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之谷,碧海和婆娑稚的屋内已经摆好了大婚的衣物。碧海此时却没有留在自己的房中,这几日她都在照顾弇兹。弇兹的身体这两日突然变得格外不好,可不论碧海如何询问因由弇兹都缄口不言。她知道这件一定与婆娑稚有关,但握不住证据是碧海现在最气愤的事情。她也一样确信婆娑稚和索朗蓝海必然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婆娑稚是界域的公主。这个身份就却成了一个相当大的阻碍。她也在等,等这场婚事结束,等婆娑稚算不得界域的神祇。碧海照顾完弇兹回房,可房中却有等待她的婆娑稚。她微微吃惊,问道,“后日便是大婚,公主这时候应该很是忙碌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过来只是想问问碧海大神官,弇兹大神官可还安好。”
“承蒙挂怀,弇兹大神官安好。”
碧海的话听起来多少有几分敷衍,至少婆娑稚听完并没有准备离开,但碧海也并不想再多敷衍她几分。她伸手朝着门前的方向示意婆娑稚可以离开了。婆娑稚似乎犹豫了几分但没有拂了碧海的意思,她将一瓶撰在手里的药瓶随便放在一个桌子上言道,“这瓶子里是界域神祇们用的一些补药,请碧海大神官替我转交。”
碧海睨了一眼那药瓶问道,“若只为送药你可以直接去弇兹大神官的寝宫。”
婆娑稚听来一笑,“第一,碧海大神官怕是不想我打扰弇兹大神官的休养。第二,我界域送来的补药自然要万无一失的送到大神官的手上。要是中间被谁动了手脚怕是怎么都说不清楚的。给您倒是可以令你我安心。告辞。”
婆娑稚离开,阿峨开口问道,“大神官要如何处置这药?”
“这般费心送来怕不是令你我不得安心的补药。只是,不吃当比吃了要好。”
“是。那阿峨替大神官先收起来。”
碧海点点头便也没有再理会。跟着婆娑稚的侍神问道,“碧海大神官会将药送去吗?”
“她看过药就该知道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为了自己的母亲,当是好好用之才对。她应当会给那位大神官的。”
侍神点点头未再多言,婆娑稚又接着问道,“让你做的事都做好了?”
“殿下说,只肖静等那日。”
“这等盛日,自然要让神祇们记住。”
---大婚之日转眼就到,朝阳之谷第一缕阳光照进之时弇兹已然穿戴皆宜。“大神官怎么起的这样早?碧海大神官怕是还没起来。”
弇兹点点头对自己的侍神说道,“那我们先去婆娑稚那边看看。”
“界域的公主怕也..”侍神的话都还没说完,弇兹已经离开去了婆娑稚那里。侍神连忙跟上去,却没想到婆娑稚竟好似在等她们一般,刚一敲门她的侍神就开门请她们进去。“婆娑稚已经等候弇兹大神官多时。我的侍神不懂梳神域新娘的发髻,大神官来此是解了我的困顿。”
“我也是这般想。虽说婆雅修罗王和大修罗王都要来观礼,但也无法替你整顿合适的新娘衣装了。”
弇兹走到梳妆台前,婆娑稚已经在那里坐下。弇兹拿起碧蓝的梳子,再一施法,屋里立时变成了碧蓝原本屋子的模样。弇兹的侍神有些惊讶的叫她,“大神官。”
她不是很明白为何弇兹大神官今日解了这房间的结界令其恢复原状,可自己却无法在此时界域公主还在的情况下说些什么。可她瞧向那界域公主婆娑稚,她却并没有惊讶于眼前这些。比起自己的错愕,婆娑稚的侍神也只是小小惊讶。婆娑稚的目光却好似只有...分外不舍的流连和依恋?“坐好了,我来替你挽发。”
“好。敢问大神官,你的小恙可都好了?之前拖碧海大神官送您的补药可都食了?”
这话让弇兹的侍神一愣,弇兹自己挽着发髻的手也稍稍一顿,“都好了,都食了。”
哪里有食?弇兹的侍神日日服侍在其身边,这话明明是在搪塞婆娑稚。婆娑稚安得什么心没谁 知道,但碧海大神官自然一心为着弇兹大神官的。“打开那锦盒,将里面那支螺玳珠钗拿来与我。”
锦盒?弇兹的侍神看着婆娑稚的侍神拿出锦盒的珠钗递给弇兹。她终于不能放任这诸多的异样,那珠钗可是…“这珠钗是碧蓝离开朝阳之谷变成坠神前的最后一个生日,我们做父母的送她的。只是她最后离开什么都没带走。”
弇兹的侍神看着自家大神官的后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一个外神将这些事情。可令她更是没有料到的是婆娑稚竟然回了这话。“大概与她而言,这珠钗并没有她在意的东西要紧。但与我而言,多谢弇兹大神官这送我这珠钗出嫁。”
“不用谢。梳好了。公主稍等吉时,我先离开了。”
“大神官请便。”
“嗯。”
弇兹带着自己的侍神神官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乎来一声。“弇兹大神官!”
弇兹和她的侍神官齐齐回头,瞧见本端坐在镜前的婆娑稚不知为何起身站于她们身后。婆娑稚的侍神官生怕她闹出什么事情忙拉住她唤道,“公主。”
婆娑稚没有在意拉着她的手反而又行前了一步。她炯炯目光盯着弇兹的眼睛问道,“弇兹大神官,你说我今日好看吗?我的母亲会觉得我好看吗?”
弇兹的侍神官此刻听得莫名其妙,好不好看等待婆雅来了她自己问一问不就好了。这多此一问于自己大神官到底是图谋什么?弇兹伸手将婆娑稚因着急起身而卷在肩头的发丝替她归拢在身后理顺,然后笑笑对她言道,“当然。我确信你的母亲定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是好看。泰皇是位有承担的大神官,作为夫君也定会与你,与公主共相和美。”
婆娑稚听了这话也笑了,她恭谨的朝着弇兹行了一记大礼,“婆娑稚在此谢过大神官的美祝。”
“公主客气。”
弇兹说罢带着侍神官离开了此处,她此刻还要去给自己的女儿碧海梳一梳头。婆娑稚看着敞开早无神影的门外淡淡自言,“既已做了所有,我也算替母亲做清了情。再做其他,你也不能怪我了。”
---桑山此刻也已然忙碌起来,虽然还有些时间但乌系却生怕有差错一点不肯松懈。武罗看着忙碌着对流程的乌系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向身旁的虞问道,“你妹妹呢?”
“婴岷和孰湖帮着乌系去点东西了。”
“一向冷淡的孰湖还有今日这一面怕是令你我想不到。”
“冷淡不是无情。孰湖最是尊重护主。如今自己家大神官要娶另一位神主,他自然要好好帮忙的。”
“那婴岷呢?”
虞转头看向武罗不知道她的话何意,但武罗却故意别开了自己的脸等目光落在乌系身上才开口道,“毕竟那位大神官的义妹害死了你妹妹的心爱之人。”
虞没有避开这个问题反而很是淡然的回道,“不过是无关之人与有关之神的恩怨。一句恩怨与神而言不应当记在心上。武罗神官若要继续看着便看着吧,我要去寻我妹妹了。”
武罗看着虞走远的身影嗤笑一声,“若真的无关,你一直这般紧张着你妹妹作甚?”
武罗说罢自己又难免叹气,“诸犍,可惜你看不见。不过你该高兴,困难的要死的事情不还是让桑君做到了。不知为何,我觉得你站在这里也会像我一样,欣慰些许吧。”
---此刻人域的天山,泰皇姗姗来迟的起身。普一推开门来,自己的长宫使和侍奉的散神都举着婚仪的衣物等候多时。“大神官,您且快些吧。这时候马上就到了,且不说你未等在神域的宫殿候吉时,现下连衣物都未曾换了,可是大来不及了!”
泰皇却依旧不以为意的言道,“人域有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这话,说的你就是。来与我更衣吧,时候,刚刚好。”
---帝辛站在十二神殿的高座之前看着这金光灿灿的殿阁很是感慨。女尸瞧着高座之上的父神开口言道,“上一次十二神殿之上的婚仪怕还是帝与界域公主悦意。”
“不。”
帝否决了女尸大神官的话,“我与悦意之婚仪乃是最早于十二神殿之上的婚仪。上次,是祖龙的孙女祖烻与修罗王毗摩质多罗的婚仪。”
“是女儿忘记还有这么一位神祇了。”
“你不是忘记。你是觉得她被驱逐出十二神殿,是第一位坠神,她的婚仪不配提及。可其实不然,不论她成为什么,十二神殿从未驱逐过她。赶走她的,是我们。”
女尸有些愕然于帝的话。但她想,帝肯这么与她分辨而并不计较怕也是因为她称呼自己为他的女儿而非帝的神官。“是。”
女尸朝帝一礼又言,“时辰到了,诸神皆已就位等候帝主持婚仪。”
“好。”
帝坐于高座,高喝一声,“请婚!”
金光冉亮的十二神殿之上桑君和泰皇齐着婚服站于殿上,殿阁之外朝阳之谷前来的新娘们也已然立于此处。碧海转头看着一旁的婆娑稚,婆娑稚也笑意盈盈的侧头看着她。比起碧海,婆娑稚的心情似乎更加好一些,可碧海心想,明明自己才是亲自点头嫁娶的那个神祇,而不像她是随意换之新郎的新娘。神殿之上桑君侧头看着一旁的泰皇,此时的泰皇亦是侧头看向桑君。他面上神采飞扬,唇炎带笑很是愉悦。可桑君此刻看着这个模样的泰皇却觉得很不安心,本该如此神情的只应是他,可泰皇却像是替他有了如此神情。“能与栚芴一同成婚,燧人我也很是开心。今日你娶得可是你想娶的。可你这一副模样倒是不知道是为了何?”
“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