辱掌门之令。 掌门听罢点头默许,在听完众长老的汇报之后,随即下令,由金长老即刻将天道玉简送往兰木林。 金长老不敢耽搁,即刻动身。 而掌门则开始问及宗门招募之事,石长老却眉头一皱。 永生门的弟子都知道,掌门惜才如命,遇到天资卓越之人后,便会不惜代价以诚相邀,收入宗门。 但石长老疑有私心,并没有把苏木一事禀告掌门。 “近日不曾有卓越之人,兰木镇受妖邪侵犯,我等率弟子相助,大破妖邪。”
石长老细细斟酌后,又补充道,“但兰木镇伤亡惨重,恢复尚须时日。”
掌门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头,令石长老多加留意,以免错过天选之才。 在其他长老汇报完毕之后,他单手一挥,便消失在紫气之中。 而石长老趁机擦拭了下额上的汗水,他捏紧了拳头,眼中竟闪过一丝厉色。 次日,清晨。 苏木别了左思瑶,只身来到茶寮之处。 洛霄还如往常般的忙碌,只是尴尬一笑,让苏木稍等片刻。 苏木发现,洛霄的忙多半源于他那强迫症一般的性格,所有的东西都会规规矩矩的待在原来的位置。 但他没有多说,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苏木回想昨晚见到天妖飞廉的情形,它和自己一样,觉得那天道传功太过异常。 至于怎么救出阿姐,天妖飞廉只说时机未到,随后便把苏木打发了出去,令苏木心中不悦。 经过整晚的沉思,苏木决定先拜入宗门,以此尽快进入藏经阁,查阅下相关的经书,尽快前往黑水河救出阿姐精魄。 “飞廉说,有阴阳玉佩在,一般亡灵精魄伤不得我。”
苏木还是觉得不踏实,若不了解亡魂精魄,他不敢轻易动身。 毕竟一旦出现变数,将会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 “还是得多读书!”
苏木坐在人群当中,点了茶水,一边感受着这片乡土的烟火气息,一边等待洛霄抽身开启紫气之门。 “你们知道么,昨日山林之中,死人了,那惨状,啧啧啧。”
一个路人开声道,他面目狰狞,表情极为夸张,如他亲眼所见一般。 他刚说完,众人便围了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 “我听说,东郊山林应是闹鬼了。”
那路人看他人不信,便向前欠了钱身子,故作神秘道,“你们不知道,那身死之人是怎样的情形?”
众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那是被吸干了精血,如同木人一样。若是用棍棒敲上去还棒棒作响。”
众人更加不信了,顷刻间哄堂大笑。 苏木听闻后也是轻笑一声,只当他们茶余饭后讲的怪异故事罢了。 却不曾想,那人非要证明所言非虚,作势要带众人前去一探究竟。 于是,很多胆大之人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几口吃完了小食,拉着那路人便走进山林。 “原来,在哪里都会有吃瓜群众。”
苏木轻轻摇头,他对这类行为很是不解,为什么总喜欢凑这种热闹。 人群消失很快,而洛霄也来到了苏木身边。 “苏木师弟,你也听到了那人的说辞?”
洛霄面色凝重,“他说的是真的。”
苏木心中一窒,随即问道:“果真?”
“千真万确,确实是被吸干了精血,而且……”他顿了顿,“而且,还是你我同门。”
苏木双目微闭,他觉得有些怪异,难道这山野之中,还有其他精怪祸乱不成? “那师弟昨日神色匆匆,出行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若不是金长老受掌门之托,路过东郊山林,也不会发现那名弟子的……尸首。”
苏木听完,当下便信了几分,随即心中有些不安。 这才消停一天,便有人丧生。 “会不会是妖物复仇?”
苏木分析了下自己的想法,他觉得,极有可能是那黑水螃蟹的余党,亦或是宗亲。 洛霄则摇了摇头,说此事怪异,那弟子的尸体像是被人施了秘法,长在了地上,就连长老都束手无策。 “若非如此,那位师弟怎可能现在还曝尸荒野。”
“不过,有长老说,也有可能是走火入魔。现在长老还未查明。”
洛霄沉沉叹了一口气,忽而有客人踏入茶寮,他只得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长老不许我等扥轻举妄动。”
洛霄路过苏木身前时,低声补充道,其实他也担心是妖物复仇。 不过,不管是妖物复仇,还是走火入魔,对于那名弟子来说,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永生门需要一个真相。 苏木起身,别了洛霄,循着那一帮吃瓜群众的打趣声,跟了上去。 出事地点距离茶寮不远,以苏木的脚力最多一炷香的样子,但要跟着那些人,自然慢了下来。 走走停停半日,苏木便见到了那个诡异的躯体。 这具尸体已经无法用“人”来形容,仅剩下残存的丑陋和异常姿势。 所有看过的人都不希望再看第二眼,但又好奇忍不住看个究竟。有几个胆小的围观者当场晕厥过去,胆大的则躲到远远的呕吐…… 苏木只是看了一眼,头皮便瞬间发麻,腹中翻滚不已。 那是一副干枯的尸体,衣着已化为齑粉,只剩下蜡黄的皮肤紧包着枯骨。 它躺在林间的草地上,姿态如武术起势,更像是一个符号。 只是,那“符号”的身下生出错盘虬结的根须,狠狠的扎在地下,此刻,如同诡异的人形植物,突兀的想要跟这片山林融为一体。 没有任何线索,这名弟子也没有留下任何讯号。 苏木呆站在原地,心绪又飞回了那个晚上,他从墓坑中爬出的晚上。 只是,眼前之人没有他那样的幸运,此刻,它衣不遮体,让人唏嘘。 苏木脱下上衣,给这名同门弟子盖上。 他抬头看向四周,忽而看到这片山林有些异样,在它三丈之内,草木均有被压折磨损的痕迹。 而那弟子身下的山地上,隐约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新鲜土地。 若不是特意观察,很难看出。 刹那间,苏木如被雷霆击中,这一幕竟如此相像。 他想到了黑水河中的大鱼,吞人之后便埋入沙中。 那这里,会不会也是有另一种妖物,也可吞人遁地? 而那些根须,则是妖物吸收猎物的管道? 此地不宜久留,他吆喝着,佯装那尸体有毒,吓得吃瓜群众纷纷落跑。 而他,也快步消失在山林,飞身前往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