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抹掉脸颊的泪珠看着那雨中争打的二人,身上的伤痛忽然涌来。那黑衣斗篷的女人被釐洛打的的此刻已经褪去了斗篷,他们二人僵持中她看见了在树荫下雨水中撑坐起来的筱筱。她一笑,对筱筱道,“把双灵玉佩给我!我就放了你们!”
筱筱抬头看着那女人,所有的回忆霎时涌进脑中。她的身上开始泛起金光,那份金光和当初醒来吐血后夜里让傅谶而看到她时的金光如出一辙,只是这次看见的人是朱元月。“筱筱!筱筱醒醒!”
朱元月看着那抱着头不断难耐惊呼的筱筱不断的呼喊,可筱筱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朱元月想向前,可她根本就动不了,一步也动不了。树荫遮蔽的越发厉害,这不管不顾的态势到底是惊动了他人......------而此刻的界域中,男子急急地走到女子的面前问她,“怎么办,要我去拦他吗?”
女子也是很惊讶此刻那边的动静,可她却清冷的笑了一声道,“拦什么?拦到别人都知道是我们的存在吗?你先回去吧,我要去见一个神,我要问问他,他到底做了什么没有。”
男子虽然面色略显焦虑却还是乖觉的回了句,“是”离开了。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她似乎是在平复自己情绪。她起身,缓缓的走到一个破败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颗参天大树,树下坐着一个男子。男子看她来并不意外指指身边放着酒水问她,“要喝一杯吗?”
女子扫了一眼那酒却并没答他的话,她问了自己的问题,“是你吗?是你做的?”
男子只是轻快的一笑,未曾答她是,也未曾答她不是。他饮了一口酒,缓缓说着除了他们别人大概听不懂的话,“从那被刺破身体里果子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记忆都会倾覆般喷涌而来。那种感受是要承受从种子发芽、生长、开花一直到结果的感受。”
他又倒了一杯酒,未饮,又一笑。脸色冷淡的继续道,“所有的苦痛与欢愉都是十倍百倍的冲入她的身体,所有之前她以为的梦境都会清晰。她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真实,那各种曾经出现过的情绪都会争先恐后的详尽与她。”
匚镜看着毗摩质多罗的脸静静的继续道,“当所有记忆回复而来,包括你曾救过她的那些时刻,她也也会知道。当知道了所有~至于结果~到底是崩溃还是走出来也只能看她自己了。晴明树的强大从来都是伴随着难以攀越的艰辛而生的。神只看见它的厉害,却不知所要付出的代价他们未必付得起。”
毗摩质多罗依旧没有开口,他就像是哑巴一般蹙眉盯着匚镜身后的树。匚镜拾起身旁的酒壶猛灌了一大口,“我们阿修罗殿下变成毗摩质多罗修罗王可是经受了种子变成果子的所有艰辛的,殿下什么时候需要怜悯这个小小的人了?”
被唤做毗摩质多罗的神祇一步步的走到匚境的眼前蹲下盯着他,终是开口问道,“为了什么?轩辕朱烻吗?”
“若说为了谁~只能是为了赤金战神。”
匚境无所畏惧他看着有些恼怒的毗摩质多罗,“这些变数可不是我做的。变数之所以是变数,是因为你我都未曾~料到。”
毗摩质多罗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你在怪我?”
匚境点点头应着他这话,“是你的心软,才给了她那颗果子。那颗果子是让所有事情回归正轨也回归平静。可你我都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也会有变数。”
“变数是因为你的镜子!是因为你可怜了碧蓝!”
“你不一样也可怜了舸洛,轩辕舸洛。”
“我是与他交换的。是生意。他付出的,都是可以滋养这颗树的。”
“仅仅是滋养这棵树?那你就不要怪谁了。”
匚境模样很是无赖,“坐下来吧阿修罗,让我们一起喝个酒,看看这变数能给你我带来多少惊喜。”
“匚境,别忘了,你自己先只是这颗树的附庸。”
匚境听着毗摩质多罗的这些话很是坦诚的回他,“我记得。真的记得。”
“呵~!好,好!你就自己喝这些酒吧!”
女子说完气冲冲的出去这破败的院子。匚境叹气喝着酒看着书说道,“你说,她什么时候才能放的下?算了…就我跟她布局相比~哪里有不同了?只是我肯认,她不肯。作为母亲…”他拍拍身后所倚靠的大树,“你都不管…”这话说完他似有一怔,“你也管不了。罢了~罢了~我还是听她的,喝我的酒。”
------回到大樾朝,国师府内焦鸿得到一封信件。她拿着信笺出神的站在当下,一抬头却见不知何时而来的傅谶一脸难以置信的站在她面前。见她回头,傅谶有些怯懦的问道,“不是…真的吧?”
“什么…是真的?”
“阿骁他真的…真的跌进水里找不到了?”
焦鸿将信笺握进了的手心,她一时只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傅谶这话了。这个样子的焦鸿看进了傅谶的眼里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心头一凉,讪讪的笑了,“原来阿骁真的出事了。那这个样子,我要,怎么跟筱筱讲啊。”
话音将落…“救命!救命!”
一个女子跌跌撞撞的不管的阻拦跑到了这里,下人们想拉她也没拉住,傅谶和焦鸿看去女子却很是惊诧她这番模样。“元月?你怎么…”焦鸿的话没说完,可她霎时想到了另一个人。而朱元月也提到了焦鸿想到的人,“救筱筱!筱筱消失了!外头人打架,筱筱就在雨里消失了。还有萧圆莲!”
朱元月忽然激动起来,“她捅了筱筱,捅了筱筱胸口!我抓着了萧圆莲!我把她带回来了!审她!她跟那女人一伙儿的!”
“什么一伙的?筱筱出什么事?筱筱怎么也出事了?元月,你说清楚。”
傅谶上前抓住元月的手臂,可将一抓住她就见那说完话的元月像耗尽了所有的模样,看着看着傅谶就昏了过去。“元月!”
焦鸿焦急的叫着她跑过去,还好傅谶即时接住了朱元月。他抱起朱元月转头对焦鸿道,“快去找大夫来,得知道这丫头到底在说什么。”
另一边,筱筱睁开了眼睛,眼前头是十巫和忧心忡忡看着自己的廓珅巫甾及釐洛。“舸洛。”
她蓦然叫出一个谁都不识得的名字。廓珅巫甾和釐洛询问似的看着她。她的神思归拢才晓得自己此刻是在灵山。筱筱低头,瞧见自己手腕上拴着的水线。廓珅巫甾看她在瞧水线出神便开口道,“是巫真的法子。这跟绳子可以把你拉回来。我用你教我的水沦术瞧见你遇到了危险便想法子救你的。可是…你不是该在澜沧海?为什么又到了一个我们不识得的地方,还有人要杀你。”
“杀我。”
筱筱重复这话猛然抬头看着釐洛问道,“既然要救我…水沦术…那是不是也看见杀我的人和护我的人?他…那个男人...”“我们没看清。”
廓珅巫甾开口,“我们只能看见你受了伤。也只能救你。”
“有人护你?”
釐洛看着筱筱,“你想让十巫把他也救出来?”
“他不就是你…”筱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疑惑更加深重了。她看着釐洛的模样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如果他不知道,那他是不是就不是舸洛。可…可他不是舸洛,那釐嚮带回来的是谁?那釐嚮爱着的人不是阿瑶?阿瑶不是自己?不,不不,不对的,自己想的这些都是对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筱筱,你可好些了?你哪里受了伤,你的肩膀…”筱筱低头瞧见自己被萧圆莲捅了一刀的肩膀,釐洛颤颤歪歪的伸手想要触碰却又有些不敢。“廓珅巫甾帮我包一下伤口。还有,多谢十巫救我于危难。”
巫咸叹了口气, 心想总是有人想到了他们还在,“巫甾,你守着客人歇息。人醒了我们也可离开了。”
“是,师父。”
廓珅巫甾筱筱和釐洛道,“你们先待着我去拿些伤药来。”
“廓珅巫甾!”
筱筱忽然叫住她,“除了我可还有别人在?阿骁在哪里?你可有看见阿骁?”
“怎么了?”
廓珅巫甾疑惑回道,“我没有问水画寻过阿骁的行迹。”
釐洛也奇怪,转头问筱筱,“阿骁不和你在一起?你担心什么了?”
筱筱拿出身上的玉佩,“双灵玉佩亮了,阿骁当是不安稳的。”
另一块红亮的双灵玉佩此刻正被阿骁捧在手心。他有些疑惑,自己此刻并没有危险为何会亮?若是筱筱出了事情不该只是他的玉佩持续的在亮而不热。热与光亮同行,便随着心悸才该是玉佩所持者有恙的时候玉佩的样子。可现在玉佩只是亮却不热,到底是筱筱有恙还是自己抑或是玉佩坏了?但他不知的是筱筱手上此刻也是这个模样。若这样说,到底是玉佩上加持的法术出了问题还是对方此刻并不安全?阿骁对着天上的太阳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难道是因为我此刻身处这不知何处的沙漠?可这样子我若有危险玉佩应该也不是这般才对。但若是筱筱出了事情…是在澜沧海出了事情?还是国师府里出来事情?”
阿骁茫然的看着看不到头的沙漠无奈的叹气,无人无物仅仅自己和太阳遥遥相望。他想想就觉得好笑,噗呲一笑喃喃自嘲,“不是被洪水卷走淹死,就是烈日下曝晒干死。哎…怎么算起来都是我死不该是筱筱死才对。就是这死法在哪里都不是很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