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猴子?! 五指山?! 自从万历年间有了这本小说后,如今发行的是越来越广,这本神话小说大明人看过的太多了,还有专门编排了戏来演的,他杨鹏能不知道吗? 因此他身旁这位好兄弟把这话一所,杨鹏瞬间知道什么意思了。 但杨鹏根本来不及有所动作,书生一只手就按在了他肩膀上:“杨兄,乖乖回去吧,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在锦衣卫挂了号,你迟早还要回来,何必闹得那么不好看呢。”
杨鹏没回话,他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迎面来的那艘水师战船,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陛下,前漕运总督杨鹏抓回来了。”
朱由校听到这个好消息神情振奋了下,随即又是一脸淡然:“啊,抓回来了,那就和那些余孽一起判了吧,该剥皮充草的就剥皮充草,该五马分尸的就五马分尸,莫要让他们好过。”
随着朱由校这么说,内阁乔允升判起案子来自然是下了狠手,造反、贪腐条条罪状列出来,这些首犯谁也没逃了一个剥皮充草的结局。 无论是二品大员,还是那些属官,漕运衙门上下被朝廷狠狠的清理了一番,剥皮充草的足足十几人,还有斩首的,流放的,罢黜的,整个漕运河道衙门几乎被一锅端了,最轻的也是罚俸革职,足以见得朝廷这次多么生气。 各地官员眼看着一整个漕运衙门倒台,短短时间内就被朝廷给清理了个干净,若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朝廷就是朝廷,依旧是不可违逆的存在,各地官员都开始小心谨慎,同时思索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把柄被朝廷抓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政务做的如何,可以说一次清理,就能震慑有些人好几年,顺带还能给朝廷创造一些收入。 “呵,杨鹏竟然这么有钱!不抄家都不知道,漕运衙门是真赚钱啊,朝廷的钱,盐商粮商的钱,漕帮的钱,什么钱都能掺上一手,我大明这条运河,倒像是给漕运衙门修得了。”
朱由校将从杨鹏等人家里抄家后的清点盘算账册扔在桌上。 看了看内阁的诸人,朱由校抬手点了点:“这些钱里,看看有多少是杨鹏和他那些贪腐造反的同党从百姓手里强取豪夺的,该还给百姓的都还了。”
“余下的充入国库,当作运河清淤维护的费用吧。”
是的,朱由校没打算真把漕运废掉,漕运是有用的,运河存在也不是仅仅为了好看的,不可能说有了驰道,有了海运就放弃河运。 但如果整个漕运衙门都空了,重新填补这个架子也好,处理后续事务也好,都是需要时间的。 “卢阁老,这段时日,漕运走海路,多多操心吧。”
漕运衙门的事到此算是结束了,这桩突然冒出来的案子,耽搁了朝廷不少时间,也足以看出来皇太极那些人始终没有放弃对大明的觊觎。 翻了翻一旁的册子,朱由校忽然问道:“朕记得,皇太极那边负责和我大明交易的那个魏功朝是吧?”
张好古说道:“回陛下,正是此人。”
朱由校笑道:“之前是大明的臣子,现在是满清的臣子。可无论是大明还是满清的臣子,都忘不了贪腐。在大明卖大明的利益,在满清卖满清的利益,这等人首鼠两端,靠不住啊。”
张瑞图说道:“回陛下,之前魏功朝和朝廷搭上了线,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愿为我大明效犬马之劳,这些年朝廷和满清的生意,总少不了他那一成,他也把一些满清的情况告诉朝廷。”
“可眼下看来,这要么他的话没说完,要么他压根心思就不在这。”
是啊,身为满清朝廷里最重要的几个汉臣,魏功朝对皇太极的那些心思是真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 还不是抱着两面讨好的心思,满清不能灭,实力也不能太弱,不然他的地位无法保证;但大明也不能太强,否则满清国分分钟崩溃。 因此一个稳定但不强大的满清和一个强大但动乱没心思北伐的大明最符合魏功朝这些人利益,他们可以不断从双方取利来私肥。 这心思,被人看的是清清楚楚。 “不去搭理他,且让他先赚着。钱这个东西,他赚不完,等朝廷平了皇太极,他们吞了朝廷多少钱,最后全都要给朕吐出来!诸位阁老也都累了,回去歇息吧。”
朱由校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伙可以散了。 “臣等告退。”
出了武英殿,六人向着文渊阁慢悠悠走着,张好古和卢象升得照顾着余下四个,毕竟张瑞图今年也六十九了,黄立极今年五十四,年轻一些的钱谦益和乔允升也都五十了,不如张好古和乔允升年轻力壮,走得慢些也好。 “元辅啊,漕运衙门这一块...”钱谦益试探着问道。 张好古笑道:“不急,漕运衙门暂且先不管,看陛下安排。主要先趁着这段时间,给运河清理一下。”
卢象升说道:“此事交由工部去做吧,看看运河的情况。”
钱谦益点了点头:“除去漕运,各地河道码头的生意也得抓紧时间恢复了。”
是啊,长江自上而下覆盖数省,加上其分支河流,是南方重要的通道,多少货物都依靠长江进行运输呢,这河运码头可不能停,这些生意断了,南方的商贾们可就难了。 黄立极慢悠悠的说道:“漕帮被清理了大半,余下的人,是不是要纳入朝廷掌控中啊。”
张瑞图笑道:“漕帮还不至于让朝廷下手,各地衙门看着便是,漕帮的问题,眼下让他们自行解决去吧。”
钱谦益附和:“不错,一地的东西有一地的环境,漕帮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吧,处理不了了朝廷再动手也不迟。”
众人谈笑着,回到了内阁,各自开始喝茶办公。 朱由校从漕运贪官手里得到了大笔金银珠宝以及商铺产业还有不少的股票。 这些东西朱由校没要,但内阁不能说不给啊。 于是商铺产业和股票交给了朱由校,算是个稳定资产,怎么处理就看朱由校自己的了。 而那大批金银珠宝,绸缎细软什么的,就是朝廷库房里的最新收获,这么一大笔钱到手,哪怕是要维系运河,但也能结余下不少去支撑别的事呢。 这些天户部官员走道都是虎虎生风,一个个脸上那是喜笑颜开,看着一箱箱金银,一匹匹绸缎进入户部库房,那就有一股丰收的喜悦。 而皇室也高兴啊,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商铺产业和股票,股票朱由校交给皇后张嫣去处理了,商铺产业太分散,朱由校决定做点好事,扭转一下自己的风评。 如今朱由校在民间的风评很好,被誉为明君,仁君,可以说是当世圣人了。 但朱由校过于果断的杀伐和强硬的手段,在宗室里可不太好,大家伙谁不怕这位陛下拿自己祭天啊。 朱由校虽然懒得搭理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宗室,但宗室就是宗室,这关系还就在那,皇家和宗室不能一直拧巴着,让人家说什么“一尺布尚可缝,兄弟两人不相容”之类的话。 于是朱由校和皇后商量了一番,就把那些商铺产业交给了周王朱恭枵,让他分给诸王,算是皇帝陛下安抚大家伙的一点小礼物。 这很好,各地王室都受到了来自大明皇帝陛下的小礼物,感觉心里也是暖和了一些,也知道皇帝陛下还是仁慈的,只要乖乖听话就什么事没有。 而民间也更相信自家陛下是个仁君,是真正的好皇帝,没看见皇帝陛下对各地宗师那么仁厚吗? 这本应该是大家都欢喜的一件好事,但朱由检不开心了,因为这些商铺他什么也没捞着! 这就让朱由检不高兴了! 凭什么皇帝哥哥分东西,没他的份?! 周王朱恭枵是不是私藏了?还是忘了? 经过朱由检的旁敲侧击,他终于发现,的确是没他的份。 原因很简单,朱由检没有受封,他不属于各地藩王,他是皇室亲王,而皇帝陛下的小礼物是给各地藩王的,自然没他的份。 搞明白这一点后,原本还在想着自己可能捞着一个商铺手里多点银子的朱由检整个人只感觉这大明京师是冰冷无比,伤寒彻骨。 钱啊! 亲王也需要钱啊! 他偌大一个信王府,家仆家眷,各项开支,什么不要钱啊! 愤怒的朱由检曾一度想去皇宫找自己的皇帝哥哥理论理论,但想想那漕运衙门那尸骨未寒的稻草人,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唉...” 一声叹息,引得周王妃侧目。 “唉...” 又是一声叹息,周王妃瞥了眼朱由检,自顾自的绣着手里锦帕。 “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这大明,若无银钱,什么英雄好汉,不过鸡犬而已...”朱由检在这里感慨着。 周王妃也是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绣到一半的锦帕:“王爷,莫说在大明,这天下何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什么又少得了钱呢?”
朱由检说道:“正是如此,本王才发愁,手里没钱,这亲王过的,还不如个平头百姓。”
周王妃见朱由检似乎受到了深深的触动,连忙说道:“王爷,那您要不要做点生意?”
朱由检很是无奈的说道:“王后,本王没钱啊,宫里一年给的俸禄就那么些,本王总不能去预支明年的吧。”
周王妃则是说道:“怎么不行?如果不预支,手里一直没钱,这没钱又怎么赚钱呢?”
朱由检摆了摆手:“不成不成,做生意本王考虑过,但本王现在也看明白了,这生意本王也不会做啊。更何况本王堂堂天家血脉,当朝亲王,岂能去和商贾一样四下赔笑着让人看低了?本王不能丢人现眼。”
周王妃一听不乐意了:“王爷,做生意怎么就丢人了?我爹不也是做生意?可他现在丢人现眼了吗?他的生意都做到南洋去了,整个大明最大的私营钢铁公司就是我爹开的,他能见到张首辅和一众阁老,能出入官府,很多事情衙门都要和我爹商量着来。这做生意做到这个份上,还丢人现眼吗?”
“再者说了,陛下不也是做生意吗?皇宫里那数万人吃穿用度不也是靠着生意赚钱?陛下一年能赚好几百万两银子,养活整个皇宫,宫里宫外,太监宫女,侍卫内卫多少人,不都靠陛下养着。”
“王爷,您要是再不丢掉您那面子干点实际的,我们可真就连平头百姓都不如了。”
朱由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再说吧,再说吧。”
一听这话,周王妃彻底不乐意了:“再说,再说,王爷您次次都再说!每次都说没钱难,每次都不考虑怎么赚钱。您说要男耕女织,妾身陪着您在王府里开辟菜田种菜,可您什么时候照顾过菜田,不还是妾身在照顾。”
“您说您要做生意,可喊了几句后就没动过,整日吟诗作对,王府里就这点银子,够么?次次还不是要妾身想办法,您这样下去,王府可真支撑不住了。”
被周王妃这么一说,朱由检脸上挂不住了,他不耐烦的说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本王是没做事么,本王是没机会做事,这叫等待天时,你若是觉得在这王府苦了你,过不了这清贫日子,那就去找你那个做生意的爹,去享福去!”
这话出来,周王妃脸都白了:“王爷,您说什么?妾身不能吃苦?不能陪您过这日子?您常年在外,谁支撑着这偌大的王府,谁想方设法的维持着王府开支用度?妾身清汤寡水也过了,粗布衣服也穿了...” 二人争执了半个时辰,周王妃气的脸色惨白,眼泪不住地落下,她没想到自己那么尽心尽力的操持家业,为了朱由检和一家大小着想,最终来却被这番欺辱。 朱由检此时也感觉自己话说重了,但他拗不过那个脸来,板着脸说道:“本王也不说什么了,你看着办吧。”
周王妃被这话彻底伤了心,那张俏脸上不断滴落泪珠,迟疑了会转身离开了。朱由检还以为她回房哭去了,想着晚上等这阵过去了就去安慰安慰,可谁曾想周王妃真的一气之下回娘家了。 眼下的大明可不是之前,男女地位也不是之前那么绝对的男尊女卑,夫唱妇随,因此周王妃这个举动,朱由检是压根没料到,等周王妃走了他才反应过来,可他要面子,就是不去追,想着周王妃能自己回来。 然而带着侍女到了周家的周王妃向自己母亲哭诉事情缘由后,周母也生气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周母和周奎这一说,周奎也忍不住了:“我周家就这么让信王瞧不起吗?我的女儿,还没理由让他这么欺负,大不了换个人家!”
说是这么说,但周奎还是好生安慰着周王妃。 虽然朱由检是个混账,但谁让他是当朝亲王,是皇帝陛下的弟弟呢,这皇帝陛下不松口,他就是大明首富又能如何,他又不是大明首辅... 晚上,张国纪来周奎家喝酒,二人的钢铁生意越做越大,如今加上别的买卖,那是真的富可敌国,好事者称二人为大明首富,并举第一。 加上张国纪和周奎的背景够硬,张国纪的背后是张嫣张皇后,可也说是当朝天子朱由校。而周奎背后可不是信王朱由检那个不中用的东西,而是当朝宰辅兼帝师张好古。 有这两尊大神镇着,二人生意顺风顺水,如今关系也好的不得了。 提着小酒来到周奎家里的张国纪看着周奎那强笑的脸色,有些疑惑:“周老弟,发生什么事了?”
周奎叹了口气:“唉,家里有本难念的经啊。”
说着,周奎将周王妃哭着回来的事情说了一下,张国纪一听就不乐意了:“信王怎可如此无礼?!”
“他不在京师,信王府都是王妃在操持着,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谁不说一声贤惠?王妃操持着信王府不败不说,还时常接济穷人,教育府中诸人读书,与人为善...所谓娶妻娶贤,王妃才貌双绝,兰质蕙心,这等贤妻竟然被信王如此羞辱,此事是信王的过错!”
“如今我大明朝早就抛弃了朱程理学那些糟粕,以实学为主,什么女子不出门,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等等早就被朝廷给一一批驳了。我大明女子劳作耕织,能给朝廷纳税纳粮也能学医学文治病救人教导孩童,更有秦将军驰骋疆场杀敌报国,可谓能文能武。怎么到他信王嘴里就如此不堪了?”
周奎一拍桌子:“就是!都说信王读书读傻了,被那些腐儒给教坏了脑袋,之前我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信王是真的被那些腐儒给教坏了!可惜数年劳作,竟然没把信王调教回来。”
张国纪思索着,问道:“老弟,要么你我去找皇后殿下,我们好好和皇后说一说,若信王不能回心转意,实在不行就和离了吧。”
周奎想了想,叹了口气:“天家的事,哪能这么容易,还是看看情况吧。若信王真的要如此对待我女儿,那也不得不想办法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