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妍坐着小景观车,在庄园里转来转去。清风拂过,带着几丝凉爽。不时有大猎狗在草坪上冲刺而过,后面跟着跌跌撞撞的小狗。小猫喵喵叫着,伏击在树后,准备偷袭小狗。种类繁多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孔雀在树林里漫步。湖里一尾尾鱼摆尾游来游去,天鹅和野鸭在湖面上悠悠游过。如果抛开隋家那一团乱,这个庄园还真像西方油画,一派悠然。开车的老工人看霍清妍不断地逗弄动物,不像是很难相处的人,便咧嘴笑了笑:“这些都是少爷养的。”
“什么?”
霍清妍睁大眼:“都是他养的?”
不愧是动物世界忠实拥趸,她早该想到,隋朝宗完全有动机去拥有一个动物园。“从少爷诞生到现在,隋家庄园就没少过动物。”
老工人擦擦汗:“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少爷小时候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跟夫人一样,特别喜欢动物。”
“你说的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吧?”
霍清妍试探着问。因为从秦雅青身上,她看不到什么善良,也没觉得她有多喜欢动物。老工人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我不小心说漏嘴了,实在对不住啊少夫人。”
“没有关系。”
霍清妍摆摆手,看得出来,老工人很害怕,她也不忍继续追问来为难他。她看看老工人,记得吴妈唤他老陈,便试探着问了句:“陈伯,庄园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
陈伯想了想,指指东边:“那边有片玫瑰园,是少爷的生母种下的,里面还有玻璃温室和藤椅,少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
霍清妍跃跃欲试。她想看看,隋朝宗的生母布置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一定很温馨吧,毕竟她把小时候的隋朝宗教得很温柔善良,热爱小动物。她肯定不知道长大后的隋朝宗变得多么顽劣和神经质,不然肯定会像霍清妍一样,捂脸翻白眼欲哭无泪就是日常。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玫瑰园。霍清妍下车,慢慢走近各色玫瑰花长成的栅栏,走入玫瑰花组成的通道。完全是由玫瑰组成的天地,红的白的黄的粉的......香味浓郁芬芳,被清风一阵阵送来。园子中间是个玻璃温室,里面种的也全是各色玫瑰。温室里有藤椅、藤桌,玻璃瓶里放着清水,插着一两支玫瑰。霍清妍走进温室,看着温室里的玫瑰。不像外面玫瑰的狂野生长,里面的玫瑰娇小文雅。她蹲下身,细细看着一株一株娇嫩异常的玫瑰,突然,在一株白色玫瑰的旁边看到了一个相框。相框藏得很隐蔽,一半埋在土里,只露出一点点痕迹。如果不是霍清妍蹲下身子一株株地看玫瑰,根本发现不了。她一时好奇,把相框拿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看去,是一个女人,抱着小婴儿。婴儿脸上依稀有隋朝宗的痕迹。而那个女人,霍清妍怎么看怎么熟悉。她就是隋朝宗的妈妈吧,这个笑得甜蜜温婉,暖意几乎要透纸而出的女人。霍清妍不由自主地把相片擦干净,放在了白玫瑰旁边。她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个女人,女人的眼神仿佛在注视着她。霍清妍想了想,已经嫁给隋朝宗,她应该跟自己的亲婆婆打个招呼。她点点头:“您好,那个,我是隋朝宗的妻子,我叫霍清妍。”
顿了顿,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漫无目的地从他们如何相识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今天。一顿东拉西扯后,她郑重地对照片说:“虽然他有时会暴躁、会抽风,夜里睡觉会害怕、脑子有时候也不是很好使。但您放心,我会在他身边陪着他,直到他不害怕的那天为止。”
霍清妍垂下眼帘:“因为,我也很孤单、很害怕。两个人的害怕加起来,应该就不害怕了吧。”
她笑了笑:“两个人的孤单加起来,就不会孤单了吧......”霍清妍在玫瑰园里呆了很久。呆到陈伯进来找她,她才出去。陈伯开着景观车载着霍清妍,慢悠悠地往回走,便走便跟霍清妍叮嘱:“现在的夫人,不是很喜欢少爷生母的东西出现。玫瑰园能留下,都是少爷当年十来岁的时候,和她闹了好大一场才得以保存。到现在,夫人和小姐都不踏进玫瑰园一步......”“我不会说我去过玫瑰园的。”
霍清妍笑着抚慰他。不知为何,霍清妍对着那张照片,总觉得轻松而亲切,一股脑就把自己心里的痛苦烦恼全都倾倒了出来。感觉像是在对一个很信任的长辈吐苦水一样。虽然只有半天,她却感觉自己爱上那个玫瑰园了,当然不可能把它的存在说出去。她下车,跟陈伯道谢后,迈步上台阶,一步步走进那座看着宏大,却冰冷空荡的大房子。陈伯在后面看着,不知自己今天的冒失之举是对是错。也许少夫人一个说漏嘴,他在隋家干了大半生的工作就要不保。可是,他还是想办法把少夫人带到玫瑰园了。现在的夫人和小姐,对前夫人的遗物视若蛇蝎,连前夫人的名字在隋家都成了禁忌。而少爷不知为何,也越来越忌讳提到自己的生母。虽然留下了玫瑰园,却从来不踏进一步。玫瑰园每天都靠自己这把老骨头打理,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年。那样善良、温柔的夫人,不应该就这么被人渐渐遗忘。全世界忘了她,她的儿子也不应该忘了她。幸亏现在的少夫人,像当年的夫人一样,平易近人,活泼善良。在她身上,老陈总是觉得自己看到了夫人的影子。也许,她能提醒少爷,他的母亲不应该被遗忘。老陈有些庆幸,幸亏今天隋家那对母女不在,真是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她的女儿还活着,而且长这么大了。”
秦雅青笑着对霍克元说:“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她看了看秦小臻:“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死心踏地喜欢上我姐姐呢?当年我们四个小姐妹,你怎么单单就对她动心呢......”